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打掉他?”

    文雪艳虽然做事没轻重了点,但是女人的天性还是驱使着她保护腹中的孩子。

    文雪旗气急反笑,“你想留下来这个孩子?可以,你留下来他,然后带着他孤儿寡母的过一辈子。我问你,你养得起吗?”

    “万一是小邹的呢?那就是邹家的宝贝疙瘩!再说了,小孩子都是谁喂就随谁,就算不是亲生的,以后也会越长越像小邹的。”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那徐大伟跟着徐大舅长了多少年,也没见他有半分像他,就你家的孩子牛逼,性状不靠基因控制,靠外界人脸识别,面部控制?

    再说了,小邹可见过徐大伟,倒时候孩子越长越像徐大伟,徐大伟之前又跟大姐传过闲话,那小邹又不傻,能心里没数吗?

    文雪艳依旧坚持,“那我再给他生一个孩子,他念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瞧瞧,这还想着母凭子贵呢!

    “哪个单位的职工允许生二胎,你想孩子一直藏着?就算你藏在娘家,那也是老二藏着,老大得放在你婆家。你膈应谁呢,谁那么傻给别人养孩子?”

    文雪艳不占理不占情,又说不过文雪旗,只能固执的扭过脸去,“我不管,我绝不会打掉孩子,这事你说了不算。”

    文雪旗幽幽的笑了,“咱爸说了算,把你绑在老桃树上,鞭子沾凉水抽一顿,正好把孩子也抽掉,那就好了……”

    文雪艳本来涨红的脸,刷的一下就变白了。她看过爸爸抽打文雪旗,虽然不是皮开肉绽,但是文雪旗的惨叫声她至今都记得清楚,想起来就瘆得慌。

    这是堂屋里突然出来桌椅倒地的声音,打破了姊妹俩的对话。文雪旗连忙跑过去,发现文妈妈已经晕倒在地上。

    她大喊一声“妈”,喂了一杯水给她,文妈妈这才缓了一会儿。文雪旗想扶着她到里间休息,文妈妈却摇头制止,只让她扶着又回到了椅子上。

    文雪旗气的大骂,“赵桂花,你敢气我妈,我妈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让你死不出好死来!”

    赵桂花幸灾乐祸的笑着,“你个黄毛丫头还敢威胁到亲奶奶头上,你娘自己不争气晕倒了,怪谁?”

    文妈妈抓着文雪旗的手,眼泡里蓄满了泪水,她艰难地开口,“你姐真的怀孕了?”

    赵桂花哼笑了一声,“那还有假,俺的大金孙就在她肚子里呢。”

    文雪旗知道再瞒不住,她没有出声,默认了下来,文妈妈的眼泪哗的一下全流了下来。

    亲天啊,这是造孽啊,这可让她怎么活啊!

    文雪旗趴在她的耳边说,“妈,你信我,这件事情我能办好。”

    她依然不承认大姐和徐大伟之间的事情,大姐怀孕,说明她跟姐夫的感情好,更可能去招惹徐大伟那穷酸不着调的货色。赵桂花来闹,是眼红老文家的拆迁款,故意来挑的事。

    赵桂花也有数,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也不必圈着兜着了,有什么条件直接放到明面上谈就好。

    “给俺两万,俺就当今天没来过你家。”

    拆迁总共给三万来块钱,一开口就要两万,胃口还真不小。

    文雪旗说,“一万,多了一毛也没有。你想啊,即使你坏了我大姐的名声,我们把这两万给我姐做陪嫁,照样给她找个好人家。大不了我们搬出去住,反正我们家老祖也没躺在这里。你不愿意做这个买卖,就算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姐来日子,先稳住赵桂花别生事。等这个事情顺利结束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赵桂花想了一下,好,一万就一万,但是得给现钱。她心里很是窃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的拿到钱。小丫头片子就是不顶事啊,几句话就举手投降了。

    文雪旗说没钱,拆迁款还没下来,老文家又没有家底,哪里能凑出来这么一大笔钱给她?这事得慢慢来。

    赵桂花不依不挠的说,“没有钱,俺就把这丑事给说出去。”

    文雪旗拿了纸笔过来,“我们家也珍惜名声。我不赖你钱,我给你写个欠条,白纸黑字,这样总行了吧?”

    见赵桂花同意,她勾唇一笑,在白纸上写下“还欠款一万元”,落款签了名字,写了日期,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赵桂花盯着那欠条看了半天,没看出来什么纰漏,这才高兴了。老文家敢不给这钱,她就经公家,告他们去,不过也不能由着他们拖时间。

    “明天来日子,艳子的婆家少不了给礼钱,全都得给俺。那送来的肉啊,鸡鱼啊,也全都得送到俺家去。”

    人啊,贪心起来,真是比猪油蒙了心还要疯狂。

    文雪旗说那不行,“来日子是遵从‘六礼’来的,送的东西是用来亲迎大闺女的,千百年来都是这么个规矩。送到你家去,难道是要娶你的闺女不成?”

    赵桂花可不管那一套,送到老文家的东西自热就是老文家的,他老文家现在欠了她的钱,这家里的东西就都是她赵桂花的。

    “全送过去!少了一块肉,俺都能让你姐被退亲,脸面全失。”

    重压之下必有妙计,既然她这么步步紧逼,就别怪人无情无义了。文雪旗眉毛轻挑,答应了下来。

    “好,等到我姐夫家的人走了,东西和钱我们全给你送去。不过我警告你,看好你的儿子,闭好你们一家的嘴,但凡有点风声走漏出去,我必让你家破人亡。”

    赵桂花掐腰,一副要跟人打架的姿势,“小贱货,你以为你亲奶奶会怕你?”

    “怕不怕的,你自己掂量。明天,你们一家都不许出现,该送的,我家自会给送过去。”

    赵桂花可不怕威胁,不出现怎么拿钱,她怎么能相信这小贱货给送钱去?去他老文家十八辈祖宗的,明天公鸡一打鸣她就来老文家坐着,有一分钱,都得进了她的兜里。否则,她就把这丑事,全捅出来,让这亲事彻底吹了。

    赵桂花走后,文妈妈就把大姐叫到了跟前。她眼泡红肿,面如死灰,失望与心碎溢于言表。

    “大丫头,俺问你,那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大姐没见过妈妈这样,心里一时间害怕了起来,红着脸,撅着嘴,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文妈妈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个不要死脸的贱货!”

    打完大姐,文妈妈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俺滴亲天啊,俺可怎么活啊……”

    又来这一套!文雪旗恨不得把她的嘴塞上,哭哭哭,就知道个哭,有个屁用!

    “妈,你跑大街上哭去,让老庄世邻都知道咱家出了什么事,不等赵桂花说,咱自己全说出去,也不用给她家送钱送东西,这样多好!”

    文妈妈闻言一屁股摊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二丫头,俺不能活了啊,咱一满家子都不能活了啊!”

    文雪旗把她拉回座椅上,谁说不能活了,这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呢,就先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妈,你信我,咱家会过的比谁家都红火,不能活的,是她赵桂花。你先别哭了,该打扫的打扫,该采买的采买。明天是我姐的大日子,只要咱们办好了,我跟你保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咱家一毛钱也不会给赵桂花。”

    看文妈妈冷静下来,文雪旗去小西屋看了一下大姐,发现她正躺在床上掉眼泪。她也没有劝她哄她,由着她去哭。只打开了箱子,把那张老照片拿走了。

    大姐听到动静立马转过身来,“你要做什么?”

    文雪旗冷哼了一声,“救命啊!咱妈心窄,要是想不开喝药上吊了,你能赔命还是你能养咱弟弟?快滚起来干活!你肚子里的孽种最好能自己掉了,否则,就等着咱爸的鞭子抽吧!”

    说完,文雪旗就骑上自行车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大舅和赵桂花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昨天赵桂花把事情跟徐大舅一说,这两个该死的在家里坐着发财的美梦,兴奋的一夜未睡。连许久没做的夫妻那事也做了两次。等到公鸡一打鸣啊,赶忙屁滚尿流的爬了起来,生怕吃屎赶不上热的。

    徐大伟睡惯了懒觉,这个时候自然没有起来,白错过了一场热闹。

    文爸爸已经听文雪旗说了昨天的事情,但还是让徐大舅家两口子进了门。理由是今天是大日子,徐大舅是要陪贵客的。

    赵桂花喜滋滋的去锅屋找饭吃,此时还没有做好菜,她就盛了一碗猪肺鸡蛋汤,洗了根黄瓜,切了一块猪头脸子肉,又拿了两个白面馒头,捧着碗蹲在锅屋外面吃。

    她寻思着一会儿喝完这碗汤,还要就近再盛一碗喝,反正不吃白不吃,这东西都是他们老徐家的。

    文雪旗气冲冲的上前找她理论,“我说过不准你们家人过来,你是不是不想要钱了?”

    “哼!”赵桂花冷笑了一声,“俺乐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白纸黑字上写的明白,你还想赖账?俺告诉你,就是把你卖到远乡去,那钱也不能少了俺一分。不让俺在这里,好啊,那俺去街里头溜达溜达,跟妇女娘们拉拉呱?”

    文雪旗气的咬牙,“你想在这就在这,但我警告你别乱说话惹事。这事要是砸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说完,她转身就走,唇角却勾起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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