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块玄冰碎片从狼王爪下迸出,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小坑。

    白契好奇地凑上前观看,只见坑洞中有肉眼可见的絮状蓝色灵气溢出,散发着森森寒气。

    狼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坑内的灵气,咂咂嘴:“果然啊,这里的玄冰出了问题。”

    “玄冰能出什么问题,快化了?”

    “不,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这里其实是一整块的大玄冰吗?”

    “记得啊,怎么了?”

    “这里的灵气是属于一个整体的,可以四处流动,保证每个部位的灵气含量均匀,但是一般肉眼可见的灵气外放都是雾状的,这种絮状灵气往往意味着灵气经过了挤压,过于浓稠,某一部位的灵气含量激增,难怪那些植物用了几个月就能长得那么大,看来是吸了不少灵气。”

    白契依稀想起自己好像在书里看到过这种情况:“灵气使用者身体里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像被称作……灵气暴乱?”

    灵气使用者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使体内的灵气发生暴乱,例如无法控制体内灵气的流动、灵脉堵塞、灵气变异、灵气汇聚过度或汇聚时间过长等,视原因和程度不同而有不同的医治手段,但至今仍存在一些无解的情况。

    “那你知道,灵气暴乱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吗?”

    “如果不包括实力下降被别人所杀,那最后的结果要么是某个灵气堆积过多的部位爆裂,要么就是灵气散尽或者耗尽而死。”这么说着,白契抚上下巴,小声嘀咕起来:“这样的话,极地月蛾是因为吃了这种高浓度灵气才暴走的?”

    白狼摇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它也可能是察觉到这里的某处产生了崩坏迹象而逃离,或是受到刺激无法冷静下来,总之,无论他暴走的原因是什么,现在它宁可挨饿也不愿回到这里,说明万年玄冰窟已经无法给予它安全感了。”

    “那你有没有试过去和极地月蛾交涉,劝它先暂时回到这里呢?”

    白契认为灵兽都是有很高的灵智的,这一点可以说是人们的常识,狼王则对这个常识嗤之以鼻。

    “呵,交涉?极地月蛾在羽化之前就是个凭依本能行事的肉虫子而已,听不听得懂我的话都是个问题,帝剑封月不出手,我总不能擅自把它干掉吧?”

    帝剑封月的守护者[极地月蛾]会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产下卵,孵化后的幼虫吸收辉月精华,啃食万年玄冰,在无人之地成长千年,一朝羽化,又活千年,羽化后的它才是真正充满智慧的守护者,在那之前,它的神志一片混沌。而在它的幼虫时期,便有[极地孤狼]守护封月,白狼群中最为强壮的幼崽会被赐予千年寿命与大量灵气,直到[极地月蛾]羽化后才会死去。为了维护这番轮回,守护者之间是禁止厮杀的,除非帝剑下令。

    如今月蛾这番肆虐,孤狼也无法,只能带着大,陆上的其他生灵四处躲避。

    听狼王这么说,白契也为难了,看来狼王是真不知道帝剑在哪,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无奈。

    一人一狼沉默着继续向前走,四周的寒气也越来越浓,即使裹着灵生袍,白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好吗?”狼王停下来观察白契的脸色,发现他脸上的薄汗已经结成霜,一点点掉落下来。

    “不碍事,死不了,继续走吧。”白契把领子拉高了些。

    好在温度没有继续下降,靠近冰山中心,白契才发现山洞的尽头别有一番天地。

    “到了,这里就是辉月空间。”

    正午的和煦阳光透过顶上不知有多厚的透明冰块照亮山中溶洞般的地下空间,远胜玄冰的黯淡微光,四周的冰锥冰柱也折射出五彩光芒。在那一瞬间,白契有一种寒冷被驱散了的错觉。

    换作是平常,极地月蛾会在夜晚回到这里,吸收通过透明玄冰净化的月光灵气,进行冥想,最后也会在此羽化,可它自从逃离后就再也没回到这里,阳光照射的光洁冰面早已蒙上一层白霜。

    “在你决定离开之前,晚上就暂时在这里休息,顶得住吗?”

    “保暖倒是没问题……但我不能碰玄冰啊,难不成我要站着……”

    “只要你的衣服足够保暖,皮肤不接触到玄冰就没问题,你可以坐下,我趴在地上让你倚靠。”

    白契怪不好意思的,怎么能拿人家当枕头呢:“一定要在这里睡吗?”

    “就算在外面另刨一个坑出来,也都是玄冰,还不一定能抵御强风,况且……”狼王仰视着头顶的冰:“晚上投射下来的月光灵气人类也可以吸收,对你有好处。”

    “……好吧。”无话反驳,白契也只好应下。在这种地方他哪敢睡啊,就算有靠垫,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睡得东倒西歪。

    “那么现在你可以自由行动了,晚上我们在这里碰面,去找帝剑吧。”说完,狼王打了个哈欠,趴在冰面上晒起了太阳。

    (跑了这么久,真是辛苦它了。)

    白契揉了揉狼王的雪白皮毛,他将小鬼鸦留在狼王那里取暖,独自走进众多洞口中的一个,向内探索。为了防止迷路,白契在辉月空间插了一枚针,上面系着的缚神丝则从他的手心延伸出来,一路拉长。

    (这些纵横交错的隧道真的都是虫子啃出来的吗?好厉害啊,都可以建地铁了……)

    站在又一个十字路口处,白契捂住脸发出一声叹息。

    托耳环的福,他稍微可以感受到一些灵气流动的方向,经过一番七拐八绕,每条路都走了一遍,他又回到了这个十字路口。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感受到的不是灵气,只是单纯的风而已。

    (也没有什么灵气特别强的地方……还是说这里的灵气太充沛,我感受不到更细微的变化了?话说帝剑真的在这种隧道迷宫里吗?会不会被封在某处的冰层中?)

    这么想着,他凝望着冰墙,企图透过层层玄冰窥探到被冻结在里面的东西。

    当然,除了冰,他什么都没看到。

    灵气使用得差不多了,白契还有很多路没有尝试走过,无奈,只能收线返回。

    当他路过其中一个岔路时,他的余光看到有东西飘过。

    “谁?!”他下意识摆好攻击姿势,却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块类似布片的东西挂在了冰柱上。

    (什么东西?布?难道这里有人来过?这玩意也看不出材质啊。)

    白契扯下那块布片,小心摩挲了一下,手感像是丝绸,表面看起来却很粗糙,颜色也是枯黄发黑,不知是什么面料。他将布片放入口袋里,打算带回去问狼王。

    (奇怪,我怎么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比其他地方更冷呢?)

    白契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取下布片的冰柱,又觉得温度和别处没什么两样了。

    (错觉吗?)

    算了,不管是不是错觉,他也只能明日再探。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处的同时,刚才挂住布片的冰柱上,隐隐浮现出了青灰色的奇诡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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