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五个小时,顾又廷却觉得像过了五个季度,几乎每个小时小胖子就要定时叫唤一回,有时候是因为尿布湿了不舒服,有时候却纯粹只是醒了没有见到人故意折腾,他刚开始前两回还有些耐心,稍微按捺着一颗忐忑的心,换尿布的动作比签合同时还要慎重。

    谨言快要睡着,意识他还没起身,便推了推,说道:“你还不起来?”

    顾又廷鼻子里哼一声,说:“你看看几点了,这都五点了,他也该睡觉了。”

    谨言忍了忍,还是觉得好笑,“谁叫你白天不让小熊和他玩,说要让他睡觉,现在肯定精神了,你再坚持几天,一定要把他的作息调回来。”她故意说,准爸爸第一次看到这么一团小生物,事事都过度紧张,连晚上都不让保姆带了,那当然自己要多吃点苦了。

    顾又廷耐着性子从床上坐起来,掀开了被子,看着一旁那个不停制造着躁音的小子。

    他把裤子脱下来,果然尿布一片湿热,这种情形处理了几次,他还是感觉到满身大汗,手还是有些僵硬不协调,等换好,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小胖子已经困了,他蹬蹬那两条轮胎腿,把头埋在枕被里,吮着拇指香津津的睡着了。

    钤?

    顾又廷非常气恼,没有半点睡意,坐到床上,想要推醒自家老婆,这时,睡得正熟的谨言忽然咕哝了一声:“嗯,我一会还得起来喂你儿子吃饭呢,他现在每天要五餐。”说完翻了翻身很快没有半点动静了,继续养精蓄锐。

    ?

    顾又廷觉得这小子简直是生下来折腾的人,见她累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坐了一会,很快起身从卧室里出去,在客厅倒了杯水喝,一时无聊,到了露台,外面还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白日的美感,自觉无趣,很快回到客厅。

    准备回卧室时,忽的望见一旁关着的扇门。

    ?

    顾又廷轻轻打开了卧室的门,见床上一米多宽的床上堆了几只玩具,还有只庞大得占了半张床的熊。

    小熊一颗脑袋歪歪斜斜地枕在大熊的腿上,一条睡裙被卷到身上,露出白花花的小肚皮,

    被子也早就被踢到了床角,睡得跟她弟弟一样沉,不时发出打呼的声音。

    ?

    顾又廷把她的睡裙拉下,将那只占据空间的大型公仔从她头上扯出来,放到了地上,把她从床边抱起来,她在怀里扭了扭,下意识去摸东西,抓住了他的耳朵,他弯腰把小熊放回床正央,又将她的手指一根根解下来,接着拿过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

    顾又廷在床边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把大熊从地拿起来放到她身旁,才从房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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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月的云城,正是游客最拥挤的时刻,几乎四周都是人,就连他们住的这片悠静的环境,一天里都有好些团过来游玩拍照,这种时候,他们一家更多的喜欢待在家里,小胖子渐渐发现了和人玩的乐趣,开始把白天的睡觉时间分点给玩游戏。

    ?

    他爸则开始忙起来,有时候一天里更多的时间都呆在了书房里。

    ?

    下午,他开完视频会议,进到卧室,就看到床上的娘俩正吃着玉米。

    小熊吃得双眼眯着,而她娘则是拿着一颗小玉米喂到小胖子嘴边,眼见流着两滩口水要张开嘴来吃的小胖子,她就收了回去,小胖子看得见吃不着,一时要伸手去抓,但是那一团本来就是靠她娘撑着好不容易才坐稳,一动那一团东西就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床上,口水糊了一床单。

    谨言觉得好笑,正要将儿子抱起来,正经地喂他吃口粮食,就见到他进来,她笑了笑,“忙完了?我正在和他玩呢,你刚才没有看到,他想要吃玉米一直嘴馋的样子,而且,一直没成功……”那张黑溜溜的眼睛就直直望着玉米,目不转睛的,十分讨人笑。

    顾又廷严肃起来,板着脸说:“这可是你儿子,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谨言一听,觉得他领悟不到当中的趣味,只看到小胖子睁着一双泪汪汪快哭的眼睛,也就收起了笑容,将小胖子抱好,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才没有给他吃嘛,他现在牙齿都没有长出来,怎么给他吃?”

    顾又廷一时没想出来怎么回答,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从她怀里抱过那还渴望地望着玉米的小胖子。

    亲他之前还是拿过纸巾擦了擦那水津津的脸,才终于下的嘴。

    又看了眼床上正啃着玉米的小熊,颇有些不惯,抬了抬手,半晌放到她头上轻轻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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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一下午都在闹腾的小胖子,在喝完最后一口粮食时,才舍得入睡,只怕接下来的时间里是雷打不动了,谨言数着月子的时间,还有几天就能完,听到浴室的男人又在喊内.裤,房间有暖气,又有地暖,她直接就光脚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递了进去。

    等他洗澡的时间,谨言拿着手机,忽然有些想往家里打电话,但想着这个时间那边应该是睡着了,又想到家瑞会不会还没睡,刚要打过去却还是挂了,有次打过去的时候家瑞声音低低哑哑的,睡得正熟被她吵醒了。

    从前习惯家里时不时打电话来问候,如今虽然也是偶尔有打来问问小胖子近况,但却比想像中少了许多。

    那边说白母的咳嗽好了许多,但听声音总觉得有些没精神,她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对劲,叹了声气。

    晚上俩人躺在一起的时候,谨言又叹了声气。

    他问:“怎么了?”

    她提出了顾虑,“我妈最近不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我坐月子不方便过去,想让她过来看看孙子,提了一声,她不是很愿意,还有家瑞最近好像工作越来越忙了,经常都没有时间多聊几句,但我总觉得我妈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以为他没心思理这些家长里短,这回顾又廷难得替白母说话:

    “她年纪大了没必要来回折腾,有那个心就行了。”

    谨言望了他一眼,心里觉得舒服了许多,低低“嗯”了一声。

    心里不再牵挂着事情,接下来的几天里也就更加轻松了些,每天陪陪小熊画画,又逗逗小胖子,日子过得比想像中还要快一些,他中途回了港城几天,一周后赶了回来,看着儿子似乎又长大了点,颇有些感叹,于是刻意留多了两天。

    但四天的时间还是眨眼就过完。

    晚上,顾又廷和人聊了明天回港城面议详聊的事宜,挂完电话,就见谨言挂着一张脸。

    他将手机放到一旁,上.床捧着她圆润了些的脸打量了一会,“你又怎么了?”

    谨言将他的手拿开,“我能问下,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吗?”

    他说,“十点。”

    谨言一下推开他缠上来的身子,直接躺进了被子里。

    他也躺了进来,搂着她的身子,解释道:“明天下午五点有个商议啊,我一定得过去,那些人只认我,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到场,不然没有办法开始,不然我也想在家里陪你们多几天。”

    谨言闷闷不乐,想剥开手,还是没有舍得,调整了姿势直接顺入他怀里。

    他以为她不气了,凑上前要亲她的嘴,她避过脸,但还是被亲了个正着。

    俩人接了会儿吻。

    事隔一个星期,又是禁.欲许久,隔着衣服,俩人的肌肤滚烫,喷出的气息都是炽热的,手颈交缠,吻得十分激荡缠绵,俩人都喟叹的发出了声音,谨言柔顺的依着他,埋怨着,“你这样一走就是几天,一回来没一会就又人走,你儿子都快不认识你了,要不我们也一起回去吧。”

    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为什么非得回去港城?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谁说这不好了,但你不在嘛。”谨言想到他们娘仨又要留在这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就恨不得能立刻回去,她拉了拉他胳膊,“想你,想可以多见见你,你儿子和女儿也很想要可以多和爸爸在一起。”

    顾又廷凝眸,本想从鼻子里往外“哼”一声,拉了拉被子盖过俩人,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搂着她,沉着嗓子,说:“行吧,你想回去就回去。”下一瞬,谨言的脑袋也慢慢地朝他靠了过去,相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