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你以为已经忘了,其实你总还是可能想起来的。

    听到技能的目标是邹孝莘时,冯筝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边望向队长边侧耳倾听。

    结果是好还是坏?

    邹孝莘正用力的攥起拳头,他味向天闯的歌词竟从中备受感动,最后的两句岂非就是人生和篮球的意义么?

    栾星舞:“宿主,邹孝莘投篮手感增加20点。”

    “哈哈哈!”冯筝暗自狂喜,无论这个手感怎么解释听起来都是好事,赚了,赚大了有没有?

    场上谢琦脸色微变,其他内容不重要,可我爱好泡妹的事情这小子是从何得知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还记得赛前田然梦对他的那段独家专访么?采访结束田然梦就把视频给啦啦队员们先内部共享了,作为啦啦队长男朋友的向天闯看完即拍案而起,怒斥道:

    “一看这小子就是假装道貌岸然,每句话都软绵绵的藏着刀,萌萌你以为你在采访人家,实际上人家是在泡你啊!”

    “你别那么激动。”孟露劝道。

    “不会吧。”田然梦不相信。

    “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凌尚雪对向天闯提出质疑。

    北庭挽歌和胡黎卿微笑不语。

    祁遇从来表现的事不关己,亦不语。

    “这件事我站向天闯,很明显他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莫笑春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连带发表意见者也一起搭了进去。

    可向天闯没敢还击,他从来只惹动嘴的,不惹动手的。

    田然梦反倒变得疑惑不定,她还太年轻。

    然而battle仍在继续,谢琦摒弃杂念,从佟真的后面绕过来,他几乎围着向天闯转了整整一圈,开口之后节奏风格变化巨大:

    到十七年前日历本上平凡的一天

    世界上,从此多了一个白纸般的少年

    他那时什么都不懂,不懂爱也不懂痛

    他的家人却很惶恐,因为活着,谁能轻松

    oh原点

    欢迎来伊甸园

    oh失眠

    请睡在妈妈身边

    yeahyeahoh

    同一个世界,同一块土地,

    同一片太阳光辉下,另外还有个少年

    他比他大十年,他注定先成年,

    他的生命注定以后再没有空闲。

    oh可怜

    再见吧伊甸园

    oh危险

    余生都举步维艰

    他跟他素昧平生,无所谓相不相逢

    虽然因懵懂他们也曾仰望同片天空

    他开始爱上篮球,他已经爱了十个秋冬

    他从未打算过头找早就丢了的光荣

    嘿像十年前那样冲锋

    嘿他成熟到无视嘲讽

    嘿地板上有块被遗弃的初衷

    哦嘿他记起自己放飞风筝的手,从来都不曾轻松

    “他唱的什么?”

    “说好的battle呢?”

    “下去吧你输啦,我们不要煽情要愤怒。”

    观众席响起一片起哄声。

    但作为对手,向天闯却静静的听着,甚至紧锁的眉头都缓缓的,缓缓的展开了。

    冯筝也在静静的听,谢琦的这段说唱娓娓道来,他甚至没能听懂哪怕一句,可奇怪的是他却都听进去了

    “他记起自己放飞风筝的手,从来都不曾轻松。”谢琦唱出最后一句。

    好像他提到了风筝?

    冯筝的心头莫名突兀的跳了一下,不是那种被猛捶重击似的跳,而是仿佛被某种温柔轻轻的抚摸了的感觉。

    “风筝”他听到耳畔有人吐气如兰的说出这两个字,接着,他的手被温柔的握住。

    过头,没错,握住他手的人是北庭挽歌,她本来在扶着他,现在他坐了起来,他们彼此依偎在一起,就像组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同时,很多人都在看他,或他俩。

    是不是他们也都听到了“风筝”所以才看我?冯筝想。

    这感觉

    “宿主,这次技能承受者是你。”栾星舞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似乎微微在颤抖,莫非连机器也被感动了么?

    “嗯。”冯筝轻轻道,他只想好好珍惜现在这个瞬间,因为他就是觉得这瞬间很珍贵。

    “受技能影响,冯筝本场三分线外投射能力增加20点。”

    冯筝:“哦。”

    他已经很开心,开心到再多一份开心也不过是更开心的程度。

    谢琦唱完,刚好绕着向天闯转了整整一圈。

    向天闯低头沉吟了数秒,又猛地抬起头说:“我再来一段吧。”

    他这句话毫无挑衅,反而像是在跟对方商量。

    谢琦点点头。

    向天闯开始了他最后的收尾演出:

    我看到了天和地

    我只在乎我跟你(望向孟露)

    我辨别着恨与爱

    我划分着黑与白

    我再不是个软弱的小孩

    我追求比昨天刺激的精彩

    我渴望摆脱制约我的儿时的崇拜

    哪怕彻底,离开

    我找到无比热爱的篮球

    我牵到绝不放开的手

    我发誓就想这样永不头的走

    可我是否已经忽略了某某

    我又想着自己在乎的事想了一整宿

    前方有我越走越远的自由

    某天不是故意的,我蓦然再首

    发现我曾挥手造了一个伤口

    我被赐予这场生命后

    却活成了一个小偷

    我试着越过一个又一个山丘

    甚至彻底忘了一个头

    唱罢,向天闯仿佛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慢慢的,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鲍倚醉也停止打拍,双眼无神的发起了呆。

    谢琦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双方所有球员默契的集体陷入沉默,可能都在努力的忆着什么。

    替补席上,高大上忽然悄悄捅了下凌凡。

    “干嘛?”凌凡问。

    “看。”高大上指指冯筝的方向。

    那位在聚友球场边卖水的白发老头手里握着一瓶水走到冯筝的身后,记不清多少次了,他好像又要试着给冯筝递水喝。

    冯筝却浑然未觉,因为此刻他正完全沉浸于向天闯的歌词里,并没有头。

    还是北庭挽歌先发现了老头,她轻轻探出手想把水接过来,然而老头并没把水给她,静静等了几秒便放弃了。

    解说席上。

    卢恩楼:“你们有没有觉得,貌似裁判把比赛这件事给忘记了?”

    吕智摘下眼镜擦了擦答:“是的不过说实话,这绝对是我这么多年来在篮球场上看到过的最令人触动的一段经历。”

    然后他马上闭上了嘴,做防御状,因为西瓜正在盯着他。

    只是那死胖子投来的目光居然逐渐变的柔和,叹了口气说:

    “吕老师你说的非常对,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