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娟和杨春燕还没回铺子里面的时候,石头已经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两个人后,连忙发生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老板,作坊里出事了!”

    一听到是作坊出事了,杨春燕也慌乱了起来:“石头,作坊里怎么了?”

    三个人一边往作坊里面赶着,一边说着话。

    “老板,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后来来了一个客人,我说老板和师傅都不在,所以暂停营业,但是那个客人却说,她是懂这些的,不需要师傅教。我记着老板说的,不要违背客人的意愿,又想着作坊刚刚开业,万万不能在此时得罪了人,所以便放了客人进去。”

    石头一边跑着,一边开口说着情况,这连续跑了一来一回的路程,石头体力有些不支,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杨春燕看到后,让石头走慢一些,慢慢说来听。

    “后来那客人进去之后,本来还都是好好的,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客人鬼鬼祟祟的,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一直在偷偷拿着贵价那边的羊毛,然后去低价那边去做,一连拿了好几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制止了她,谁知道她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像火药桶一样,一下子就炸开了,还动手挠了我一下。”

    石头说完,抬起手把手上的伤口展示给了杨春燕看,杨春燕低头,果然,长长的一道伤口,上面还渗着血,杨春燕顿时火冒三丈,她安慰了一下石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朝着工坊走了过去。

    等三个人赶到工坊里面的时候,那个客人正准备把工坊里面的纺织机给砸了,幸亏周围有一些善良的人拦着她,纺织机才免遭遇难。

    杨春燕连忙走上前,二话不说先把客人手里面的纺织机给拿了过来,心平气和地开口:“这位客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你这么生气,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给我听。”

    这个客人是个三四十岁的妇女,个头很高,也很强壮,杨春燕站在她面前说的确是有些气势不足了些。

    妇女看着杨春燕没好气地大声嚷嚷:“哦,你就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板啊!”

    “你!”杨春燕顿时有些急了,她在心底里默念了好几遍“顾客是上帝顾客是上帝顾客是上帝”后,接着心平气和地开口:

    “这位大姐,你这话说的我也忒冤枉了一些,好端端的,我怎么就狗眼看人低了呢?再说了,你来我这工坊,不仅仅偷偷摸摸拿我贵重的料子,还打伤了我铺子里面的伙计,这今日要是不留下个说法,这件事情可是说不过去啊。”

    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谁知客人非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更加嚣张地开口:

    “我说你狗眼看人低你还不服气,那我问你,你在工坊里屁大一点的地方,硬是划拉出了一个贵价区一个低价区,又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为了给大家多一个选择,这样有什么不对吗?”杨春燕差点没有笑出声,要是按照这个人的逻辑,那是不是铺子里面的什么东西都应该是一个价格?

    “我看未必,你这就是堂而皇之的狗眼看人低,贵价区那边有几双眼睛盯着,低价区呢?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还说你们铺子不是嫌贫爱富?难道我们这些只买得起低价东西的人,就活该被当做贼一样看待?”

    让杨春燕没想到的事这明显是偷换概念的一句话,周围却有很多人起了哄,开始纷纷指责杨春燕。

    杨春燕此时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只能现在那里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管青带着霍衍深走了进来,杨春燕看到霍衍深之后,鼻子一酸,好好的事情,怎么就被自己给搞砸了呢?

    霍衍深走到两个人中间,看着嚣张跋扈的妇人,笑着开口:“这位大姐,今日你在工坊里面做的羊毛袜,我们一分钱不要,送给你了,算是我们招待不周的补偿。”

    杨春燕听到后,拉了拉霍衍深的袖子,觉得不能够就那么便宜了这个人。

    可是霍衍深已经做了决定,他反手握住杨春燕的手,不让杨春燕动弹。

    妇人碰到了霍衍深这么一个软钉子,一时间倒没了什么对策,只是默默地带走了好几双羊毛袜,周围的人眼看着没有热闹,也就纷纷散开。

    等到人都走了差不多了之后,杨春燕才一下子甩开了霍衍深的手,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霍衍深,一句话也不说。

    “娘子,半天不见,就想我了?”霍衍深想开个玩笑放轻松一下,谁知道杨春燕却还是黑着脸,一动不动地盯着霍衍深:“我只是在等你的解释。”

    霍衍深让石头给自己端过来一碗水,“咕哆咕哆”地喝了下去,随即缓缓开口:“娘子,你还认为,这个客人就只是普普通通难缠的客人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春燕被霍衍深这句话给整蒙了,她看着霍衍深,半天说不上来话。

    “初步判断,这应该是我们的对家派过来搅局的。”霍衍深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啊?”杨春燕愣住,她是有考虑过假如自己家生意太火了,肯定有人看不惯过来捣乱,可也没想到竟然是那么快就来了。

    “是……对面那个?”杨春燕伸出手指头,指了指对面,低声问道。

    “不一定,有可能是他们,也有可能是别的店铺,更有可能是某一个人。”霍衍深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邪乎,我听着觉得怪吓人的。”杨春燕打了一个冷颤,开口说道。

    “别怕,这一切不还有我呢吗?”霍衍深冲着杨春燕笑了笑,开口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春燕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回头好好考虑考虑,再做打算。”霍衍深让杨春燕安心就好,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安排道:“对了,回头工坊里面的什么贵价低价之分就撤了吧,统一用一种价格。”

    杨春燕一听急了:“这、这怎么能行呢?我这样做错了吗?”

    “你没有错娘子,只不过恰好被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才可以在这上头做文章,现如今周围的人都已经有了一种贵价低价象征着身份的意识,长久下去,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出来,我们开门做生意,最避讳的就是矛盾,明白了吗?”霍衍深开口,耐着性子安慰道。

    杨春燕心里面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巴掌,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动这个心思。

    “可是,我已经在本地的羊毛商那里定了一年的低价羊毛,契约都已经签字画押了,这、这也没有办法退掉啊。”杨春燕觉得自己快要哭了,早知道这个样子,当初说什么她也不会这样干。

    因为杨春燕觉得,在工坊里面设置贵价低价两个选择,就像是在杂货铺里面上一个东西和另一个不同的东西那样,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谁能想到,竟然被别人抓住了这么一个把柄。

    杨春燕懊悔不已,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心疼的直掉眼泪。

    看到杨春燕那么自责,霍衍深也有些心疼:“娘子,不要难过了……这样,既然都是羊毛,那就把贵价的和低价的混合在一起,统一定价。”

    “这怎么能行,要是这件事被外地的羊毛商知道了,知道我们往他们优质的羊毛里加低质羊毛,肯定不会同意的。”

    霍衍深苦笑着:“那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呢?既不能毁约,也不能继续有贵价低价之分,现如今只有这一条路了。”

    说完,霍衍深叹了一口气:“也许这才是对方的目的,娘子,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还有一阵风波没有来呢。”

    杨春燕咬住自己的嘴唇,顿时觉得前途渺茫了起来。

    果然不出霍衍深所料,过了半个月,羊毛商便差人过来质问杨春燕,问为什么要在优质羊毛里掺别的东西进去。

    尽管杨春燕快要磨破了嘴皮子,对方却还是不相信,只是一口咬定霍家做生意没有信誉,要终止跟霍家的合作。

    优质的羊毛没了,杨春燕和霍衍深两个人心里面都明白,若是没了质量,那短暂的利润根本就不会长久。

    一连好几天,杨春燕都在为着羊毛的事情而忧心,在家里面做活的时候,杨春燕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在杨春燕错把盐当做白糖准备放进粥里面的时候,霍母再也忍不住:“燕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今天你给我说明白了!”

    霍母看得出来,这几天不管是杨春燕还是霍衍深,眉宇间都是愁云密布,可是只要霍母不问,两个人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字也不说。

    杨春燕反应过来,连忙换了白糖过来,开口说道:“娘……没、没什么事。”

    “你当你娘我是个瞎子是不是?都那么明显了我还看不出来?”霍母没好气地往锅炉里扔了一根木柴,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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