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云烟忍着刀口的痛下了床。

    “信号放出去。”云烟冷冷地说。

    gerey瞥了云烟一眼,眼瞅着她脸色白如纸,担忧道:“我们等等,等你身体恢复了再放也不迟。”

    等?她能说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吗?她务必要一探究竟。

    “放!”云烟斩钉截铁。

    gerry无奈地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仇虎坐在一旁,再次劝道:“老板,我先送你回国,或者找个能休养的地方,这里交给gerry吧,他可以应付的。”

    gerry附和:“我可以应付。”

    俩人难得地态度一致。

    云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蕴着化不开的愁意,所谓的密股,已经让太多人付出了生命。

    她在明,对手在暗,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想打回去都没个对象,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铤而走险也罢,杀鸡取卵也好,她要赌一把。

    “不用了,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去安排,做事吧。”

    她不亲眼看清楚了,怎么去判断?

    仇虎与gerry没能劝住云烟,俩人又是互看不顺眼地挤兑彼此没能力。

    云烟靠在窗台边,心事重重,她被带到这里来,也不知道陆沧溟怎样了?他一定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而她又突然消失……

    云烟越想越焦灼,索性不去想,走向床铺坐了上去,闭目养神。

    仇虎与gerry见云烟要休息,俩人也识趣地闭嘴了。

    陆沧溟一路碾转,终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停了下来,被迫停的。

    腿伤感染了,行走已经困难。

    他与周恒约定的是最终地点是海城,他坚信,只要云烟还活着,她一定会回到他们相遇的地方。

    陆沧溟走神间,医生拿过镊子,小心地掀开纱布,看了眼后说:“情况不是太好,先把腐烂的肉刮掉,重新上药。”

    陆沧溟点点头,“你看着处理吧,尽快处理好。”

    “先打局麻。”医生说着,又冲一旁的护士说:“安排局麻。”

    麻醉,一旦麻醉了,又得耽误很多时间,陆沧溟不假思索地说:“直接开始吧,麻醉不用了。”

    医生吃惊地惊呼:“很痛的,你能吃的消?”

    吃不消也得吃,时间耽搁不起。

    “别废话了,直接刮。”陆沧溟点燃了一根烟,看着架在手术支架上的腿,面不改色。

    病人的要求,医生也没办法,只好开始处理腐烂的伤口。

    医生拿着手术刀走过来,以分散注意力地说:“忍着点,我会速战速决。看着伤口,几天没有换药了?”

    纱布已经被血与脓液浸透,一大部分的纱布已经与皮肤熨贴的分不开了。

    “两天。”陆沧溟吐了口烟圈,一手拿过手机,惯性地追踪下云烟的信号。

    几乎在一瞬间,陆沧溟眼睁睁地看着红点闪了下。

    “给我电脑。”陆沧溟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冲护士说。

    护士一头雾水,在得到医生的准许下,搬过医生的笔记本电脑放在陆沧溟面前。

    “谢谢!”陆沧溟说着,五指拂过键盘,屏幕上跳出一连串的字码。

    又以旁人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追踪出了想要的代码。

    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医院!

    陆沧溟快速清理了追踪痕迹,关闭了电脑,对着护士说:“谢谢,我用好了。”

    小护士一愣一愣地搬走电脑,满脸崇拜地盯着陆沧溟,怎么会有这么帅又硬气的男人?手术刀正一刀刀地割肉,他眉头都没眨一下地处理事情?

    陆沧溟接触到小护士的目光,冷声冷气:“我有太太了!”

    意思就是小护士别对他放电了,他没兴趣。

    小护士被陆沧溟说的脸色难看,旋即又想到,已婚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油腻油腻的,这男人这么矜贵帅气,一看就单身贵族。

    所以,面对陆沧溟的拒绝,小护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陆沧溟又问医生:“还要多久?”他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了。他阴差阳错进了这里,必然比他们先到。

    医生修完最后一刀腐肉,说:“好了,上完药就可以了。”

    陆沧溟低头看了眼腿上的伤口,微微松了一口气,从口袋掏出镶金丝的手拍擦掉额头的汗。

    瓦特!

    也太痛了!

    等医生包扎好伤口,陆沧溟放下裤脚,径直下了地。

    小护士忙上前扶住陆沧溟的胳膊,虽然被他拒绝了,有些难堪,可被这么帅的男人骂,也挺幸福的。

    陆沧溟不动声色地推开小护士,“我自己可以!”

    旋即,陆沧溟出了手术室。

    小护士不甘心地目送陆沧溟消失在走廊尽头,这么帅的男人,得配怎样的女人啊?

    医生看了眼护士,淡声:“把这里收拾一下。”

    说完,他进了卫生间,快速编辑了一条邮件:“盛左,人,我已经帮过了。”

    远在海城开会的盛左,听见手机响时忙拿起。

    他一直站在所有的包围圈外看待这一切,以前的他,与陆沧溟一样,身在包围圈,所以不能护云烟周全。

    如今,他和陆沧溟达成一致,陆沧溟负责引蛇出洞,而他盛左要做的是黄雀在后。

    但愿这一次,所有人能安然。

    盛左看过邮件,才继续开会。

    陆沧溟出了手术室,盯着出现过三秒的信号,忧心忡忡。

    斯特拉斯堡大学医院有着悠久的历史,是欧洲著名的医学中心,不难知道这里有一两千床铺,想要在这里找到云烟,不亚于大海捞针。

    而他,仅仅凭一己之力,显然不够,只怕他还没找到云烟,云烟已经被陆勋辰找到了。

    陆沧溟吞云吐雾,靠在墙壁边出神。

    这时,刚在手术室的小护士打扫了手术室走了出来,看见陆沧溟靠在墙边没走,天生的自恋让她以为陆沧溟是在等她。

    小护士上前,笑问:“你在等我?”

    陆沧溟漠不关心地睨了她一眼,正想说没空搭理她时,突然想到有资源不用岂不傻?

    “对,我在等人,有个问题困扰着我,想请你帮忙,你会帮吗?”

    小护士满口答应:“当然,我很乐意。”

    “我想找个朋友,在你们医院,应该是个病患,你可以帮我查到她住哪个房间吗?

    我相信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

    被帅男人夸赞,小护士笑眯了眼。

    “这么简单?还以为多复杂的事呢?你随便去哪个科室报下名字就可以查到。走吧,我带你去。”

    这么简单?陆沧溟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不用美男计了,要是被云烟知道,指不定埋汰他多久?

    “谢谢,不过我想起来我两手空空的,先不去了。”

    陆沧溟说完就溜了。

    小护士眼巴巴地看着,本想着帮陆沧溟一个忙,然后陆沧溟感谢她,再请她吃饭等等,这不就约上了,这倒好,溜的賊快!

    陆沧溟随便进了间办公室,说明了来意,医生旁边的小护士挺热心地查了下,结果没有云烟的任何住院信息。

    陆沧溟隐隐的不安,时间一分分过去,

    陆勋辰有备而来,比起他一个人,陆续压根找到云烟的机会越来越大。

    几乎没有一丝的停留,陆沧溟采用了原始办法,那就是一间间地找,不过他也没傻到什么病房都进。

    云烟进医院,不是感冒就是外伤,所以他的目标范围缩小了很多。

    云烟靠在病房里,良久,她问:“怎么样?”

    gerry盯着电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地回:“信号放出去后,有三拨信号追踪过来,有一拨距离我们很近,还有一拨也到了斯特拉斯堡,目测半个小时内到达,还有一拨信号追踪完后,朝我们相反的方向去了。”

    云烟听了不语,最近的人不是陆沧溟就是陆勋辰,或许陆勋辰的可能性更大,他能把她带到巴黎,必然做足了准备。

    而陆沧溟势力则弱了很多,他只带了周恒过来,两个人的力量终究不是一个团队力量的对手。

    至于越走越远的,云烟不清楚是谁。

    之前是四拨信号的,现在变成了三拨,消失的那一份是合并了三份中的一份,还是只是放弃了追踪?

    云烟越想越头痛,抬手揉着太阳穴,只是上肢的移动拉扯着腹部的伤口,云烟痛的脸色发白。

    麻醉药消散了,痛也就起来了。

    仇虎见状,忙去摁床头铃,云烟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痛的声音嘶哑,“不用惊动医生,这个痛是在所难免的。”

    还记得刚生下孩子时,因为她伤心欲绝,导致伤口崩裂,那一次,她真的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她的一腔恨意撑着她,她一定挺不过去。

    今天,这点痛算什么?

    “gerry,放大屏幕,我要看看谁会进那个废弃仓库!”

    声音冷而鸷。

    从云烟腹部取出的窃听器,已经被仇虎放在了医院南边的医疗废弃仓库。

    gerry

    放大屏幕,三个人围着屏幕,谁也没有贸然开口。

    陆沧溟跑遍了外科所有病房,压根没有找到云烟。气喘吁吁的他,

    满头大汗地靠在墙壁边,小腿钻心的痛,再这么下去,他的腿一定得废了。

    汗珠顺着鬓角滴落在领口,痛的发白的唇瓣紧紧珉成了一条线,此刻,他抬不起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小腿漂浮地站不稳。

    陆沧溟用了很大一股劲,勉强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强压下钻心的痛。

    旋即,脑子飞速旋转着。

    蓦然,陆沧溟惊恐地瞪圆了眼,他忽然想起云烟曾去过医院。

    没有任何停留,陆沧溟拔腿往楼上跑去,从第一个病房找起,从三楼跑到四楼。

    憋着一股狠劲跑了几十间病房,只剩最后一间了。

    陆沧溟止步不前,停留在最后一间病房前,犹豫不决。

    他怕里面还是没有她的影子,那他一定瘫的再也找不下去了。

    他又怕里面的人是她,那他又会心疼的难受。是他没照顾好她,才会让她遭罪。

    就在陆沧溟徘徊时,手机滴了一声,周恒发来的:“陆少,陆勋辰已经到了斯特拉斯堡大学医院,我也到了,正朝太太的方向赶去。”

    来了!

    云烟一定不知道。

    她一定不能落在陆勋辰手里。

    陆沧溟推门而入,惊呆一屋子的人。

    云烟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看着逆光中的陆沧溟缓缓而来,她只觉得自己眼花了。

    眼花的感觉好像不错,至少可以看见他。

    云烟怔怔地看着,带笑的眸子褶褶生辉。

    陆沧溟眼里只有云烟,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他的心定了,却又痛了。

    她做了手术吗?

    盛左曾告诉过他,云烟想做手术取出窃听器,只是暂时被医生安抚住了。

    其实盛左不知道的是,云烟不是被医生安抚住了,而是她还想拥有一个孩子,关于陆沧溟的。

    如今,看着太多人被牵扯进来,她那小小的自私欲望被她掐灭了。

    陆沧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病床,仇虎与gerry自发地抱走电脑退出了门外。

    云烟不敢相信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早已红了的眼眶,刹那间泪如雨下。

    陆沧溟心疼地坐在了床边,一把抱住云烟,怜惜缱绻地搂着她。

    云烟趴在陆沧溟胸口,感受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贪恋地揪着他的衣领默默地流泪。

    陆沧溟亲吻着她的发顶,用他那哽咽的声音颤抖地说:“不许掉眼泪,我心疼。”

    云烟珉着唇,上下牙齿咬的死死的,半天,她问:“真的是你吗?”

    陆沧溟心口抽搐地痛,轻声:“傻瓜,不是我还是谁?”

    语毕,陆沧溟覆下薄唇,痴缠地吻过云烟的眉眼,鼻尖,唇瓣……

    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俩人的燥热。

    陆沧溟恋恋不舍地离开云烟的唇瓣,不舍地又亲了一口,旋即,理好云烟的衣领,拉开了房门。

    gerry低着头对着屋里说:“老板,目标出现了。”

    “拿进来!”

    gerry低着头进的,生怕看见什么非礼勿视的画面。直到看见陆沧溟站在一旁,才放心地抬直了眼。

    云烟盯着画面中的陆勋辰,低问:“还有别人吗?”

    “有陆少的助理来过,很快就离开了。”

    gerey说着,看了陆沧溟一眼。

    周恒去过很正常,毕竟陆沧溟已经找到她这里来了。

    “我们要赶快离开!”陆沧溟开口。

    云烟盯着屏幕,“不急,来都来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

    云烟话音落下,看向仇虎,仇虎点点头,示意他已经安排好。

    陆沧溟站在一旁,看着用筹帷幄的云烟,眸色渐深,她成长的太快了,他心疼。

    “陆太太,你只能是我的小女人!”陆沧溟说着,强制抱起云烟,又对云烟的手下说:“摊子交给你们了,你们老板交给我。”

    云烟又羞又恼地窝在陆沧溟怀里,任由他抱着从医院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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