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诚感受到了众人惊异的目光,知道他们心中都存着好奇,自己的情况也确实有些特殊,难以复制,于是半真半假的道:“真人真是谬赞了,不瞒真人,弟子此前偶然服食了一些天材地宝,导致法力狂增,今日能有此修为不是我的资质、悟性多好,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众灵峤宫弟子听了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与他们心中所想的几乎完全吻合,似乎这才符合正常的逻辑一般,再次看向韩诚的目光已经不那么惊诧了。

    赤杖真人捋须轻笑,韩诚的这番话用来搪塞门中的那些二三代弟子倒是够了,然而想要瞒过他却是没那么容易的,以他天仙境界的神识眼力,只是微微一扫便能看出对方的根基底蕴。

    根基之稳,法力之浩然磅礴绝非如他所说的仅靠灵药仙果侥幸提升上来的,仅仅从其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一丝气息来看,赤杖真人便能断定其至少修炼了不下于两种以上的天书法诀,不但毫无冲突,反而能取其精华,兼收并蓄,将诸派功法练得浑然一体,天资和悟性明显异于常人。

    不过这已经涉及到了对方的隐私,既然对方不肯明说,赤杖真人自然也不会去点破,他温询一笑,道:“小友莫要谦虚,所谓天材地宝,大多可遇而不可求,既能让小友遇到,这也正说明了你天道眷顾,福泽深厚啊!

    而今天下妖邪横行,老道也有意遣门下两辈弟子下山行道,入世积累些外功,因与神州内的各大玄门正教素无渊源,不久下山,到时还望小友代为引见接纳,以便有事时互相关照扶持。”

    韩诚自是一口应诺。说时侍者早把各种仙果连同仙府灵泉取来奉上,韩诚拜谢吃了,谈过些时,真人便命众弟子陪出游玩。

    双方都是打着结纳交好的意思,韩诚也全力发挥出了他的口才,将神州各派的情形和以往的一些玄奇经历经过一番适当的加工后娓娓道来,妙语连珠,与赤杖真人一门都谈论的很是热烈。

    众人听了颇觉有兴,尤其以陈文玑、管青衣、赵蕙等为首的二代弟子们最为积极起劲,不住询问。

    韩诚在天蓬山灵峤宫内待得了半月时光,已差不多游玩了全景,本欲告辞回去,众人竟不放行,再三留住盘桓些日。双方又顺道交流了一些修炼心得,兼收并蓄,触类旁通,彼此都获益不少。

    韩诚一住多日,方得辞别,辞别前与赤杖真人又见了一面,真人遣人送了些稀有的灵药仙果作为礼物馈赠,并鼓励两派弟子以后需多多交往,常来天蓬山游耍交流。

    韩诚知道真人门下的实力,而今天下杀劫已起,整个人界中的修士都无法置身事外,多个朋友多条道,能与灵峤宫攀上关系,对武当以后的发展来说绝对好处多多,也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闻言自是越发心喜。

    起身时甘碧梧及座下二女执意送下山。连日快聚,已成莫逆,韩诚知她不是意存轻视,率性由她用仙云护送同下。

    等韩诚离去之后,赤杖真人却是问向门下首徒阮纠道:“徒儿,你看此子如何?”

    阮纠当即回道:“此子天赋奇高,难得少年得志却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心性颇为不俗,而且待人接物谦逊有礼,毫不做作,无丝毫大派弟子的矜骄之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赤杖真人点点头,道:“此子身怀诸多传承,而且无数因果在身,老道竟似看不透他,真是奇也怪哉。”

    “按师尊的意思,难道他竟不在劫运命数之中?会有这样的人么?”阮纠闻言脸色微变,目露惊疑之色,显然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人物。”

    赤杖真人微叹了一口气,道:“为师也是在一部上古秘典残篇中偶然得知,此等人物通常应杀劫而出世,挟天道虚空而诞,终生不入劫运,无论释道魔教多厉害的推算之术,也难以算出其前途命数。

    故而为师大胆推测,那韩诚即便不是天选之子,应劫之人,也是跟脚颇为深厚之人,背后恐有某个功行深厚的同道仙友为其遮蔽天道命数。”

    阮纠眉头深深皱起。

    “真的会有如此奇人?”

    对于阮纠的疑虑,赤杖真人未置可否,不过,话题却是转过,突然说起了一件似乎与此毫不相关的事。

    “我们天蓬山已有数十年没有上界仙人下凡了吧!”

    “好像是的。”阮纠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

    原来,天蓬山顶乃是灵空仙界与人间的一处通道,屏障最是薄弱。故而,以前却是多有仙人由此下界,在天蓬山聚会、游赏。

    赤杖真人道:“此前为师曾欲神游上界,查探原因,谁曾想,竟突然无法破除虚空屏障了,这明显有驳寻常,似乎是被某位天界大能强行以大神通封印住了一般,从此隔绝了天人往来。

    以后天界的仙人再想下凡恐怕难矣,由此可知,天界多半出了某种巨大的变故,混乱了仙庭秩序,而时间恰恰便在四十年前。也是人间大劫将起之时。

    没了天界仙庭干涉,此番杀劫之烈恐怕非比寻常,估计会有大量人间修士因此而身陨,便是我天蓬山也难以独身事外。”

    阮纠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听得这个,心中立时便有所明了,当下道:“师父此番如此礼遇韩诚那个小辈后生,还鼓励弟子等人与其结交,莫非,他便是渡过此番杀劫的关键?”

    “或许是,或许不是,谁知道呢?”赤杖真人慨叹了一声,继续道:“杀劫之中,天机混芒,再如何高深的推演妙算,也难以窥见其一二。

    不过那韩诚的情况也确实有些特殊,其到底是不是应杀劫而出者,为师现在也难以判断,未雨绸缪总好过处处被动。

    此番遣你们下山行道既是为了悟道,也是为了渡劫。杀劫不比天劫,躲是躲不过去的,参与进去,正面应对,生机反而大些。

    而且入世之后,得到的讯息多了,自然更容易看出一些端倪来。届时应对起来,更能从容一些!”

    阮纠点点头,伏身拜了一礼道:“谢师尊提点,弟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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