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徒允哲重逢,是在大学毕业五年后的同学聚会上。

    那年,我已二十七岁,是一个有着三岁孩子的单亲妈妈,也是一个离婚两年零十个月的离异女人。

    那天,我本来就没打算去参加的,可是抵不过陈琛那厮的电话轰炸,只得拖着我的女儿囡囡去赴那枯燥无聊的聚会。

    酒店的电梯中,我对着镜子瞅了瞅一头剪得凌乱不堪的非主流短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这幅形象早已和时尚与潮流接轨。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短发,想让它变得更为凌乱些。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有些怀念自已留长发时的样子了。原来,当年那个一头秀发的林慎儿,早已如一去不复返的黄鹤般,杳无踪迹。

    岁月真正无情,如今的我,早已磨炼成一位无坚不摧的知性女人,挣钱、养娃似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可是我却乐此不彼。工作之外,我又变成一个随性、慵懒的女人,总觉得一切舒适、自然,便已是对生活无限热爱的最好诠释。

    所以,当我抱着囡囡、耷拉着一头‘逢头垢面’的短发,出现在这间来了无数次的豪华包间时,原本嘈杂不堪的场面顿时变得一片寂静。

    “妈咪,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囡囡糯糯的声音环绕在偌大的包间里,与包间里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咳--,看来我们真是走错地方了。”我附和着囡囡,正准备转身离去。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趁机躲掉这乏味的聚会。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侥幸的想法刚刚从心中冉冉升起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彻底粉碎了我略带悲催的逃遁之举。

    “慎儿,你可来了!”两只脚已出包间外,陈琛却已经乐颠颠地从里间的那道门内杀将了出来。

    陈琛,单眼皮、桃花眼、薄唇、鼻梁坚挺、身高178cm,衣着光鲜、体形适中,属玩世不恭、痞帅痞帅的那种男人。

    我觉得只要是见过陈琛的女人,必定会认为他特没有安全感,可是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从来都是个专情的男人。

    遁走的希望泡汤,我立即换上一副与党组织失联、又找到党组织的兴奋表情,亲切而又埋怨地瞅着他,“琛儿,也不告诉我是哪间房,害我以为走错了房间。”

    陈琛见我笑得花骨朵似的,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揉了揉我凌乱的短发痞笑着道:“都说老地方了,定是你乱闯一气。”

    我巧妙地躲开了陈琛的蹂躏,小声地对他附耳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又来腐败了?”说完后又胡乱朝幽暗的四周挥了挥手,算是和同学们打招呼。

    “脑袋里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也不怕带坏了咱闺女。”陈琛白了我一眼,又强行从我怀中抱过囡囡,捏了捏囡囡粉嘟嘟的脸庞,“囡囡,想爸爸了没有?来,亲一个。”

    “是有些想琛爸爸了!”囡囡躲闪不及,只得任陈琛蹂躏,接着又软绵绵地搂着陈琛的脖子语出惊人,“不过你身上的香水味也太浓了,就冲着这点,我可不愿继续想了。”

    “人小鬼大,越来越像你妈妈了!”陈琛一愣,非但不生气,反而宠溺地点了点囡囡的额头,又转过身来搂住我的肩膀柔声道:“吃过晚饭了没有?”

    “早吃了,超市还有事,我来报个道就走。”我准备接过囡囡就离开,陈琛却堵住了我的去路,“等一下,今晚给你一个惊喜,如何?”陈琛神秘地朝我挤眉弄眼,见他春风满意的神情,我不忍心拂他好意。

    丫的,还就瞧瞧你有什么好惊喜给我的。

    “哟,这不是叶慎儿吗?都有拖油瓶了,听说你还是独自抚养这拖油瓶的,可真不容易,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就连当年b大三少之一的陈琛都为之倾倒、自愿做人家后爸,想来你的魅力不减当年呐。”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尖刻的女声,我寻声望去。

    这会儿我早适应了包间幽暗的光线,却依然看不太真切这道声音的主人,又在脑中盘旋了数秒,也实在想不起来b大竟有一位如此尖刻的女性同学。

    “亲爱的,你说我们平时聚个会都挺自在的,为何今天竟无故多了些苍蝇、蚊子之类的动物呢?”突然,另外一道声音从陈琛刚才出来的那道门内传了出来。

    或是刚才那女音太过刻薄,这下终于有人替我打抱不平了,我顿时兴灾乐祸起来,也没仔细听这道声音是否与众不同,陈琛见着我这副表情后,忍不住直摇头叹息。

    我懒得理会陈琛,一个劲地朝那道门内瞅去,稍顷,只见一位齐肩长发、浑身透着迷人气息的小女人从门内施施然地出来。

    “林宣!”我身体里的血凝仿佛突然凝固般,两腿也跟着一软。幸好陈琛及时腾出一只手把我搀扶住,否则我定要出洋相。

    我紧紧地盯着眼前这道傲人的身影,不敢出声,囡囡刚才说陈琛身上有香水味时,我也闻到了,这特殊的香水味,已经有三年多没有闻到了,我便猜想着一定是三年多前不辞而别的林宣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会在今晚的聚会中见到她,看来这的确是陈琛特意安排给我的惊喜。

    “开不开心?”陈琛宠溺地看着眼前的林宣,又俯首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陈琛,我是在做梦吗?”眼圈早已不知何时湿润,可是依然努力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林宣。

    “慎儿,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是我确定你没有做梦!”林宣却甩了一记魅惑众生的眼神给我,朝我款款而来。

    待林宣走到跟前时,我用指甲使劲地掐了掐自已的胳膊,‘嘶--’有疼的感觉,这才上前给了林宣一记闷拳,“你这个死丫头,终于舍得回来了!”

    林宣眼疾手快地避过了我的拳头,然后一把搂过我,“慎儿,我想你们了!”我感觉到林宣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歉意、还夹杂着一丝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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