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赢了,很多此前想都没想过的肯定也将接踵而至。

    聚友击败盛楠的第二天,高三教室内。

    “冯筝怎么还没来?”北庭挽歌问。

    “快了快了,”郭无忧难掩得意之色,“北庭美女你知道么?作为胜利的褒奖,我特地亲手为他做了一根拐杖,贼精美。”

    向天闯不屑:“砍根树杈子就能叫拐杖?照你这么说那我的茶壶还是紫砂的呢。”

    郭无忧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点头称赞:“确实有砂纸打过的痕迹。”

    向天闯:“滚!”

    这时从教室门外走进两人。

    冯筝拄着根拐杖,鲍倚醉搀扶着他。

    掌声雷动。

    全班同学为他们聚友的篮球英雄献上了不遗余力的喝彩,经久不息。

    “嚯,大场面啊,可以可以。”向天闯边拍手便慨叹,此前在盛楠比赛里跟冯筝闹的那点不愉快早就抛到脑后。

    郭无忧咧嘴傻笑:“那拐,我做的,嘿嘿。”

    冯筝等二人显然被这意想不到的欢迎仪式惊呆了,接着,鲍倚醉首先反应过来,高举双手就跟个大猩猩一样接受欢呼。

    “yeah!”鲍倚醉大吼。

    “咣当!”在众人的视线中,冯筝没了,因为拐杖折了。

    “你做的?”向天闯嘲讽。

    “不可能呀。”郭无忧大囧。

    冯筝卧于地上观察,发现那拐早就从当中断掉,竟是被用绳子绑上的。

    鲍倚醉弯腰,双手还是举高高,弯腰继续跟冯筝:“yeah!”

    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冯筝小声问:“我说你非要搀着我走呢,是不是你干的?”

    鲍倚醉用手遮住半边嘴小声道:“别告诉小郭。”

    冯筝:“”

    二人座,全班唯一一个没有欢呼起哄的曲沉香在前面叮叮咣咣收拾书本,明显气不顺。

    鲍倚醉却非要先跟她说话:

    “班长你知道么?我们赢了。”

    曲沉香:“哼。”

    鲍倚醉偏偏盯上了她:“曲沉香同学,我有一个很成熟的想法要跟你谈谈。”

    曲沉香头,皱眉。

    鲍倚醉正经脸:“我建议,请让冯筝当我们班长吧。”

    曲沉香:“呵呵,为什么?”

    鲍倚醉:“因为他篮球打的好,所以全班同学都会支持他。”

    曲沉香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向天闯和郭无忧却在旁边笑的直敲课桌。

    鲍倚醉保持一本正经:“请认真考虑一下。”

    曲沉香不再理他,敲敲冯筝的桌面。

    “出来一下。”说完径自朝门外走去。

    冯筝苦笑,只得起身。

    后腰被捅了一下。

    过头,北庭挽歌朝他抿嘴一笑,递来一根拐杖。

    “真拐杖。”向天闯下了定义。

    郭无忧委屈噘嘴。

    “不是我。”鲍倚醉心虚。

    冯筝却看着北庭挽歌的笑靥,呆住了。

    “去吧。”北庭挽歌那如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珠朝曲沉香的方向骨碌碌打转,用做指引方向。

    鲍倚醉试着模仿了几下,觉得眼睛疼,“还有这种操作,眼睛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向天闯感慨:“典范呐,竟然鼓励男朋友跟别的美女聊天,太懂事了。”

    郭无忧:“我会一字不落转告给孟露的。”

    向天闯:“你”

    郭无忧:“除非用你的紫砂壶来换。”

    向天闯:“孝敬你家春哥去么?”

    据郭无忧说,昨晚他跟莫笑春两人把聚友校园逛了六又四分之三圈,感情突飞猛进。

    “哎呀!”鲍倚醉突然猛地站起身来。

    “啪!”紫砂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向天闯指着鲍倚醉的鼻子:“你、你、你”

    鲍倚醉从怀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后悔道:“刚才白头发大爷让我把水给风筝喝,让我给忘了。”然后也不顾向天闯在那儿哭天抢地,拧开盖仰头把水喝了个精光。

    阳光明媚,冯筝和曲沉香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不时有低年级的同学跟他们擦肩而过,许多还主动跟冯筝打招呼问好。。

    “恭喜你。”曲沉香对一脚深一脚浅的冯筝说。

    冯筝笑笑不语。

    曲沉香:“我在夸你,难道你不该对我吹吹牛么?”

    冯筝摇头:“跟别人或许可以吹一下,对你就没有必要了。”

    曲沉香:“为什么?”

    冯筝:“班长,你找我出来不就是为了劝我学习么,我跟你吹篮球有什么意义。”

    曲沉香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们s市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打篮球的人相对很少,我们聚友打球的人更少,因为这里是片学习的圣地,大家都是为了学习才来聚友读书。”

    冯筝笑笑,指着不远处刚刚出现在视线里的篮球场说:“包括他们么?”

    曲沉香望去,篮球场此时人山人海,而就在昨天比赛前,聚友篮球场上除了校队成员,打篮球的人还只是寥寥。

    “在这个年纪,打球或许跟学习一样重要,毕竟拥有好的成绩可能会让人活的更好,而拥有好的身体肯定会让人活的更久。”冯筝说。

    听完这句话,曲沉香低下了头,没人能发现她的双眸已经微红。

    “其实,你真的不像个班长,”冯筝继续说道,“甚至一点都不像学生。”

    曲沉香一震,问道:“那我像什么?老师么?”

    冯筝摇头:“也不像老师,虽然你有些过分在意让大家学习吧我倒是觉得你更像个babysitter 。”(babysitter,婴幼儿保姆,通常指临时的。)

    曲沉香心中更惊,看向冯筝的眼神愈加疑惑不定。

    冯筝却既没注意到她的怀疑也没注意到她发红的眼圈,他边看着篮球场上打球的学生们边说:“无论你像什么,至少我能感觉到你的本意是对我们非常好的。”

    曲沉香暗自松了口气,但那个一直纠缠她的心结变得更为沉重,以致于到了不吐不快的程度:

    “你知道么?我跟你提过,你现在的座位曾经属于另一个男孩,他是这个班的第一个成员,对我意义非凡。”

    冯筝想问“你喜欢他?”,却又觉得别让对方以为自己想接那个男孩的班,于是选择默然。

    曲沉香继续道:“可他现在再也不来了。当时我们很悲伤,其实现在我也都很悲伤,甚至想过,如果他还能来该多好,哪怕用我自己把他换来,我都愿意替他去。”

    冯筝动容,没缘由的他能感觉到曲沉香那颗真挚的心,绝不仅仅是什么男欢女爱,而是完全超越了狭义的,令人钦佩的大爱。

    可是被感动归感动,有些话却还是要讲,于是冯筝说道:

    “班长,你可以用身份强行要求别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我理解你都是为了别人好,但请明白一件事,你永远不可能替别人活,因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

    有人觉得学习重要,比方说你;有人专心工作,比方说雪老师,有人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立场,比方说王欢,而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篮球,因为我喜欢。别人或许享受登峰远眺,还可能沉迷俯瞰惊涛,可我呢?当我站在球场上的时候,就好比脚踩星辰大海,这就是我能呆的最好的地方,你能理解么?

    再举个例子,当我打篮球的时候也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突然你过来跟我说:我们去学习吧。这跟你学习的时候我却跟你说,我们去打篮球吧有什么区别?你可以替那个男孩伤心,但你能替我开心么?”

    曲沉香没有再答,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