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吴禹同牺牲了多少色相,但是设计徐婷婷的事情还算顺利。

    眼下,徐婷婷正用着文雪旗给她特地配的东西抹脸,这东西几天之内会让皮肤变好不少,但是过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就会给皮肤角质层带来巨大的打击。

    需要停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全看自己的造化。没了这张俊俏的脸,以后找对象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文雪旗还挺好奇的。

    毕竟徐婷婷曾那样对待过她,总觉得不让她后半生难受一点,有点对不起自己。

    所以嘛,为了对得起自己,那必须要让她悔恨后半生。

    谁让文雪旗不是什么好人呢。

    吴禹同帮着文雪旗达到了目的,按照约定,文雪旗必须请他吃栗子糕和羊肉面。

    文雪旗本来想着带他去镇上小店里吃,但这一想法遭到了吴禹同的强烈反对,他认为这样太过于敷衍。

    无奈之下,文雪旗只好带着吴禹同,去镇上买材料,回家自己做。

    镇上逢集的时候很热闹,除了买卖各种东西的,还有一些娱乐活动,比如说歌舞团。

    歌舞团的门口,永远都有一个从小在瓶子里长大的人。

    他们除了头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在瓶子里,看起来很是惊奇。

    这个娱乐活动特别吸引眼球,每次逢集的时候,都有不同的歌舞团来这里表演,满足了孩子们和年轻人的猎奇心理。

    在那个贫穷落后,娱乐活动稀缺的地方,人们的精神需求,长久得不到满足,所以这样的歌舞团,很是受欢迎。

    吴禹同自小在城市中心长大,没见过这样的,很是好奇,嚷着要进去看了一会儿。

    文雪旗不太好热闹,就跟他分头行动,去买了栗子糕,又称了二斤羊肉,买了葱姜和芫荽,还买了一小包咸鱼。

    等到该采买的都买完,还不见吴禹同出来,文雪旗在歌舞团门口等了一会,担心他被人瞄上,出了事,就买票进去找他。

    舞台上,一个姑娘穿着火红色的文胸,和开叉到大腿的裙子,浓妆艳抹,搔首弄姿。虽然少了一个胳膊,但是丝毫也不影响她身姿曼妙,舞姿动人。

    男人们手上夹着烟,眯着眼,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的笑着。孩子们在一边相互推打,一边不好意思的把头转过去,仅用眼睛偷偷的瞥那姑娘一眼。

    姑娘对着台下的人一阵抛媚眼,有男人起了哄,对着她直吹口哨,台下一阵哄笑。

    文雪旗在男人堆里寻找着,期待能够看到吴禹同,最好看到他对着姑娘吹口哨的样子,这样可就真的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她在人堆里转了半天,也没见到吴禹同的影子,心里隐约有点不好的感觉。

    不会是那些劫道发财的,把他给绑架了吧?

    亲娘来,按照吴禹同那豆腐渣一样的战斗力,真遇到绑架的可怎么整?

    她连忙加大搜索力度,不仅是人群里,就连边上的更衣室也不放过。她不顾歌舞团工作人员的阻拦,掀着帘子闯进去,寻找吴禹同。

    外面多的是父老乡亲,这个时候发现了人,高呼一声,获救的可能性很大。

    旁边一个黑色帘子抖动的厉害,可以明确的确认,帘子后面肯定有人。

    难道他们把吴禹同绑在了这里面?

    文雪旗把团长推到一边去,径直向那块黑色的帘子冲了过去。一把扯开帘子,里面的男人惊呼一声,对着文雪旗直骂娘。

    文雪旗还没来得及脸红,眼前已经一片漆黑。

    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控制着,往后退了两步,跌到了一个宽厚又熟悉的怀抱里。

    熟悉的檀木香沁入鼻间,那只热乎乎的手,温柔地敷在她的眼睛上,防止她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她听到帘子拉上的声音,吴禹同道歉善后的声音,还有其他的声音,然后就是他扶着她走出歌舞团。

    感受到秋日的光线在眼底喧嚣,文雪旗赶紧把他的手推开,“你做什么去了,再不回家,羊肉面都做不出来了?”

    吴禹同委屈的哼了一声,“哥哥可刚保护了你远离黄赌毒,你怎么就不知道谢一句呢?”

    那帘子的后面,有一张带靠背的椅子,一个双臂残缺的姑娘,不着寸缕的趴在椅背上。

    她的一只腿跪在椅子上,一只腿放在地上支撑着,面无表情的服务着客人的;而她服务的客人,就是当地的村民。

    吴禹同带她离开的时候,她仔细听过旁边的动静,两个四五十岁的村民正在跟团长议价,想要一起进去寻求服务,要求团长少收一块钱。

    吴禹同问见她脸色不佳,有些担心,“不舒服?”

    文雪旗摇头,“没有。快回去吧。”

    有什么好不舒服的,都是为了生活。

    没有最低生活保障,没有受过教育,身体又残疾的她们,要怎么生活下去?别指望家里能养她们。身体健全的女孩尚且不受家人待见,何况不健全?

    她们出生后很可能就被家里扔掉了,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不容易。

    只要她们的残疾,不是被人有心弄出来的;只要她们做的事情不是因为受人控制,违反内心意志发生的,她认为一切都很正常。

    即使不正常,也是正常的。存在即为合理。

    再说了,上一世的自己,跟那个残疾的姑娘,又有多少区别呢?

    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姑娘做的是短期“快消品生意”,而她是个长期稳定的“工作”。

    感谢吴禹同对她不感兴趣,否则她就等于签了一纸长期卖淫合同,身体被吴禹同给买断了。

    那样的日子太难过了,活得像一个物品一样,对自己不享有主权,尊严遭到自我践踏。即使心甘情愿讨生活,也难免被伤的体无完肤,她一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吴禹同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突然有些严肃的问她,“文雪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心里藏了很多事情,藏了很多秘密。”

    她处理事情的阴狠与冷静,见到社会阴暗面时的平静不见波澜,总让他怀疑,她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

    文雪旗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因为我时刻都在想着,该怎么喂死你的羊,把它们宰了喝全羊汤。”

    回到家的时候,文妈妈已经做好了豆腐,正在剖洗泥里狗子。

    一水村管泥鳅叫做泥里狗子,等到河里和池塘里的水退了,每个村民都可以去捉来吃。这东西滋补身体,味道又好,是宴请亲朋好友,招待贵客的名菜。

    文妈妈一见文雪旗回来,赶紧招呼着,“二丫头,快来给俺帮忙。把葱和芫荽洗了,把姜刮皮,把蒜瓣剥出来。”

    文雪旗把羊肉泡到盆子里,看了一眼文妈妈收拾的东西,问道,“妈,你没擀面条?一会儿能来得及吗?”

    文妈妈用井水冲洗着剖完内脏的泥里狗子,安排到,“尽管放心,这泥里狗子得炖一会儿,羊肉也得炖呢,面条子一点都不急慌。”

    现在压面条的机器还不是很普及,村里吃面条都是自己擀出来。

    和面,揉面,铺面,切成条,一个工序都不能少,不怎么复杂,但是确实也需要时间和功夫。

    文妈妈在办饭炒菜方面,自然比文雪旗强得多,对于这些工作早就规划好了。

    “二丫头,你请着吴经理,把豆腐分了。”

    吴禹同惊奇的看着文妈妈,“您这么早就把豆腐做出来了?”

    那可不是,谁让吴禹同是贵客呢!

    文妈妈昨晚泡了豆子,使豆子吸收水后,一个个又软又大的,然后方便今天榨豆浆。

    榨出来的豆浆不再加多余的水,用地锅烧开,点上盐卤,豆浆就会慢慢地凝聚在一起。最后清汤寡水和凝聚出来的豆腐脑,会有明显的分离。

    把豆腐脑舀出来,放进铺了笼布的筛子里过滤,这就有了豆腐的雏形。

    然后用笼布包裹起来豆腐雏形,系住笼布口,用力挤压,使里面的水分尽可能的滤出来。

    接下来上了豆腐模子框柱笼布,给大豆腐块定型;再用豆腐梁子压住豆腐,往外挤水。

    过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把笼布解开,获得一大块美味的豆腐。

    然后选一人,拿着菜刀,按照当地的说法,横切几刀,竖切几刀,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可以了。

    “吴经理,这是俺专门给你做的,你看着切。”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了,以前穷的时候,逢年过节也吃不上一次豆腐。所以切豆腐是件很郑重的事情,大多是请有福气的老人,或者是身份尊贵的亲人来,大家图个吉利的说法。

    吴禹同被当做贵客对待,自然也有这个资格。

    吴禹同有些受宠若惊,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客气了。

    文雪旗把菜刀递给他,提醒道,“村里人都有些爱讲究,切豆腐横刀和竖刀的数要一样,块数还要吉利点。你也知道,一块豆腐,一刀下去,就会变成两块。”

    她故意在“一”和“两”上加重了语气,意在提醒吴禹同,刀数是单数,那么切出来的豆腐块就是双数,所以为了豆腐块是双数,可以选择切一刀、三刀,最多切五刀。

    她想,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吴禹同应该不会情商低到,搞个单数出来吧?

    毕竟有好事成双的说法在,稍微懂点事,就能明白这里面的道道。吴禹同活了两世了,这点小事不能不知道。

    只见他手起刀落,下刀又快又恨,丝毫不给人阻止的机会。

    横两刀,竖两刀,硬是把一块大豆腐,分成了九块中等大小的。

    文雪旗满脸僵硬的看着他毁坏过的豆腐,吴禹同则一脸骄傲的,向她介绍他的“杰作”。

    “你看,两个‘两刀’,两个好事成双;横三大块,竖三大块,三生万物,以后家里的粮食,肯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总共九块豆腐,现在是九月,马上是重阳节,正好附和时节;再说了,我们那边还有九九女儿红的说法,这个‘九’也正好送给你,多么完美。”

    “……”

    文雪旗微笑着看着吴禹同,你开心就好。

    吴禹同冲她眨了眨眼,“是不是觉得哥哥特别厉害?我告诉你吧,我不仅会切豆腐,还会做豆腐呢!”

    他拿了一块豆腐出来,熟练的把它们切成小碎块,用热水煮了一下,捞出来后,放进了五福临门的盘子里。

    又问了文妈妈,找了腌韭菜花的坛子,舀了两勺韭菜花,浇在白嫩的豆腐上,一道小菜就完成了。

    他先尝了一口,觉得韭菜花没有很咸,蘸了豆腐后,滋味有些淡,就洒了一些盐,重新调了一下。

    “你尝一尝,我做这菜特别好吃。”

    吴禹同夹起一块豆腐,送到文雪旗嘴边,眼睛里亮晶晶的,写满了期待,跟小孩子做了事情,努力指给大人看,想要寻求大人的认可和表扬时的表情一样。

    文雪旗看着那快蘸了韭菜花的豆腐出神。

    上一世的时候,她第一次给他做的菜,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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