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  冯娟稍晚一些的时候给朱厚熜的母亲吕静去了一个电话。两人略略说了几句,冯娟感觉到吕静情绪有些不高,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语,也就没再多做打扰挂了电话。

    曹晨和一对儿女都坐在客厅呢,电视被调成了静音,看见冯娟从露台走出来,曹晨先出声询问:“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老朱醒了吗?”

    冯娟脸色有些不好的摇了摇头:“吕静说还在手术室呢,是脑血栓,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他们一大家子都在医院守着呢。”

    曹洛莹抱着抱枕竖着耳朵把妈妈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两个大人可能是还有些事情要商讨,曹晨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墙壁上挂的钟就开始轰她跟曹洛泽:“你们俩快去睡觉,明天一早就一起去看看朱伯伯。”

    姐弟俩没有平时和父母磨嘴皮子的样子,乖乖的上了楼。

    曹洛泽还十分忧心的问了曹洛莹:“姐,你说我要不要给熜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啊?”

    曹洛莹拍了他头一下:“哪凉快哪蹲着去,人家现在肯定急死了,哪有功夫听你的废话啊。一会儿别玩儿电脑了,早点休息,明天准时去医院。”

    曹洛泽低头十分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他和熜哥关系可好了好吗?!他的关心肿么能是打扰呢?不过想到她说的也不错,这会儿熜哥肯定急死了,还要应付他确实有点不好,这才歇了打慰问电话的念头。

    曹洛莹心里却十分的犹豫不决,刚刚她也一直在天神交战呢。真的有点担心朱老师,想给他打电话,想安慰他。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她教育曹洛泽的话其实是刚刚一直在劝自己的话呢。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曹洛莹没一会儿就想到朱老师今天收到通知以后不同于以往的严肃表情,即使掩饰的很好,她也能感觉出来他心里的焦急和担忧。

    曹洛莹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翻开电话本,犹犹豫豫了好久,就是点不下去“朱老师”三个字。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盯着屏幕好一会儿,眼睛都被黑暗中手机的光亮刺疼了,才退出了通讯录的界面。

    真的好烦躁哦!

    曹洛莹想了想又打开了短信的界面,删删减减了好久才打出了一行字:朱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朱伯伯出手术室了吗?

    闭着眼睛一咬牙点了发送键。

    曹洛莹就忐忑的把电话握在手心里,也不知道朱老师会不会回复自己。

    朱厚熜赶到医院的时候朱睿刚刚被医生检查完,看着从小到大一直是自己最坚实靠山的父亲就那样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任人翻来覆去,那一刻是有些恐慌的。

    来不及询问医生,就看见父亲被一堆医生护士推进了手术室中。

    朱厚峰看到他担忧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他:“爸是在刚刚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晕过去的。是突发性脑血栓,我们送来的及时,应该没问题的。”

    没一会儿吕静也从家中赶了过来,一直在流眼泪,他也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一直在安慰母亲。

    这会儿家里就他和朱厚峰两个顶梁柱了,大哥没一会儿就赶回公司处理这件事。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也没有封锁消息,应当是瞒不住的,现在还要回去商讨公关事宜,还好今天是周六,明天还有一天准备的时间,他们要抓紧这一天多的时间及时应对,防止周一出现股价波动。

    吕静靠在二儿子肩膀上,听着他的劝慰,慢慢的也放下了些许恐慌,冷静了下来。母子俩就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中,医生护士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每次都像踩在他们心上。两人一会儿期盼着手术快些完成,一会儿又希望那盏灯可以永远的亮着。

    朱厚熜收到曹洛莹短信的时候,刚好朱厚峰赶了过来换班。他有点受不了压抑的氛围走到外面的露台上在抽烟。

    这会儿许多楼层都已经熄了灯,整个医院都好像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所以手机一震动他就感觉到了。

    看到曹洛莹的短信,想了想回了一句:已经做完手术了,没事了。

    他父亲就在刚刚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还挺成功的,只是病人还在昏迷。这会儿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

    曹洛莹看到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想也没想的回复他:那就好,那就好。朱伯伯一定会康复的。

    朱厚熜笑了笑没再回复,等到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才又回去。

    看见里面吕静和朱厚峰都守着,他就没进去,看着吕静靠在朱厚峰的肩膀上抹眼泪,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没过多久,护士过来赶人两人才出来。

    朱厚熜跟两人说道:“大哥你明天还要接着去公司忙,先回去休息吧,妈也是。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吕静说什么也不走,朱厚峰和朱厚熜一起劝了她许久:“总要回去收拾一些东西给爸送来吧。衣服毛巾之类的,爸一醒来就要用的。我们两个出差的时候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不利落,还是要麻烦您老人家去做这事了。”

    吕静想想也是就没有再继续坚持。朱厚峰让司机把她送了回去,自己却怎么也不走。

    朱厚熜在市中心有一间公寓,离这边不远,最后两兄弟轮流去那边稍作梳洗就过来接着守在外面了。

    朱厚峰眼睛盯着里面的父亲,却突然说道:“把学校的工作辞了吧,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到公司来帮我。”

    朱厚熜看着与自己一块玻璃之隔的父亲就那样无知无觉的身上布满了仪器躺在病床上。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父亲好像真的老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一只手就能把自己举得高高的父亲,不再是他和大哥最坚实的依靠,他只是个上了年纪还在不断为两个孩子操心的老人。

    有些难受的闭了闭眼睛,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些什么。

    朱厚峰有些欣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今天的变故发生的太快,他即便跟着父亲在睿丰工作了许多年,还是慌乱不已。强迫自己镇定的在公司发号施令,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是有多么的害怕,一直在手术室中的父亲,外面蠢蠢欲动的竞争对手,公司内部有些复杂的环境,周一开盘后可能有的股市上的震动。明明心里十分的担忧,面上却要像一台精准的仪器一样一项一项的下达决策,此时听到朱厚熜愿意到公司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们是最亲的亲兄弟,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最能信任的人,是最最坚实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