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次闯了多大的祸?”林伯看着女儿,心里却没有一丝恼怒的感觉。

    “最多被罚点钱,还能怎么样?”林佩文显然底气不足,她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只知道如果举报了叶空,就可以让他被廉政公署带去,至少可以让他名声扫地。

    “罚钱?哼!”林伯故意怒哼了一声,说道:“要是罚钱就能摆平,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叶空摆明了没把你放在眼里,这么大的贿赂案,他又是警官,只要想告你,判你十年都有可能。”

    “啊?”林佩文大惊失色:“爸,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

    “怕什么?有我在谁能动你?”林伯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可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不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教育一下,以后说不定还要捅出多大的漏子。

    “你去廉政公署举报之后,你三哥的朋友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可是已经立案,而且因为被举报的是警官,惊动了专员,已经没办法偷着撤回举报。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你去自首,承认是诬告,然后跟叶空赔礼,或许只需要罚一些钱就可以摆平。”

    “我不去。”林佩文咬了咬嘴唇:“我死也不会再去跟他道歉,我恨他。”

    “我就知道你不肯。”林伯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就只剩下另一条路可走,把证据坐实,让叶空翻不了案,这样的话既顾全了你的面子,又能帮你出了这口气。”

    “这样……能行吗?”林佩文糊涂了,自己的父亲一向热心慈善,怎么今天给人的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

    “傻孩子,这就是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凡事要么不做,做就要做的彻底,要做的滴水不露。”林伯用雪茄剪剪掉烟头,又扯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这才说道:“咱们林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做事没有点魄力怎么能行?因为你是个女孩子,我才一直对你比较纵容,希望你能过得无忧无虑。现在看起来这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我能照顾你一时,不能照顾你一世,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次教训,今后……”

    “爸,我听你的,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林佩文终于哭出声来,扑到林伯的身上再也不肯起来。

    “好了,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安排过了,如果不出意外,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林伯拍拍女儿的头,慈爱的说道:“别哭了,去洗洗睡觉吧。”

    廉政公署的扣留室条件还算不错,甚至能够比得上一般酒店的单人房,而且有免费的餐饮供应。当然对于叶空来讲,这样的条件还是有些简陋,至少浴室便显得过于狭小,而且免费的餐饮也不合他的口味。叶空不习惯委屈自己,浴室小一点没有办法,饮食上却不能将就,干脆自费让看守人员给自己去外面买了几个菜。

    原本按照叶空的估计,李明先肯定会尽量将自己扣留满二十四小时,然后才会向检控机关提起诉讼,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事情却发生了一个小小的转折。一名太平绅士受行政长官的委派前来巡视扣留室,基于程序,向叶空询问廉政公署是否按照条例执行的扣留。

    叶空对扣留室的环境本就十分不满,加上现在自己被扣留的事实已经存在,没有必要再刻意延长被扣留的时间,当即向这名太平绅士投诉廉政公署没有充足的证据对自己实施扣留。太平绅士的职责便是监督,听了叶空的投诉,当即与公署专员取得了联系,转告了此事。

    公署专员原本对此事便比较重视,得知这名见习督察竟然投诉自己的手下非法扣留,自然有些恼火,当即派专人对此案的全部纪录进行审核。审核的结果很有趣,为了防止出问题,公署专员一共派了两个人,结果两个人的意见却不统一,一个支持扣留叶空,另一个反对扣留叶空。

    支持扣留叶空的认为银行帐户明细和林世海的证词已经足以构成起诉叶空的证据,反对的则认为根据问询录像显示叶空似乎还有其他证据未曾出示,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扣留叶空显然是不对的。

    公署专员得到报告之后不由得大发雷霆,没想到一件小小的受贿案竟然都搞不定,决定亲自过问此事。看过相关的文件之后,公署专员也觉得事有蹊跷,可是却说不出问题在哪里。直到看完问询的录像,叶空在签字前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微笑才让她悚然清醒,怪不得会有人认为叶空还有证据未曾出示,在这个笑容里看不到一丝沮丧和懊恼,只有一种恶作剧般地促狭,以及淡淡的嘲讽。

    “请坐,叶督察。”公署专员姓范,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

    “谢谢。”叶空拉过椅子,不慌不忙地坐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范专员看着叶空,一直在玩味他的笑容,好半天才说道:“我姓范,icac专员,今天早晨王先生说你投诉我们公署非法扣留,我已经调查过了,至少从目前的证据来看,这个扣留的决定并没有问题。”

    “您指的的证据是什么?”叶空淡淡的问道:“一份银行帐户明细加上一份假口供?”

    “口供是否真实可靠,这一点我们会进行调查,但是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们只能暂时相信这份口供。”范专员忽然说道:“除非你可以拿出对你有利的证据,否则扣留会继续执行,直到我们调查清楚,或者是超过四十八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