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她在生死边缘

    大家都愣住了,我看着毛蛋笑了,我微微地看着大家,然后淡淡地说:“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毛蛋低下头说:“婶子,你可不可以离婚跟叔啊?”

    我一听就说:“毛蛋,你小孩子乱说什么呢?”

    “我都二十多岁了,我不是小孩子,叔,你跟婶子以前好过的,那都是假的吗?如果是真好的,那现在还是好的,既然好,为啥不在一起呢?”

    这个时候那女人回头看着毛蛋说:“毛蛋,你听婶子说啊,婶子,婶子有家庭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等你谈恋爱,你就知道了,每个人啊,一辈子都会有几次经历,每个时间段的不同的经历,有过就好,大家还是朋友嘛!”她笑了,然后就回头看着我们笑说:“姐恭喜你们,挺好!”她拿起酒,很是大方地对着我们说:“来,姐,敬你们俩,俩孩子一杯!”她见我们这样,就皱起眉头说:“哎呀,怎么了?姐敬都不喝是吧,太不像话了,白疼你们了!”

    她又如曾经我们没有好过,但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真是大方的,脸只是有一点点红,但是她很坦然,很平常,貌似是真的祝福的。

    不,难道我还指望着她伤心吗?本来就是过去的事情的,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也许一个人一辈子谈几次恋爱,有过几次感情,都是正常的,大城市里的,又是在美国留学过的女人嘛,思想自然是开放的。

    小雪拿起酒杯,我也拿起酒杯,她先喝了,喝过后看着我们还是笑,我们也喝了,喝过后,她就说:“挺好的,你们要好好的啊,小雪,加油!”

    小雪似乎不知道说什么,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毛蛋说:“叔,她能跟你回我们老家结婚吗?她是名人了。”

    那个女人说:“毛蛋,可以啊,跟那些没有关系,小天——”她多年后第一次这样叫我,我感觉奇怪的不行,我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种没有想到的情景弄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刻,我好像没有什么怨言了,也很成熟地看着她说:“谢谢你!其实——”我想跟她说些什么,她看着我说:“其实什么?”她微微地笑。

    我说:“你说的对,其实有过一些美好的记忆总是好的,我也谢谢你,如果不是认识你,我也不会有今天,我现在挺开心的,有钱了,过上好日子了,一切都还好——”说到这儿,我感觉这样真是要把曾经第一切给埋葬了,其实,其实我想说很多心里话,但是我没有机会,总是没有,我有时候太要面子。

    “恩,那就好的,其实吧,我知道我有过很多错,对不起你的,不过,看你现在好,我也就开心的!”她微笑着,彼此变的好客气,好大方。

    我曾经以为我再见到她,我们会有一次诉说衷肠的机会,把这些年很多心里话都说出来,可是没有想到还没有说,就被我们现在给埋葬了,埋进了大海里,那感情似乎也曾经想死灰复燃过,可是它就这样成了泡影,我想如果感情是人,它一定感到很冤枉,很愤恨这两个主人,没有给它死灰复燃的机会。

    心里竟然微微地有痛,为什么会痛?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跟小雪在一起,我还怕她难过吗?她会难过吗?她是个很难搞懂的女人,也许她认为我同样如此吧!

    “谢谢你!”我情绪似乎有点不对,但是我也是装作开心的样子,微笑着,她有那么两三秒,她的目光是很不一般地看到我心里的,我知道,我领会了,但是很短暂,被她的大方,平静给掩盖掉了。

    接着,我们继续吃饭,然后她又喝了些酒,其实那天她喝的也不算多,大概有三杯红酒,她的话明显多了些,似乎是真的为我们开心的,而小雪却几乎没有怎么说话,我想小雪作为女人更能理解女人吧,或者是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想那个女人了,也许是不同的,她是真的祝福我。

    吃好饭后,她说:“小雪,你们玩,我要回去,我今天要去接丫丫!”

    “姐,我跟你一起走啊?”小雪如此说。

    那女人忙说:“哦,别,你就留这里,你们好好说说话,这里好住的!”说着,她做了个鬼脸,我看着她,她又对我说:“哎,小天,好好照顾小雪啊,不许欺负她哦!有时间和小雪到我公司去玩!”她说的跟真的似的。

    小雪出去送她,跟她说着什么,她在那里推着小雪,笑着,我站在门口,最后小雪回来了,她开着车走了。

    小雪站在我旁边说:“哥,姐是真心的祝福我们吗?”

    “应该是吧,别多想了,人家有家庭的,她是她,你是你,我是我,不想了!”

    那个女人走后,我似乎心里就感觉有点毛躁,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奇怪。

    她走后我和小雪先看了会电视,过后出去走在外面的海边。

    在海边,风吹着我们的头发,小雪很幸福地在那里跳啊跳啊,仿佛犹如我们刚认识那会,我给她拍照,她在我面前一点都不会装,宛如个孩子,她猛地靠在我身边说:“哎,你真的想跟我好啊?”

    我说:“你意思还是假的?”

    她皱起眉头说:“我,我只是那么说说嘛,我现在可不是一般女孩子了,哎,追求我的帅哥太多了,你说我要是跟你了,我会不会后悔啊?”

    “那你就跟他们去好呗,我不知道你跟我会不会后悔,但是我想,你跟他们一定会后悔,再见到我啊,肯定后悔啊!”

    她从前面双手抬起来搂住我的脖子贴住我说:“你咋这么懂我?哥,晚上,我想跟你滚床单,阿好?”

    “你怎么不害羞啊?这么直接!”

    她哎呀了声说:“我跟你说啊,你让我憋死啊,我经常做那种梦,不行了,再不做,要疯了,啊哦!”她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

    我小声地贴着她的耳朵说:“这些年,都没有?”

    “我不跟你说,有没有,你自己试试呗!”她有些激动地靠在我的肩上,然后手挠着我,我,我去亲吻她的耳朵,她立刻就不行了。

    可是就在我们抱在一起亲吻的时候,小雪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她突然就啊了一声,我忙问她怎么了,她当时整个人呆在那里,她喘息着看着我说:“姐,姐,姐出事了!”她人傻掉了,手机落到了地上。

    “出什么事了?”我也很紧张,我感觉我的眼睛一直在跳。

    “车,车祸!”她说出来后就开始跑,我跟着她跑,我让国生开车送我们去的医院,在去的路上,小雪一直抓着我的衣服,靠在我的怀里哭。

    我们的车子经过了出事地点,还有一些人围在那里,她已经早被送去了医院,当我看到她的车子几乎被一辆卡车给撵的扁了后,看到她的车是被卡车压过去的,我颤抖着手,哆嗦着,慌到了极点,似乎听不到了周围的声音,心冷到了谷地,完全懵掉了,那种痛苦绝望,不安,难受的滋味,我此生不想再感受第二次,无法忍受。

    小雪跑下车去捂着嘴哭喊着,身体弯下,她又跑了回来,我抱住她,她在我的怀里颤抖着,而我也哭了,我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恨死自己,为什么要在今晚这个时候跟她说我要和小雪在一起,哪天不好,或者,我干嘛跟她说啊,我为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与生死比起来都显得太轻薄了。

    毛蛋他们是开另一辆车来的,当他们来后,毛蛋也在那里哭着,不停地叫着婶子,哭喊着就跑到那车面前,他以为他婶子在车里,国生把他拉住,然后我们上了车。

    到了医院后,我们慌忙地往抢救室门前跑。

    她在里面抢救,她家人还没有到,只有我们一群人。

    小雪一直在那里为她祈祷,边祈祷边落泪,而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手术室,毛蛋傻傻地站在那里,慢慢地叫着:“婶子,婶子!”

    国生和二柱站在我旁边扶着我说:“叔,婶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儿的!”

    车都被压成那样了,能没有事吗?我不敢去想像,不敢去想,想到那些情景,想她会如何,我的腿发软,我经历过生死,可是我没有怕过,自己的生死和那个女人的生死比起来,完全是不同的,她的生死对我来说更加可怕。

    就在我们着急等待的时候,她父亲和母亲以及家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来了,而我没有看到她婆婆家的人。

    当她父亲看到我后,他怒视着我,快步走上来,然后猛地抓起我的领子,旁边的国生和二柱把他推开,他没来及带保镖什么的,他对我又是一番痛骂,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他女儿,我冷冷地看着他说:“你别逼我啊,她现在还在里面抢救,你安静一点好吗?”

    “滚!你给我滚!”他歇斯底里地喊着。

    接着她三叔从后面跑过来的,跑过来后就要对我动手,我无奈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别闹了好吗?好不好?”我吼了出来,然后所有人都不说话,她父亲点着头说:“等着,如果我女儿出事了,我要你不得好活!”

    她母亲在那里哭,突然她看着我说:“不行,不行,得让她走,如果她公公婆婆来了,看到他该如何是好——”

    我想跟他们在这个时候闹什么,我点着头说:“好,我到远处!”我带着毛蛋他们到远处等着,小雪在近处等着。

    在远处,我就那样站在过道里看着窗外,如果她出事,我想我也会跟他们拼命的,在那刻,所有的思绪都带着我回到过去,那过去与现在交织在一起,我才似乎如梦初醒,她是我的爱人啊,是我那个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甘愿为她付出一生的女人,我们曾那样地爱过啊!

    而后,我就低着头一直在那种如梦的状态里,一分一秒地等待着那个对与活着的人来说非常残酷的事情,活为人,有多大的快乐,也必然要面临多大的痛苦,世间万物似乎都遵循这个守衡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