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庄教授,好不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

    陈易走进包厢,环视一圈,发现该在的人都在,不该在的也在,没有理会那些闲杂人等,径直坐下。

    庄旭岩笑着摆了摆手,道:“难得见两个年轻俊杰的比试,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会儿,华夏大地能人辈出啊,我一直认为手底下的几个学生,在全国年轻人中不说翘楚,也绝对是一流,可来了泉城这一趟,着实让老头子大开眼界。”

    陈易不由瞥向白宗明放在茶几上的古玩,单论卖相绝对远超自己的。

    乾隆年间的绿料灵芝形如意,绿松石玻璃瓶,铜鎏金药师佛像,白玉洛神赋插屏,而且还让这家伙整出来一身不知道哪个皇帝的龙袍

    再看一下自己的,真跟一堆破烂差不了多少,折弯的拙劣仿制古剑,破旧古,三个鼻烟壶中有一个还是彻彻底底的赝品,沉香木雕铁拐李,沉香木是好东西,可这铁拐李长得太丑了,骨瘦如柴,还是个瘸子,怎么和人家宝相庄严的药师佛像比?

    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两人淘来的物件,就像翩翩玉公子和街头饿了三天没吃饭的乞丐,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比都没法比。

    “陈大师,你准备改行了做再生资源收中心?”那个朱老板表情严肃的说道。

    屋里的其他人先是一愣,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嘲笑声。

    这话说的有水平,什么再生资源收中心,那是雅号,俗名废品收购站,简称收破烂的!

    “哈哈,朱老板,你不仅在古玩方面眼光好,识人也准,我也觉着陈大师有这个潜力”,有人笑的直不起腰来。

    也有人好心肠的人,对陈易说道,“陈大师,赶哪天你的再生,哈哈,再生资源收中心开业了,一定通知我,老哥给你送块大匾,就写‘垃圾也是宝贝,环境清理大师!’,大师的名号不变,哈哈”

    “对对,这两句话虽然对账不工整,但却一语道破真谛,简单明了,我也整一块去!”

    吴胖子也笑呵呵的,只是都是冷笑,看着肆无忌惮的这些人,就像在看一群小丑。

    刘冰美目圆瞪,愤怒的盯着这些人,但杀伤力却不是很足。

    站在刘长春这一阵营的人,或尴尬无比,或怒目而视,但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刘长春仍然面不改色,喝着茶水,只是将那群人尽收眼底,心中想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庄旭岩和刘长春差不多,稳坐钓鱼台,不过眼睛却紧紧钉在陈易拿出来的东西上,暗中点头。

    “呵呵,那就多谢各位老板了,只不过别光送牌匾,要是手头上有这种‘垃圾’,别忘了多照顾一下小弟的生意,有多少我要多少”,陈易一边说着,一边把所有的物件摆在桌子上,连那块没有解开的毛料都放了上去。

    这“再生资源收中心”是朱老板挑起来的,也属他笑得最开心,“哈哈,陈大师放心,今天去我就让店里的伙计清理一下,咱老朱的铺子好东西不少,但垃圾也很多,连垃圾桶一块也给你送去。”

    “这是毛料吗?哈哈,陈大师你不会觉得求胜无门,开始赌运气了吧?我劝你不如买彩票去,一注就中五百万,多划得来!”

    陈易把所有的东西已经全部摆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庄旭岩,“庄教授,您是专家,给估一下价格吧,晚辈有什么眼光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点。”

    庄旭岩微笑,对陈易的宠辱不惊很是满意,不管他买来的物件价值高低,光是这份心性就比同龄人强得太多了,一些老家伙甚至都做不到。

    “呵呵,那我就说一下”,庄旭岩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当先拿起那件墨玉鼻烟壶,侃侃而谈。

    “墨玉雕刻,玉质细腻,黑中带透,几乎看不见杂质,是上等的墨玉料子,这雕工也非常精美,池中青莲,黑底为茎叶,白玉盖为莲花,象征出淤泥而不染,可谓匠心独运,实为难得。

    从沁色和雕工的手法两方面来看,年代确定在顺治到康熙年间,如果单论年代和玉质,这鼻烟壶价值四十万无疑,可这图案雕工极具艺术价值,为其增色不少,遇到喜爱之人,六七十万也未尝不是不可能,我这里保守估价五十万!”

    “多谢庄教授,您的学识着实令人钦佩。”陈易由衷说道。

    并非因为庄旭岩给他估了个高价,陈易就拍起马屁,而是确实佩服他的学识。

    刘冰当时在估价时反复看了很长时间,最终才给出价格,但这庄教授仅仅上手一眼,应该说还没有拿到手上,心中就已经有了判断。

    对于这种有真才实学的人,陈易从来都不会吝啬钦佩之情,即使他对老师这个职业有所偏见。

    “哼,不就是不五十万吗,离五百万还差的远呢!”朱老板早就能看见了这只墨玉青莲雕鼻烟壶,也能认出他的价格,虽然庄旭岩给出的比他自己认定的稍高,可这又如何,不是还差着四百多万。

    平心而论,陈易淘来的东西中有几件不错的,也令他很眼红,只是他并不认为就凭那几件真品,能有这个价值。

    接下来庄旭岩挑拣着把这些物件说了一遍,每次估价都会引发一阵骚乱,有人不屑,有人欢呼。

    当刘冰从那本古中拿出“全国山河一片红”的时候,白家阵营的人一度面色死灰,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叫嚣声戛然而止,朱老板等几个吆喝的最卖力的,更是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站在刘家这方的人皆是扬眉吐气一把,认为有了翻盘的希望。

    可最终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剩下的也就那本古和另一只鼻烟壶能值个一万左右,其他的我就看不准了。”

    在古玩行家嘴里,“看不准”不是真的看不准,不认识,而是不认为是真品,给对方留个脸面。庄旭岩的这话已经很明白。

    陈易的淘来的所有古玩的估价在五百三十万左右,也就是说加上这些赝品和破烂差不多两万的价值,陈易和白宗明竟然打平了!

    接下来众人陷入了长时间的争论之中,刘家阵营的人认为白宗明凭着身份和地位,让一些古玩卖家以成本价出售,有作弊的嫌疑,而陈易却在许多商家严防死守的情况下,硬生生“抠”出这么多,能力显然高出一筹,理应判定陈易获胜。

    白家这一方则是指责陈易不按规矩,庄旭岩是考古系教授,要求的是对古玩的鉴赏功底,不是地质学教授,赌石本就破坏了规矩,应该把那块价值六十万的翡翠明料拿出去,结果自然是白宗明获胜。

    还有一部分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这其中有两家互不得罪,就是想看热闹的,还有一部分人是平日与刘长春关系不错,现在却选择了冷眼旁观。

    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众人炒个不可开交,陈易和白宗明反而平静的喝着茶,仿佛置身事外。

    等了一会儿后,白宗明轻咳一下,双手下压,包厢中顿时安静下来。

    “庄教授,既然价格相同,理应算作平局,刚才你也说了,我距离您特招的水平还差了一线,那陈易和我相当,是不是也差了一线?”

    他既然拉下这个脸,就不再顾及,作弊又如何,平局又如何,只要把陈易留下,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说实话,陈易还是让他小小惊讶了一次,为了赌局的胜利,白宗明可以说用尽全身解数,十分力使到十二分,也知道这样做不是很光彩。

    但不光彩又如何,光彩又如何?

    他要的是陈易的命,只要他一死,以后谁还会记得!

    庄旭岩没有立刻答,而是把目光投向刘向春,似笑非笑。

    他在等刘向春一句话。

    只要刘向春力挺陈易,那他也无所谓,这次赌局本来就是顺势而为,考验陈易的,并不是因为白宗明的一番话,就让他改变主意。

    而陈易的表现也确实不负所望,虽然离完美还差那么一丝,但在庄旭岩眼里已经足够了,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性和眼力,还能要求他什么?早就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至于白宗明这边,根本就不是他关心的。

    他庄旭岩做事,还用得着这些小辈指手画脚?

    说句不好听的,白宗明也就在泉城蹦跶两下,做点生意,与他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他还真放不眼里!

    刘向春明白庄旭岩的意思,知道他怕自己有顾虑,这才询问。可是他看到陈易自始至终坐在那里淡定无比,偶尔向自己使个眼色,不由想起他在那次拍卖会上玩的把戏,把所有人骗的团团转。

    所以这小子必定还藏着什么东西!

    刘向春也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陈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深感怪异,不知道这两个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易见火候到了,对刘向春道,“刘老爷子,你该看的也都看了,一些人也算是认清了,那我就不再拖拉了。”

    该看的也都看了?

    一些人也算认清了?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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