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完全缴械

    到大秦作战?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小说文学网)

    别到时候前门赶走了老虎,后门又进了恶狼。

    可这话能说出口吗?

    说出来的话还得是感谢感激:“多谢宋将军好意,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一定请宋将军大力援助。”

    憋屈啊!自己干嘛要揽这种差事啊!

    解除了围困的三万秦军,如同囚犯出了牢笼,却没有欢呼雀跃又蹦又跳。

    一个个黄皮寡瘦,无精打采,好像连站都站不稳。

    这就怪了,宋珺不是答应送粮食吗?

    赵曜苦笑道:“哎呀我的王爷,宋将军是送了粮食,可是你知道有多少啊?每人一天才两碗米汤啊!”

    这也太不地道了,我不是答应给多少还多少吗?那么多东西我都愿意给,难道我堂堂秦国王爷还赖你这点小钱?

    姚硕德气得胡子直抖。

    若是宋珺在面前,他说不定真的要发飙了。

    他回头望望站在晋军队列前高骑汗血宝马一脸严肃的宋珺,长叹了一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算了,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吧。

    随着姚硕德的命令,秦军正要开拔,忽然传来一声大喝:“慢!”

    话音未落,宋珺已到秦军跟前。

    “啊?这就是那个宋珺将军?”

    “这么年轻?不可能吧!”

    “好帅啊,我还以为他青面獠牙呢!”

    “听说他将齐公和杨将军好好安葬,还给他们敬礼,仁义啊!”

    “可不是?受伤的治伤,阵亡的收殓,俘虏的善待,哪见过这样的敌人?”

    秦军惊讶、诧异、赞叹、欣喜,都可以编辑表情大全了。

    他们全然忘记了,就是这个人,每天只给他们喝点米汤。

    见队伍乱起来,赵曜连忙出声喝止,但效果不大。

    宋珺听在耳里,喜在心里。

    没想到自己也有粉丝,还是敌国的军人。

    这比前世的这星那星强多了。

    可现在不是和粉丝们互动的时候。

    “王爷,这样走不妥吧。”

    姚硕德一愣,疑惑道:“宋将军,有何不妥?”

    宋珺严肃道:“你的这些手下,侵略我国,犯下滔天大罪。我们本着人道不予追究,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但是他们手上的兵器,就是杀害我国士兵和百姓的凶器,我们要全部收缴。”

    收缴武器?那我们岂不手无寸铁,任你宰割吗?你要是学习那白起坑杀俘虏,那我们就死得太冤了。

    姚硕德争辩道:“这不行!武器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没了武器还叫军人吗?宋将军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王爷,他们是军人。如果是保家卫国,我当他们是英雄。可他们拿着武器到我大晋干什么?是来玩的吗?那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对大秦名胜很是向往,我们也拿着武器到你大秦去玩玩,可以吗?”

    姚硕德很是无语。

    有这么比方的吗?拿着武器到我大秦玩玩?玩什么?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宋将军,我们已经缔结和约,按说就是盟友关系,这样做不是影响两国关系吗?”

    宋珺冷冷道:“王爷,当初他们拿着武器侵略我国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影响两国关系?哦,现在你们战败了投降了可能要损害你们利益就想起两国关系了,不是有些可笑吗?”

    姚硕德老脸一红,赧然道:“我们放下武器可以,但是,必须从和约里扣除这些武器数量。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爷,你要清楚一点。我现在是遣返战俘,不是欢送战友。你听说过带着武器回家的战俘吗?如果他们不放下武器,我就当他们还是我们的敌人。我也不搞什么以众欺寡,就在这,兵对兵将对将,来一场正大光明的决斗,你看如何?”

    宋珺说话中气十足,听得清楚的秦军不由得脖子一缩。

    以胆怯疲软之兵对斗志昂扬之师,找死吗?

    听说他的飞豹特战队个个能打,三四百人对齐公的两千骑兵就敢硬碰硬,胜得还毫不费力。那两千骑兵可是大秦精锐中的精锐,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平日里骄横跋扈不可一世,没想到碰上宋珺,三两下就没了。你说说,我们还怎么敢打?

    赵曜大声弹压都没能让士兵们噤声,宋珺只是和姚硕德谈话就让他们住了口。

    姚硕德见秦军一个个噤若寒蝉,心里暗骂一声孬种,苦笑道:“宋将军,我们是败军之师不敢言勇。你说得确有道理,我们交出武器,但是,你要发一个毒誓,确保我们的生命安全。”

    宋珺撇撇嘴道:“王爷,对不起,我不会发毒誓,也不喜欢信誓旦旦。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你看看你这些士兵,拿着武器和没有武器有什么两样?我要杀俘虏,还不如明刀明枪干一场来得痛快。放心,我们飞豹有纪律,任何人不能杀害俘虏。如果我犯了这规矩,我的弟兄们照样可以关我的禁闭。”

    姚硕德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和宋珺多日接触,对宋珺的为人还是有一定的认知。单凭他能够在飞豹营中自由行走这件事,足以看出宋珺心怀坦荡,并不忌讳他窥去什么军事秘密。倒是他看过飞豹的军容军纪,旁听了飞豹班务会议后发了不少的感慨。

    因为那一次班务会议,宋珺参加了,而且还被队员们狠狠批评了一顿,宋珺为此还做了自我批评。

    那是一次飞豹例行的战后研讨会,宋珺参加了直属队的讨论。

    事情围绕着四百对两千展开。

    大家就当时的情况和战后的结果进行了一番热烈的讨论,有直接批评冒险的,有认为当机立断应该的,也有折中委婉说队长亲冒矢石总算老天护佑没事的。

    第一个把矛头对准宋珺的是谢冰。

    女人当兵,本就让姚硕德大吃一惊;女人教训男人,更让他大惑不解。

    大秦男人绝对彪悍,当之无愧大男子主义盛行。女人只能服侍男人,哪有女人敢在男人面前说三道四?

    偏偏勇猛无敌的宋珺还就乖乖地洗耳恭听。

    谢冰一脸严肃,言辞犀利:“你身为统帅,一身系于天下,怎可不顾个人安危?你的任务是指挥全局。冲锋陷阵,自有将士效命。说好听点这是你个人英雄主义,说难听点这就是莽撞冲动头脑发热。如果你临场阵亡,这仗还怎么打?我军岂不要陷入万劫不复?”

    这一炮可重,宋珺不觉红了脸。

    不服女人的姚硕德也不能不点头,哪有主将一马当先冲锋的?

    蒯恩辩解道:“少夫人……”

    “军中没有少夫人!”

    没等蒯恩继续,谢冰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的话。

    原来是宋珺的夫人,夫妻同时上阵,绝对是一段佳话。

    姚硕德不由对谢冰刮目相看。

    蒯恩涨红着脸道:“谢冰的话我不同意!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是队长当机立断,我军被姚崇的骑兵一冲,必然阵脚大乱。我们败了是小事,姚崇有这个突破口,绝对是逃之夭夭,那就没有全歼他们的大胜了。”

    寒雪偷眼望望宋珺,小声道:“就是。如果不是珺哥顶着,姚崇还不是跑了?”

    经过了男人的调教,再胆小的女人也会大胆起来。

    谢冰反唇相讥道:“我没说我们不能冲锋,我说的是他不能冲在第一线,你们别跑了主题。”

    站在谢冰一条线的大有人在。

    寒霜大声道:“主将不可轻动,这是一条起码的军事常识。珺哥的身份,不仅是飞豹队长,而且还是全军统帅。他完全可以让蒯恩或是小姐带领我们冲锋嘛。”

    两派各不相让,争辩激烈。

    戴冲忙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队长冲锋在前自有他的道理,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呸,马屁精!”

    “废话!”

    戴冲没料到自己的和稀泥引来双方都不满,红着脸冲着宋珺苦笑一声乖乖坐下。

    宋珺是当事人,不能不表个态“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挡住姚崇。现在想起来,的确是有些冒险,我诚心诚意接受大家的批评,今后一定注意。”

    “光在我们面前口头检讨还不行,要在全军大会上自我批评。”

    谢冰不顾寒霜悄悄地拉衣袖,黑着脸就是不依不饶。

    宋珺头大了,他太知道谢冰的脾气了,只好点头答应。

    一军统帅,竟然在小兵们面前作检讨,还得看小兵们的脸色,姚硕德不禁目瞪口呆。

    他可说一生戎马,见多识广,但这样的会议,让他直感叹眼界大开,这样的军队,这样的统帅,还有谁能够战胜?

    要是早知道飞豹的厉害,大秦绝对不会擅自兴兵。

    可是,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又哪里能知道宋珺的厉害?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姚硕德现在一点都不后悔这趟洛阳之行了。

    将秦军遣送走,宋珺将桓玄、殷仲堪、庾楷等人召集到一起。

    雍州光复,豫州归晋,荆州解严,善后之事繁之又繁,烦之又烦。

    宋珺不是一个碎碎念,更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这些麻烦事,还是让他们去收拾吧。

    庾楷乃东晋初名将庾亮之孙,家世显赫,平常人难入法眼。这次秦国入寇,他的豫州兵丢城失地,一溃千里,让他颜面尽失。

    更有甚者,朝中多名大臣联名弹劾,说他抵抗不力,应该一死以谢天下。要不是宋珺极力保荐,说临阵斩将为军中大忌,再加上司马道子极力说和,他的命运还真就说不准。

    他和宋珺素昧平生,还曾对宋珺嗤之以鼻,认为毛头小伙只会哗众取宠,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但接下来的事实,让他心悦诚服。所以宋珺见召,他立马就赶来了,并且毕恭毕敬拜见了这位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主将。

    没过几天,司马曜的圣旨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征讨大将军宋珺,英勇果敢,指挥有方,大败胡氐,战果辉煌。望再接再厉,尽歼胡羌,还我河山。特封为征西将军,领雍州刺史,都督雍荆豫军事,镇守洛阳。其余一应参战将士,俱有封赏。钦此!”

    要说宋珺真是走鸿运。

    他在京城时,皇帝相王看他就是顺眼,争着抢着给他封官;不在京城时,也还时刻惦记着他。

    羡慕没用,嫉妒也没用。

    送走钦差,桓玄轻声道:“仁宝,朝廷的意思是要你杀尽入侵的胡羌,可你却将这些胡羌全放了,你就不怕朝廷怪罪?”

    宋珺狡黠一笑道:“南郡公,你可是说过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哈哈,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