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莉雅城到郊外的圣迪伦卡医院有很多条路,但大多数都是无法通车的小道。

    圣迪伦卡那地处的位置不太惹人注意,也不太有人喜欢到那里去。

    通向医院的马路是柏密王国亲自为其修的,真正地只是为了圣迪伦卡而修。

    一辆算是这个时代制造水平居于一流的黑色款式轿车在马路上行进着。车速不快,但是格外地稳定,坐在里面的她感受不到一点颠簸。也跟柏密王国对这条路修得很上心有关。

    她抬头问坐在前面的助手:

    “斯坦因医生很乐意和我会谈吗?”

    “是的教授。”

    “为什么?”

    “他之前找过你好几次,希望能够和你会谈,但是你都拒绝了。这次你主动去找他,他自然很乐意。”

    她眉头微皱。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在心里留了一个底。

    没有多久便抵达目的地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圣迪伦卡,以至于被这种奇怪的建筑结构给吸引了。不符合这个时代主流美学中的任何一种。从中间开始,往左手边越来越小,往右手边越来越大。墙体的构造基本上都是呈波浪状的,凹进去一截、凸出来一截,每一截的大小都不同。横着看上去像极了迎面荡过来的海潮。

    大门前的石台阶也是如此,很陡,并且每个台阶的大小都不一样,也不是按照从大到下或者从小到大来,毫无规律可言。除了大铁门的形状正常一点以外,其他的所有看上去都是那么地怪异。没有丝毫对称美可言,都是毫无规则的,随心所欲的,像极了没有图纸的工人按照自己的心情啊在修建。

    整体的色调是灰白色的。

    灰白色的粉刷,灰白色的门窗,灰白色的铺路石板,甚至是前面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都染着灰白色。

    她尽力的在脑袋里面去想,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灰白色颜色的花草。所以这让她感到很好奇。

    事实证明,斯坦因的确是非常欢迎她的到来。早早地就在大门口等候着了,同他一起的是其他几个穿着相同的医生,都是统一的灰白色衣服。

    斯坦因站在最前面,一头金色的头发很是显眼,可惜头发并不多,只有两边和后面,中间几乎没有。

    车停放在医院大门前的广场上,这里停放着很多车,甚至有比她坐过来的那辆车要昂贵得多的。

    助手为她打开车门。

    年轻靓丽的她吸引了等候着的医生的目光。

    斯坦因带着一众医生走了过来。他不太确定这位年轻的神秘学教授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只是行了一个点头礼。按照资历和身份,他并不会比她低一等。

    斯坦因率先说话:

    “亲爱的克里斯托弗教授,我很荣幸你能够光临于此。”

    她以微笑:

    “你太客气了,查理医生。”

    斯坦因身子侧开,单手摊开:

    “教授,请。”

    她没有刻意去客气以降低身段,既然别人以低姿态来面对自己,那么她就不会故意去放低身段。

    斯坦因跟在她旁边,为她介绍圣迪伦卡的各种,像极了一个口才极好的导游。

    她一路走过去,对医院的观察很是细致,加之斯坦因的介绍,她对这个医院有了一个基本的感官。

    进了医院的大门,穿过没什么香气和好看花朵的花园,进了正门。

    和大多数的医院一样,进去过后是一个大厅,但是不同的是,大厅就只是个大厅,没有任何一点其他的东西。空荡荡地。

    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只能是墙壁上处处可见的抓痕和印出手掌的血迹。

    她好似能够想象到这些血迹和抓痕背后的故事。

    见到她对墙壁上的古怪痕迹好奇,斯坦因温声解释:

    “这些都是装饰,主要还是为了营造适合医院里特殊病人居住的环境。”

    她眯了眯眼:

    “可是这样压抑的格调,真的对治疗有帮助?”

    “克里斯托弗教授,你应该听说过,我们的病人比较特殊,所以要用这样特殊的办法来进行治疗。”

    她偏了偏头,淡淡瞥了一眼斯坦因:

    “我是听说过,但是并不知道你们的病人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

    “如果教授你很感兴趣的话,我愿意为你讲述。”

    她其实觉得很奇怪。斯坦因一直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在她之下。她觉得自己这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值得斯坦因,这个柏密王国天才一般的异向心理医生这么谦卑吗?况且,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她没有让斯坦因给她讲述医院病人的特殊所在。她总觉得这不太靠谱。她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穿过一楼的走廊,他们来到二楼。在上二楼前,她有看到前面有一条通往底下一楼的楼梯,不过现在被铁门锁着,厚重的铁链和铁锁挂在上面,静静不动。除了能够看到铁门和拐角的样子,其他地方皆是一片黑。

    同大厅一样,不管是走廊也好,楼梯也罢,都是那样的格调,被灰白色的抓痕和暗红色的血迹爬满,不留余处。

    一路过去,她没有见到一个病人,甚至是连一个护士或者其他医务人员都没有见到。这不太像是一个医院该有的样子。不过她没有去过问。

    同行的,除了她和斯坦因以外,其他医生,包括她的助手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只是低头默默前进着,不说一句话。

    这样的氛围很奇怪。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一个医院里,而是在深夜的地牢里。

    即便是到了二楼,那种身处地牢的压抑感也始终没有淡去。二楼的灯光要明亮许多,但是依旧没有缓解掉那种压抑感半分。

    这个奇怪的医院让她体会到了梦境元素中的“恐怖”。即便是身周有人同行,那种孤零零的感觉也没有减少分毫,反而随着注视墙壁上的划痕和血迹时间越长,感觉越发浓烈。

    她走神了。

    直到跟着斯坦因到了会客室,斯坦因轻声叫她,她才过神来。

    “克里斯托弗教授,你身体不舒服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斯坦因点点头。他跟其他几个医生吩咐了一下,然后让他们安排好跟随在她身旁的助手。

    接下来,是她和他两个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