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与宗军一起溯流而上,宗军的心情不知为何明显要好多了,即使在冷若寒冰的那面性格,也不再整天板着一张僵尸脸,偶尔也会向陈易和青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陈易能从他的眼神中那刹那的柔和中看出,宗军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可很多的时候,他仍然像一个严厉的老师对待一个顽皮的学生一样,对自己和青犴冷面训斥。

    陈易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要求这般严格,自己虽然是驭龙者,但并非他的学生门徒,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与得自同一个传承吗?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像他这种可以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沉睡几十年,忍耐性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的人来说,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实在难以理解。

    而引起他情绪如此波动的就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修为太低,让他无比恼火,也因为自己起初便体悟亢龙有悔,让他欣喜难以自持。

    月色当空,黄河涛涛。

    陈易手持青釭剑,做足了姿势,宗军双手垂立,全身放松,站在对面。

    “我只用一只手,只用两成修为,如果你能沾我片衣,便算我输!”

    宗军有恃无恐,成竹在胸,深陷下去的眼窝中闪烁着自信到自负的光芒。

    陈易心头憋了一口气,老家伙,太瞧不起人了,今天非让你清醒一下,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

    “杀!”

    陈易大喝一声,身形疾掠,周身气流带着一阵烟尘。就像是一台加足了马力的跑车般。

    距离那几日累死人不偿命的急行军,已经过去七八日有余,陈易不止对龙脉的了解的更深,宗军的身法陈易也悟出了个中三味。虽仍然做不到他那般潇洒飘逸举重若轻,但却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去他娘的潇洒,去他娘的飘逸,只要速度能起来,管你是跑是蹦是飞,目的达到了就行。

    玩不了高级的,但低级却要玩出花来。

    陈易急速掠进,青釭剑倏然刺出,快的就像是一道光。

    宗军微微一笑,轻挪脚步,画了个半圆,便轻易闪躲开来。

    陈易剑势将尽未尽,与其脖颈仅隔不到十公分,忽然横扫,向其斩去。

    十公分的距离,在陈易全力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十分之一秒的距离都用不到。宗军不仅要反应过来,还要做出动作,若是全力而为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可仅用两成的修为,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自大者都有自大者的资本,即便如此,宗军还是未卜先知一般,身形后仰,鼻尖擦着剑锋闪躲过去。

    猛地一脚震在地上,陈易借着反弹之力,高高跃起,胸腹肌肉完全伸展开来,整个人在空中变成了一张全开的劲弓,携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力劈华山!

    陈易脸上带着即将成功的笑容。

    让你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纵然伤不到你,也要让你灰头土脸!

    可下一刻,陈易的笑容凝固了,就像是煮了半天的鸭子,忽然发现长出毛来,“呱啦”一声飞走了一样。

    “砰!”

    一声闷响,陈易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仍然像一张大弓,不过不是张满的,而是像折断的,而且方向也反了!

    宗军在那间不容发的时刻,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一拳轰在陈易肚子上,将其砸飞出去。

    “噗通!”

    陈易摔在地上,砸起一阵烟尘,狼狈不堪,费了好些劲才爬起来。

    “这一拳真来劲!”陈易龇牙咧嘴。

    宗军还是那副遭雷劈的万恶样子,“奇招有余,实力不足,兵行奇险终为小道,弱者不得已为之,若有足够实力,一切横推碾压,任何奇招险招都是笑话。”

    尼玛!

    想说我是个笑话就直说,犯得着这般弯弯绕绕?

    “再来!”

    装逼不成反被狠揍,纵横泉城的陈大师恼了,怒了,拖着青釭剑再次杀奔过去。

    这次陈易小心多了,不再像刚才一样大开大合,一切都以抓住他为目的,懒驴打滚,抠眼睛挖鼻孔全部用上,尽管无耻下流,可在陈大师的世界观中,一切不以赢为目地的打架都是耍流氓!

    宗军一上来确实不是很适应,被陈易弄得有些手忙脚乱,没有料到堂堂驭龙者竟然会如泼皮打架一般。

    陈易看家底的本事都用了出来,青釭横扫被其躲过,接踵而至的肘击也被避过,他忽然首,饿虎扑食,准备给他来一个“拦腰倒背摔”,非把他那张老腰摔折了不可。

    “砰!”

    “噗通!”

    饿虎扑食般的陈易直觉眼前一黑,鼻子一阵发酸,就飚着两道血箭倒飞了出去。

    “你,你不是说只用一只手吗?”

    满身泥土,脸上带着一个大脚印子,鼻血不要钱般往外淌,陈大师愤怒的职责宗军不讲规矩。

    宗军道:“我说两只手中只用一只手,没说连脚也不用!”

    “你,你耍赖!”

    陈大师想死的心都有了。

    “慌慌!”

    青犴在一边很不讲义气的打滚,太欢乐了。

    “哼,输了就是输了,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如何化身成道?真不知道这种心性是如何悟出‘亢龙有悔’”

    宗军怒斥,恨铁不成钢,可话还没有说完,这个没担当的怂货动了。

    他一扬手,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沙土迷进了宗军的眼睛,四爪齐用,神似抢屎恶狗,飞奔而去。

    吃一堑长一智,吃了那一大脚丫子,陈易不敢再拿脑袋往人家下盘撞,直立起来,伸手抓向他的肩膀。

    当初因为该死的自尊心作祟,陈易想打赢他,可接连吃了一次大亏之后,他学聪明了,退而求其次,只要抓住他,就能赢下一场。

    “啪”

    陈易伸出去的手被宗军牢牢抓住。

    他非但不慌,反而大喜,他还有一只手,还有两条腿,万不得已还能来个头槌。这么近的距离,看你怎么逃。

    可下一刻,陈易再次惊呆了。

    “啪!”

    陈易被一巴掌扇飞出去,一边脸上挂着一个大脚印子,一边脸上生出五道指痕。

    “你,你”,陈易爬起来,哆哆嗦嗦的指着他,“还驭龙者呢,出尔反尔,言而无信,食言而肥,先前用脚时狡辩,现在两只手全用上了,还怎么说?”

    他这次是真怒了!

    太无耻了,太不讲究了!

    自己立下的规矩,自己却不遵守,输不起反而大耳光子抽人家,这世界上就没有这么无耻的人!

    宗军拍了拍手掌,拍去部分沾上的泥土与鼻血,满不在乎道:“谁说我言而无信了,我承认这局你赢了。”

    我赢了?

    陈易愣在那里片刻,转而更加愤怒,“我赢了你还扇,很爽是吧?”

    “嗯,确实,上次这么扇人耳光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宗军点点头,飘然而去。

    “慌慌慌”

    青犴趴在地上,一只爪子指着陈易,一只爪子用力拍打着地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大爷!”

    陈大师仰天长啸,内牛满面,无语凝噎,万千愤怒全部蕴含在了这三个字中。

    晚饭是陈易和青犴下河抓来的几条大鲤鱼,没有锅碗瓢盆,就单纯的架在火上烧烤。

    不过陈易本就是烧烤高手,撸出来的签子足够卖上几百斤废铁,他把鱼肚子里塞进去散着清香的野菜,秋天的鲤鱼又肥又大,烤熟之后,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三人吃完鲤鱼,宗军用那把黑色长刀掘出一个坑来,很小心地将篝火和鱼刺鱼骨头深埋起来。

    宗军的好东西还真多,陈易的青釭剑就是当时他丢弃的,这把黑色长刀也很是不凡,煞气比青釭都要浓郁很多倍,绝对是一把沾染无数鲜血的凶兵。

    “你的身手不错,只是所学太杂,不成体系,没有章法不是坏事,可不成体系就散了神,容易被高手抓住机会,一击而破!”

    埋上篝火之后,宗军说道。

    陈易看了他一眼,把头转向一边,权当没听到。

    他的气还没有消。

    宗军也不在意,不管他是不是在听,仍然自说自话,“修习还是不够,你观泰山龙脉有所得,观黄河也有所得,却不能融会贯通与拳术剑术之中,如果能将其巧妙贯通,那你的身手至少会提高三倍。”

    “三倍?”

    忘了脸上还在火辣辣的疼痛,鼻子还在反酸,陈易惊讶,“那要如何才能做到?”

    宗军道:“多练,多琢磨,多体悟,需要时间!”

    陈易翻了个白眼,“跟没说一样!”

    宗军:“不过还有一个捷径。”

    “什么捷径?”

    “与高手过招,与有泰山黄河意境之人过招。”

    “有泰山黄河意境的人?这种人恐怕,恐怕只有你吧?”

    “呵呵,不错!”

    “”

    狗日的,过招这么多,除了鼻青脸肿之外,还真没有觉得有什么泰山黄河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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