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走几步,凑近她道,“宫女是奴婢,姑奶奶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不用你提醒!”

    来人正是谢絮萍,听我提醒,不急不愠道。

    “你已经害我不浅,再坏我事,我就不客气了!”

    我压低嗓音,耳语道,又假装传令,高声喊,“传段太妃令,怡神殿里所有下人侍女婆子,一律不准议论时政……”

    “奴婢得令!”

    她假模假式地躬身应着,又耳语补充一句,“我是救你,你若陷入情网,跟了兰陵王,大周皇帝会不会听之任之?”

    一语惊人,我忽的惊醒了,我没有资格爱那个王爷,我是细作啊!

    突然觉得,天地之间混沌无光,心里发寒,我的一生早被买走了,换了父兄情人的前途,我却没有死心,还在渴望激情与幸福,这不是奢望吗?

    “请问姑娘是哪个坊中的?”

    “奴婢是制衣坊的!”

    “那好,请转告制衣坊的姑娘们,说太妃有令,不允许滥议朝政!”

    “是,小怜姑娘!”

    说完,她起身,做了个鬼脸儿,走了……

    看来,她出卖我是北周皇上的意思,就连我被侵害的秘密都不放过,这不是在自己身边又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吗?

    思来想去,我都无法摆脱这个阴影儿,我是大周的细作,她也是,如果我把她杀了,会怎么样呢?心头突然一个寒战,为了自己的生存,我竟要别人的命吗?

    我应段太妃之命,传达了她的懿旨,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回到了怡神殿,却发现怡神殿里香烟缭绕,灯火辉煌,我诧异极了,平日里,段太妃并不怎么燃香,难道是贵客临门……

    “唐大人不必刻意拘礼,皇上也是一时气恼,假以时日,必会回心转意的!”

    唐邕?听说他个天才,他不在朝堂议事,来到北苑,太妃的怡神殿,有何贵干?

    “邕依稀记得,太昌七年,文宣帝在羊汾堤讲习武事,命邕为诸军总节度,又命邕做了饮宴习射的监礼官。”

    “是啊,是啊!文宣帝最爱才,我还记得那天,我坐在帝身侧,他亲自拉着您的手,带您到太后跟前,坐在丞相斛律金的上位,对太后说,‘唐邕精明强干,一人可以抵得上一千人。’”

    “唉!我至今还留着文宣帝当日所赐彩缎钱帛,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

    “唐大人倍受文宣帝宠爱礼遇,是因为办事干练明辨事理,善解圣意,为人处事严谨,文宣帝曾经对娄太后称赞您手上一面写着文书,嘴里处理着事务,耳朵还听着别人的报告,实在是奇才。”

    “这些臣都还刻在脑海里,不敢忘记圣上的隆恩厚爱啊!”

    “文宣帝曾一天赏您六次,又曾解下身穿的青鼠裘皮大衣赐给您,说是与卿共御寒冷,连高德正参劾您,推荐主书郭敬取而代之都不听,还杀了高德正,称像唐邕这样的人实在找不到了,可见……”

    “是啊!文宣帝曾经斥责侍臣说他们的所作所为,连给唐邕做奴才都不合格。现在想来,段太妃,其实啊!唐邕也就是个老奴才,圣上看重,才……声名鹊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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