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星空,玉兔高悬,一道群星汇集的银河横亘与天空之中。

    “作孽啊,作孽啊!”

    一个中年人在自家庭院门外,抱着一名也就刚满周岁的婴儿,嘴里连连叹息,“即便孩子有病,不健康,那也是你们的孩子啊,怎么能说扔就扔了?”

    他怀里的婴儿没有哭泣,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力气哭泣。婴儿被一方绸缎为面,条绒为里的小抱被紧紧包裹住,看样子应该是富家人的孩子。

    刚刚满月的孩子应该是皮肤细嫩光滑,生机勃勃,灵气动人,可中年人怀里的这个孩子却是脸色紫青,气息微弱,每喘一口气,就像是害了痨病的垂垂老人一样,发出“嘶嘶”难听响声。这紫青色的小脸,不用说也知道,便是因为肺病被憋胀的。

    中年男人在门口四处寻找一番,别说孩子父母的身影了,就是个鬼影子也没有。深更半夜的,又是市郊到不能再市郊,哪里会有人出没?

    “孩子别怕,你父母不要你,我要,你父母不给你治病,我给你治,家里还有好几个哥哥姐姐,都被我治好了,养大了。”

    李浩然跟家里面的刘爱娇打了声招呼,便把孩子用破旧的军大衣裹住,急急忙忙赶到最近的医院。

    医生与他是老熟人,平日里没少给他收养的孩子们治病,偶尔也会拿出些工资接济他们。医生见李浩然又抱着一个孩子老了,眉头微微皱起,道:“老李啊,又有人把孩子扔在你门口了?不是我说你,公家的孤儿院不是摆设,你没有这个义务做这么多的。”

    李浩然讪讪道:“那里的看护都是拿工资的,孩子放在他们手里我不放心,再说了人家把孩子放到我家门口了,我不能眼见着不管啊。”

    “真拿你没办法,把孩子放过来”,医生摆摆手,不再做无用功。

    这个李浩然就是个机械厂的小职工,现在机械厂不景气,工资都是隔月才发,他紧吧紧吧正好填进孩子们的嘴里。已经劝过他不知道多少次,让他为自己考虑一些,可这家伙每一次能听进去。

    医生将包裹严实的小抱被打开,眉头皱的更紧,脸色也郑重起来,孩子的胳膊腿脚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显然是打过不少吊瓶,吃过不少药物。

    “肺炎晚期,孩子太小,抵抗力弱,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证!”

    检查过一番后,医生告诉了李浩然这么一个结论。李浩然心头一紧,这个医生医术很不错,家里是有传承的世家,如果连他也不敢保证,恐怕孩子就真的危险了。

    看着李浩然慌张的样子,医生也不忍,为什么吃亏受罪的都是好人呢?

    “你别急,我尽力,希望能把他拉来。”

    “好好好,多谢您嘞!”

    李浩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除了这个字他还能说什么?久病成良医,李浩然照顾了七八个孩子,对于儿童易得的大小病症也算有些了解,知道肺炎前期并不难治愈,不禁埋怨,这做父母的也忒不负责,为什么非要拖着缓着,早治不就早好了?

    那个给孩子下针的医生也是可恶至极,庸医害人,打了那么多针,胳膊腿上全是针眼,就怎么治不好呢?

    三天之后,孩子的高烧褪去,病情得到控制,总算是从鬼门关里拉了来。

    “唉,这孩子真不容易啊,能活下来就算是命大了!”

    那位医生刚测量完孩子的体温,一边欣喜,一边感慨的说道,“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照顾了他三天,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李浩然挠头,“他脖子上有一个刻着‘陈’字的玉坠,想来应该是姓陈,至于名字,希望以后他能活的容易些吧,就叫陈易,怎么样?”

    十几年后,名满泉城的风水大忽悠陈易,名字就是这么草草取得的。

    陈易的脑中就像是过电影一般,放着从李浩然捡到自己之后的一幕幕,即便是那些隐藏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也在紧那罗的魔音之下,被翻了出来,没有一点的缺少。

    而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被捡起,看着那张紫青色的笑脸,看着自己喘不上气来,几欲死亡

    他的眼睛茫然睁大,面容狰狞,拳头捏紧,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

    这是他的心病,从小到大的心病,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没有爹没有娘,在学校里受尽嘲讽,被同学瞧不起,被老师区别对待,尽管他的成绩很好,考试拿过无数次满分,可还是改变不了他被父母抛弃的这个事实。

    时间还在流逝,脑中的画面还在放,他的嗔意恨意更是暴涨到顶峰。

    初二那年,他被同班同学带着几个学校里的小痞子堵在墙角,同学骂他没爹没娘,小痞子拳打脚踹,陈易咬着牙,挨着雨点般落下的拳脚,狠命的招呼那个同学。

    一场乱战下来,陈易鼻青脸肿,那几个小痞子被他的凶悍不要命吓破了胆,那个同学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滚。

    老师来了,他的班主任,一向对他爱护有加,陈易也没有辜负他,拿了两次全级第一,给他长了不上脸面。

    班主任把那位同学送到医院,然后把陈易叫到办公室,当着几个陌生人的面,不问缘由,批头盖脸一顿痛打。

    “滚吧,不好好学习,打架斗殴,欺负同学,没爹没娘没教养的害虫,我们学校不收你这种学生!”

    陈易被开除了,那个年年考第一的害虫被清除了!

    他失落的走出办公室门口时,分明听到自己一向尊重的老师带着谄媚,向那两个陌生人说道:“杜副局长,您看这结果还满意吗,头让孩子多休息几天,我已经帮他请好假了。”

    之后陈易听说,他最亲爱的班主任老师,没过多久就在一次公务员考试中高中榜首,进了市教育局。

    而市教育局副局长的儿子高考失利,却去了国外上大学去了。前程远大,重点大学在握的陈易却成了一个无业盲流,混劳动市场,捡破烂,与小流氓打架斗殴

    他恨,恨社会的不公平,更恨那对抛弃自己的夫妇,对,就是夫妇,他们没有资格做自己的父母,如果不是当年他们撒手不管,自己会经历这么多苦难?如果他们不想要自己,何苦又生下来?

    就在这时,画面忽然一转,眼前是一摞摞的人民币,二十万,五十万,七十万,都是他的,那一摞摞的人民币堆积的如小山一般,不仅是钱,还有古玩,玉器,还有三层别墅,还有古玩店,还有拍卖行,都在他的眼前闪过。

    他已经有了财富,他不再是一个穷光蛋,他可以住最好的房子,可以吃最好的食物,他还有三个女人,洛雁,韩闻雪,赵丽萍,每一个都是娇艳无双,难得佳人。

    他的卜术独步天下,他的修为飞速提升,他还是驭龙者,这个大地上最神秘最强大传承的唯一传人!

    公安局要依靠他去破案,国安局的领导对他客客气气,4762的成员与他称兄道弟,他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加入4762部门,瞬间就可以获得巨大的权利,比自己的班主任,昧着良心,讨好的教育局领导大出百倍的权利!

    财有了,事业有了,名声有了,爱情也有了,到了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可这些够了吗?不够!

    他没有安全感,他很欲求不满,他害怕失去,他想要更多!

    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他必须挣更多,更多!女人也有可能离他而去,洛雁,韩闻雪,赵丽萍哪一个他都不想放手,都想留在身边。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贪心的家伙,而且不是一般的贪心!

    此时,画面再次翻转,他看到了自己痴心钻研御龙经,钻研卜术,风水术,将脑海中的金色篆字写到纸面上,挨个字挨个字的研究,演练,草稿纸堆满桌面

    为了让卜术精进,他大量的实践,家门口的菜市场里的那些小商小贩成了他的“试验”对象,他可以不花钱为他们算命,帮他们改良风水,好像做的是善事,可最终根本还是为了提高卜术与风水术。

    他与韩老爷子为了一桩生意争论不休,不是钱财,而是对错。他对卜术风水术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即便是自己的恩人,师父,也不会让其半分,非要挣出个你我,分出个胜负!

    他不满足于御龙经,去二手市场挑选老,为了一本古本梅花易数可以与先前看上的人强夺,最后价码高到让其没有半分余钱,钱包空空如也,整整在韩老爷子家里蹭了一个星期的饭。

    他更看到了自己为了追求力量,在得到御龙经之后,购买各种“武功秘籍”,缠着朋友学习军体拳,通过各种渠道购买a的录像带,反复观看,演练,学习他们的杀招

    这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最终全部消失,眼前只剩下那头紧那罗。

    它美丽到令人心悸,它的歌声让人忘我!

    可陈易却想杀死它!

    杀了它,再杀了剩下的六部众,得到轮之光,他就可以操控八部众,化劲强者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寻那个开除自己的班主任的晦气,用最残忍的方式让他后悔,不用担心警察,不用害怕4762的高手。

    有了八部众,他便可以做到护住自己的钱财,会挣的更多,更快,哪怕手段恶劣,也没有几个人能拦住自己,敢拦住自己。

    有了八部众,他的实力将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用再费心费力的观龙脉悟龙脉,不用再水磨工夫般的吸收炼化灵力,更不用被宗军虐的跟狗一样

    只要杀了它,再闯过剩下的六部众,陈易就算不是一步登天,也在登天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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