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当心!”一位相貌与冷清寒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轻公子失声喊道。

    话未落音,冷清寒便感觉到来自后背的森森寒意,急忙回身探手却为时已晚,一个邪魅黑影将乌黑大刀送入了他的腹部。

    年轻公子含泪赶至,怎奈他无半点武学根基,黑衣人大袖一挥,便将他甩出十余步之外,年轻公子吐出一口浑浊的淤血,双手苦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地走向黑衣人,但没走出几步又栽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把大刀送入他爹的腹部,又唰地抽出,眼泪如狂风骤雨浸湿脸颊。

    冷清寒反应不及,目睹那柄冷冰冰的大刀深深栽进下腹后,又迅然拔出,速度之快甚至没有一丁点的痛楚。

    弹指须臾,他目光扫过黑衣人的脸,结果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位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脸上,戴着一张阴森森的玄铁面具,面具上有云纹交织,古怪诡异。

    在大刀抽出那一刻,冷清寒借势出掌拍向黑衣人胸口,再顺势向后飘出,两人瞬间拉出约十步的距离。

    冷清寒脸色苍白,青蛇剑尖着地作支撑,一手按住血流如注的腹部。

    这时,一众冷氏子弟才缓过神,一拥而上围堵黑衣人。

    黑衣人肩扛乌黑大刀,环首顾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冷氏子弟,双手执大刀,力拔山河原地抡了一周,沙尘飞扬,刀势开山劈海,浑然天成,溅射而出气机让一众冷氏子弟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身负重伤的冷清寒抵不住这阵刀势,单膝跪倒。

    戴着一张玄铁面具的黑衣人,拖着大刀步步走近,刀背的九个铜环当啷响个不停,在形如废墟的地上拖出一条泾渭分明的刀痕。

    黑衣人出手毒辣,一刀直接毁去冷清寒的丹田气海,任冷清寒再如何神通广大,却再无回旋的余地。

    豆大的汗珠不断顺着前额滑落,滴滴点点地落在地上,面白如霜雪的冷清寒干脆盘膝坐下,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心境跌宕,咳嗽连连不止,有浓血涌上喉咙他强行吞下,衣襟已是血迹斑驳。

    白云通红了双眼,恍如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恶虎。

    那个夜晚风雪如晦,伤城旧庙的往事如同奔流江水涌现而出,那柄乌黑大刀穿透灰衣老僧的后背,那个戴着玄铁面具的黑衣人,一切一切恍如隔世。

    有人持神荼贯出,踏步如踩罡,绵长的气机如江河直泄,骤成一线红光。

    有人境界攀升,入弦下境跃境入弦上境。

    黑衣人呆滞了一瞬,双眸骤放光华,但顷刻后又变得阴鹫沉沉。

    借滔天气机,养一剑之意。

    红光方寸之间有青莲盛开,有佛光普照,有清风如许。

    黑衣人大梦方觉,持一线红光纵身掠来的少年,

    竟以入弦之力牵引太封之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发麻如针扎。

    不过在瞬息后,黑衣人由惊转喜,像极了一头饿狼碰上了侥幸逃脱的猎物,五指悄然成爪,整个身子拔地而起,跃向那道红光。

    接下来的一幕,让整座冷府为之一颤。

    红光狰狞,犹如天边的绮丽云霞,少年携夹太封之象惊涛拍岸,红光骤变一条巨大剑气,拦空斩下。

    戴了一张玄铁面具的黑衣人始料不及,撞上红光后陡然震开,失去了平衡连同九环大刀砸落地面。

    剑气消弭,戴着一张冷冰冰玄铁面具的神秘男子,毫发无损地从漫天尘埃中爬起,面具之下,只能看得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封之象一瞬而过,白云劈出那一剑气势惊天,可对黑衣人而言却是入皮不入骨。

    大刀铮铮拖过,刀背九个铜环当啷当啷,如奔腾的骏马踩踏平原,直扣人心。

    白云横剑迎上,一时间战得天昏地暗。

    面对这弑师仇人,少年怒不可恕。

    九记刀法浑然自成,每一记重刀劈下,皆若铁骑叩关,少年的脑中浮闪过一个鹰鼻身影。

    龙首山,独眼鹰!

    这套刀法正是九曲断魂刀。

    实力悬殊,太封之象逐渐崩塌,白云愈发处于下风,节节败退,但他通红的双眼却死死紧盯那张诡异面具,这张雕有云纹的冰冷面具,他至死都不会忘记。

    黑衣人一刀挑开神荼,与白云脸贴着脸,用阴沉得令人发指的声线说道:“你要为那老秃驴报仇?”

    白云仰天长啸,心境受创,丝毫不顾展露破绽的危险,在咫尺之间强行递出一招苍松迎客。

    黑衣人大刀轮转,用刀腹当下剑尖。

    刀光剑影,黑衣发现了白云腕间那条紫檀佛珠,面具中那双狭长眸子大放光芒,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摘那条佛珠,瞬间中门大开露出破绽。

    白云当然不会错失这番良机,鲤鱼翻身打滚,依仗着所剩无几的太封之象,一脚踹中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硬扛下这一脚,连连倒了几步。

    通红的双眸丝毫不逊金刚怒目,白云不等黑衣人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神荼上下翻飞,力求一击必杀。

    虽被重重踹中胸口,可黑衣人却一副皮不痒肉不痛的模样,拍去胸前的灰尘,狰狞狂笑道:“你跟你爹可真是同一副模样,被人在背后捅了刀子,还要笑着给人家捅第二刀的可怜虫。”

    白云神思飘忽,身子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下来。

    “李静溪没有跟你提起?”黑衣人笑得毛骨悚然。

    白云不作回答,捋了捋心境,想在黑衣人口中探出更多口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我爹是谁?”

    黑衣人手一松,那柄乌黑大

    刀直接钉入地面,他肆意狂笑道:“真是可怜,竟然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亏那李静溪还满口仁义道德,归根结底还是害怕他做的一切让人知道,毁了他白首不惊风骨不危的名声。”

    “想知道你爹是谁?”黑衣人喜怒无常,又收起大笑严正其词道。

    白云神情复杂,拳头的骨骼咯吱作响,他对这个弑师仇人恨之入骨。

    黑衣人水不扬波道:“那我送你去见他,你不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黑影一点而过,乌黑大刀拔地而出,刀势前所未有的刚猛,白云只接下一招直感到虎躯猛震,好似一口瓷器支离破碎,刀劲从剑身蔓延至全身,虎口剧痛难忍,余震之后神荼脱手飞出。

    黑衣人乘胜追击,乌黑大刀横空劈落白云面门。

    那柄数十斤重的大刀在黑衣人手中来去如风,这一刀更是快若闪电,白云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白云颓然闭上了眼,毫无波澜地迎接这一刀。

    “小子,你不是要做天下第一吗?”黑暗中,白云听到有人在耳边喃喃道来,随即整个身子被人向后一拽。

    再次睁眼,那个扎起丸子发髻的中年男人,如一座顶天立地的山丘挡在了眼前,他双手夹住那柄乌黑刀刃,露出一个极其欠揍的笑容:“就这么死了不可惜?”

    黑衣人怒不可遏,用尽全身气机压下大刀,但刀刃被身形发福的中年男人双掌粘住,移动不了半分。

    两人僵持不动,窦长安回过头,盯着那张古怪面具若有所思。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手往后一拖,抽出大刀。

    寒气逼人的乌黑刀刃才抽出一半,窦长安便盛气凌人地踏出一步,一抬手将黑衣人重重摔出。

    一守一攻,窦长安飘逸自然,引得众生倾倒,溃不成军的一众冷氏子弟无不折服拜首。

    白云看得出神,如看见神仙入世。

    窦长安扬起衣袖,神荼飞入手中。

    剑神出剑,岂能不叫天下人折服?

    窦长安笑着说道:“小子,你可见过真真正正的飞剑?”

    不等白云回答,也不见有任何气机流溢,神荼浮空升起。

    窦长安以气驭剑的功夫出神入化,只见他双手合并,神荼激射飞出,尖锐的啸鸣响彻苍穹。

    黑衣人大惊失色,拖拽大刀筑起一道高墙屏障。

    平平淡淡无波无涟的神荼剑,眨眼飞至黑衣人面前,黑衣人横刀弓步已做好格挡的姿势,可窦长安五指并拢的手掌忽地上提,飞剑神荼霎时改变了飞行轨迹,如龙抬头冲天而起。

    黑衣人看着那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以气驭剑,手势陡然变幻,全身毛孔早已悉数尽开,他自知敌不过那高深莫测的中年男人,正要伺机逃离,却见那中年男人的手掌蓦然下

    压,当即抬头看向夜空。

    那柄啸鸣不息的木剑引动了万千剑气,如漫天雨线坠落,黑衣人握住乌黑大刀的双手早已热汗淋漓。

    窦长安神意自若,手掌一歪,当头落下的那波剑气霎时仙女散花。

    黑衣人在原地不断转圈,视线扫向夜空,整片苍穹只听得见尖锐的啸响却寻不到一丝剑气。

    下一刻,飞剑如蝗。

    一剑抹过手臂。

    一剑抹过肩头。

    一剑抹过膝盖。

    扑通一声,黑衣人单膝跪倒,浑身上下伤口无数,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鲜血流溢,沾满黑衣,使得黑衣更加浓黑如墨。

    最后一剑直指心脏。

    黑衣人耗费全身力气挡下这一缕剑气,但已是遍体鳞伤无力再战,急中生智在袖间甩出一把断刃飞向盘膝而坐的冷清寒。

    窦长安迅速变换手势牵引神荼,替身负重伤的冷清寒挡下这记恶毒至极的偷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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