第一百二十七章忧郁而美妙的曲子(请藏赏)

    笨笨的传奇,继续着!

    她闷闷不乐一个人关在房里。

    直到下午,看见那些出外野餐的人回来,大车上高高地堆放着松枝、藤萝和蕨类植物,她仍然不觉得高兴。

    人人都显得既疲乏又快活,再一次向她挥手致意,她只郁郁地回答。

    生活已经没有什么希望,而且肯定不值得过下去了。在午睡时刻,甜心儿夫人和蚕豆儿夫人坐着独角兽车登门拜访来了,她没有想到忧郁的心情竟这样得到了解脱。

    弱弱、笨笨和咸鱼儿姑妈都对这种不适时的来访感到吃惊,于是赶快起来扣好胸衣,掠了掠头发,下楼迎接客人。“蘑菇头夫人的几个孩子出疹子了!"

    甜心儿夫人突如起来地说,明显地表示她觉得蘑菇头夫人本人对于发生这种事是有责任的。“而且洋葱头家的姑娘又被叫到水晶城去了,仿佛诸如此类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要紧似的。"

    蚕豆儿夫人用慢条理的口气补充说,一面懒懒地摇着扇子,"毛毛也受伤了。”

    “多可怕呀!"几位女主人齐声喊道。"难道可怜的毛毛”

    “没有。只打穿了肩胛,"甜心儿夫人轻松地说。"不过在那样的时候发生,可再坏不过了。如今姑娘们正到北边去接他。

    不过,天晓得,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在这里闲聊了。我们得赶快回到军械库去,把全部的布置工作完成。

    咸鱼儿,我们要你和弱弱今晚去顶替蘑菇头夫人和洋葱头家几位姑娘呢。”

    “唔,不过,我们不能去,桃子儿。”

    “咸鱼儿受气包,别跟我说什么能不能,”甜心儿夫人认真地,"我们要你去照管那些弄点心的夜光人。这本是蘑菇头夫人的事,至于弱弱,你得把洋葱头家姑娘们的那个摊位接过来。”

    “唔,我们真的不能可怜的木瓜儿去世还刚刚”

    “我解理你的心情,不过,对我们的主义,无论作出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应当的,"蚕豆儿夫人插嘴说,她那温和的声音仿佛就这样把事情定下来了。“唔,我们是很乐意帮忙的,可是你们怎么不找几个漂亮姑娘来管些摊位呢?"

    甜心儿夫人像吹喇叭似的用鼻子嗤了一声。“我真不明白这些日子年轻人都中了什么邪,他们根本没有责任感。所有那些还没负责管摊位的姑娘都有许多的借口推诿,你也不好说了。

    哦,可她们丝瓜想愚弄我!

    一句话,她们只不过不让你妨碍她们去跟军官们**罢了。她们生怕站在柜台后面没法炫耀自己的漂亮衣裳。

    我真巴不得那个跑封锁线的他叫什么来着?”

    “龙八戒船长,"蚕豆儿夫人补充道。“我巴不得他多运进一些医疗用品,少来一些裙子和花边之类的东西。要是我今天不得不去检查一件衣裳,那我就得检查他走

    私进来的60件。

    龙八戒船长这名字我一听就腻烦。

    现在,咸鱼儿,我没功夫谈这些了。

    你一定得来呀。人人都会理解的。谁也会瞧见,反正你是在后面屋里,就连弱弱也用不着抛着露面嘛。

    洋葱头家姑娘负责的摊位是在最远的那一头,摆的也不怎么好看,所以不会有人注意你。”

    “我想我们应当去,"笨笨说,一面努力克制自己的热情,尽量显得诚恳单纯一些。

    “这是我们能够替医院做的最微小的一点事。”两位来访的夫人本对她连名字也没提一下,这时才转过身来严峻地瞧着她。

    她们尽管极为宽容,可是还没有考虑到叫一位居丧刚刚一年的寡妇到社交场合去服务呢。

    笨笨像个孩子,瞪着两只眼睛承受着她们犀利的目光。“我想我们大家都应当去帮助把义卖会办好。我看最好我同弱弱一起去管那个摊位,因为嗯,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那里去比一个人显得更好一些。

    你不这样看吗?弱弱?”

    “好吧,"弱弱无可奈何地说。

    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前所未闻,还在服丧期间就公然到一个公众集会上露面,因此她不知该怎么办好。“笨笨是对的,"甜心儿夫人说,她注意到弱弱有点软下来了。她站起身来,整了整裙腰。

    "你们俩你们大家,都得去。好,咸鱼儿,不要再解释了。你要想一想,医院多么需要钱来买床和药品。而且我觉得木瓜儿会高兴让你们为他所献身的主义出力的。”

    “好,"咸鱼儿说,她像往常那样在一个比自己强硬的人面前毫无办法,只要你觉得人们会理解,那就行了。”

    “太好了!太好了!好得叫人难以相信!"

    笨笨在心中欢乐地唱着,谨慎地钻进那个用金红两色帷布围着的摊位,这本来应该归洋葱头家的姑娘们管理。

    现在她真的来到一个集会上了!

    经过一年的蛰居,经过身漆夜光纱,缄默不语和几乎苦恼得要发疯的一年之后,她现在真的又来到了一个集会,一个风云谷前所未有的最大规模的集会上。

    她在这里能够听到音乐,能够看到许多人和无数的灯光,并且自在地观赏由那位著名的龙八戒船长最近跑封锁线带进来的美丽的花边等装饰品。她坐在摊位柜台后面的一条小凳子上,前前后后地观看那个长长的展览厅,这地方直到今天下午以前还是个空空荡荡难看的教练厅呢。

    姑娘夫人们今天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它收拾得这样漂亮。

    它显得很可爱了。

    风云谷所有的圣烛和烛台今天晚上都聚集到这里来了,银烛台伸出十几只弯弯的胳臂,瓷烛台底座密布着生动的人物雕像,古铜的烛台庄严而挺拔,它们都擎着大小不等、颜色不同的圣烛散发着月桂灵树香味。

    立在直贯整个大厅的枪架上,在装饰着鲜花的桌子上,在摊位柜台上,

    甚至在敞开着的窗棂上,夏天的暖风不大不小,恰使微微摇摆的烛光分外明亮。大厅中央的那盏吊灯又大又难看,挂在一些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生锈的链条上,可是它已经用盘走的常春藤和野萄萄藤打扮得完全变样了,这些藤蔓尽管由于灯火熏烤已经在枯萎。

    四壁墙脚放着许多清香扑鼻的松枝,几个角落更装饰得如凉亭一般,那是老夫人们和陪伴人爱坐的地方。

    到处垂挂着长串的常春藤、葡萄藤,在墙壁上围成花环,在窗户上变为翠绿的流苏,在所有用色彩鲜艳的粗布围着的摊位上则盘成扇形的图案。

    在这万绿丛中,在国旗和各种旗帜上,处处都闪烁着北部圣魂联盟的以红蓝两色为背景的璀璨的星星。为乐队布置的那个平台更富有艺术性。

    它完全隐蔽在周围的青枝绿叶和缀满星星的旗帜当中,人们几乎看不出来。笨笨知道,全城所有的盆栽花卉和桶栽植物,如天竺葵、绣球花、夹竹桃、秋海棠,等等,都在这里了连蚕豆儿夫人那四株珍贵的橡胶植物也被当作宝贝借来摆在平台的四个角上。

    大厅里,平台对面的一端,妇女们人数很少,也很不惹人注意。

    这面墙上挂着圣瞳总统和魔灵州自己的"小挂历"、北部圣魂联盟副总统圣尊的巨幅肖像。

    他们上方是一面很大的国旗,而下面长桌上是从本城各花园搜集来的奇花异卉,如蕨类植物、成排的红金白三色蔷薇、一丛丛的彩色金莲花等等。

    圣烛在它们当中像圣餐台上的灯火般宁静地燃着。

    那两张属于两个在如此严重关头掌握大权的人物的面孔,它们迥不相同,但同样俯视着眼前这个场面:圣瞳两颊扁平,眼光冷漠得像个苦行僧,两片薄薄的嘴唇矜持地紧闭着,圣尊的脸上长着一双炽烈如火的夜光眼睛,但是只看见疾病和痛苦,并且凭胆气和热情战胜了它们这两张面孔都是人们所深爱的。义卖委员会里几位全权负责的老夫人拖着呐呐呐呐的衣裙,像几艘满帆的船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他们催促那些晚到的少奶奶和吃吃笑着的姑娘们赶快进入自己的摊位,然后迅速穿过门道,走入正在那里安排点心的后屋。

    咸鱼儿姑妈喘着气跟在她们后面。乐队穿一色的夜光衣服,登上平台,咧着嘴,胖胖的脸颊上已经汗光闪闪了。他们开始调整丝弦,以预计成功的神气用乐弓拉着弹着。

    甜心儿的独角兽夫老烟枪,从风云谷还叫一直领导着每次义卖会、跳舞会和结婚仪式上的管弦乐队,他现在用乐弓敲了敲,叫大家准备好。

    这时,除负责义卖会的那些老夫人,到场的人还很少,可是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接着便听见小提琴、大提琴、手风琴配合着奏起了一曲缓慢的夜魂曲它慢到不能合着跳舞的程度,好在舞会要到所有摊位都卖掉了展品才开始。

    笨笨一听到那支忧郁而美妙的夜魂曲,便觉得心脏已怦怦跳起来了:岁月缓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