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卷地百草折,修道岁月无痕波。

    浮云峰的山壁上,一高一矮的健硕身影迅疾无影的奔进山洞,矫健的身手令方太渊古井无波的眼里都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师父,来两碗肉汤。”

    银西岭大马金刀的坐在山洞中的一个石凳上,这些多出来的石桌、石凳皆是他修炼之余从山脚下攀岩跃岭背进山洞的,多日来饮食白泽魔裔的精血炼体,让他也尝出来些甜头,所谓馋嘴不怕肉臭,干渴不惧汤腥。所以一进来便索要所谓的奇兽肉汤。

    方太渊回身说道:“今日便不用你们喝汤了,白泽魔裔的精血都被你们两个吸血鬼喝干了,待得片刻化骨丹就已会炼成。”方太渊说完便伸手点指向鼎内,一股黏稠的血浆骨泥开始飞速的旋转,甩出一串串残渣滥垢。

    片刻之后,残垢已去,血浆骨泥渐渐熔炼成丹丸状,方太渊抬手一招,两粒红白相间的血丹飞落在手中。

    银西岭和恨天高目含热切的接过生气旺盛的血丹,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观看。

    “这种血丹品相极佳啊!”恨天高以丹体外貌推断。

    “服下这两粒白泽血丹可铸仙金骨皮,造无上宝体,方能承受荒寂之海浩瀚灵气奔流化涌泉之势,可谓是脱胎换骨的蜕变,其中的痛苦常人难承受其万一,若是禁受不住甚至有性命之忧。是进还是退,你们自己拿捏。”方太渊严肃其词的介绍到。

    又是一次生与死,进与退的抉择,不过二人已经历过几次生死磨难,也不在乎多这一次,二人都不是甘于平地风云的主儿,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九天揽月舍我其谁的自负。

    没做丝毫的犹豫,二人便把血丹一口吞下,血丹入口即化,一股血白混杂的风暴在体内骤然爆发,饱含着天地奇兽白泽的强大血脉之力奔涌在四肢百骸,奇经百穴。

    体内经过慑天蛟内丹淬养的骨骼都经不住血丹霸道的药力,被冲击的嘎巴作响,脆弱欲折。一道骨骼断裂的闷响从体内传出,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体内坚硬的骨骼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最后炸碎化泥。两人如标枪般的身躯也骤然倒地。

    人体以骨为架,血肉为载体,灵魂为宿主的方式糅合一体,而今银西岭二人骨碎如泥,徒留一摊烂泥般的血肉,自然无法立足挺身。

    “啊……呜……”

    一种变质如野兽的惨叫声飞出山洞,传出老远,惊得浮云峰周围的野兽都悄悄蛰伏了起来,以为群山万壑间中来了绝世强大的猛兽在咆哮山林。

    躺在地上的银西岭额头滴下大颗的汗粒,身体簌簌发抖,强忍着如千刀刮骨的疼痛,*纵神识入体调动山洪般的灵气修复伤体,白泽魔裔精血炼成的血丹药力相当霸道,他刚修复一截骨骼,它便卷土重来把骨骼摧残成齑粉。

    一边的恨天高也早已身体蜷缩颤栗,把嘴唇咬得血流一地,不时的哀嚎出声。可见二人在承受着何等入髓的噬体之痛。

    银西岭在痛彻心扉的疼痛中努力的抱元守一,使心境空灵无垢。神识内观,只见血色的洪流所过之处皆为废墟,体内到处都是骨头渣滓和千疮百孔的血肉,白泽血脉的霸道强横超乎想象,入主一介凡胎体内,最开始的碰撞就是全身瘫痪,断骨碎肉铺道台。

    银西岭一念动,运转炼气篇的吞吐纳气之法,使体内碎成渣的骨头和血肉开始吸附霸烈的白泽魔裔精血,血色依然在风暴肆虐横行,但经不住全身各处骨骼血肉孜孜不倦的汲取,气象非凡的血色乱流风暴越来越小,直到零落成万缕丝涤散落在身体的各个角落。

    体内侵染白泽精血的骨肉筋脉晶莹发光,开始出现点点生机,冥想内视的银西岭顿时大喜过望,发出全力运转炼气心法,使残破的身体得到了最快的恢复。

    一旁的恨天高情势却不容乐观,五脏六腑都遭受了无妄之灾,几次口吐鲜血几欲昏死过去,幸好有方太渊从旁协助才不致昏死过去。

    “天高,归元守一,神光照海底,疲则道生,静则道生。慢慢运转吐纳之法强大道身。”方太渊如晨钟暮鼓的指引声响起,令生死边缘徘徊的恨天高悬崖勒马,一朝悟道。

    恨天高身上也闪烁起明灭不定的虹光,体内血色的暴虐狂沙得到有效的抑制,碎裂的骨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初。

    横卧地上的银西岭率先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开阖间有电光闪过,瞬间的犀利得能刺透人心。

    “师父,恨天师兄不会有事吧?”银西岭望着还在死命抗争的恨天高担忧的问道。

    “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他已通晓化解之法了。”方太渊含笑抚须答道。

    随着光阴暗渡,脸色苍白的恨天高也脱胎换骨完毕,站起身来,浑身骨节噼里啪啦作响,彰显着新体魄的强健与雄硕。

    “你小子怎么事事都压我一头,莫非你真是一块儿修仙的璞玉?”恨天高稍显不满的叫嚣着。

    银西岭脸带狂喜的上前给了恨天高一个熊抱,又狠命的砸了一拳,浓浓的兄弟之情弥漫。

    朋友分三种:一杯子的、一辈子的和一被子的。显然生死相携的两人属于第二种同生共死的朋友。

    两人生死与共的来到异世,又扁舟共济的战不世强敌,彼此早已融入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自然不愿意看到至交好友死在仙路的起点。

    恨天高由于身材矮小被高出一头的银西岭用力的熊抱,连头带脸的拱在银西岭怀中,憋得他头蒙眼黑的缺氧了。

    “放手,快放手,老子快被你闷死了……”

    “额……”

    银西岭讪讪的松开手臂放恨天高出来。

    “没被血丹搞死也差点儿被你谋杀”恨天高憋得脖子都粗了几分。

    “咳!还不算太差劲。没辱没师祖遗风。好了,西岭过来把这樽黑金王鼎帮为师抗到山巅。”

    “额……”

    刚刚还喜欲狂的银西岭闻听此言,脑门上划出一条条黑线。此喜无计可消除,才下心头愁上眉头。

    “师父,这鼎可是重愈万斤,往日我和恨天师兄两人都抬不动它,您让我扛回去?”

    “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抗你照做就是,磨噌什么。”方太渊一副肝火大动的模样。

    银西岭心虚的瞅了师父一眼,满脸无奈的走向了厚重古朴的黑金王鼎。

    银西岭把手搭在王鼎鼎耳处发力,鼎身直接就被拽的大幅度倾斜数分。

    “咦!”

    银西岭诧异了一声,另一只手握住鼎足,骤然发力,如小山峰般的黑金鼎竟被他直接举过了头顶。

    恨天高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疑为梦中,万斤之重的黑金鼎竟被银西岭举了起来,露出一脸的匪夷所思。

    “勉强过关,白泽魔裔血脉之力果然逆天。”方太渊露出一脸欣慰和赞赏之色。

    “霸王举鼎,天下起敬!师父,小霸王我开路先行了。”银西岭扛着山岳般的黑金鼎冲出了山洞。

    “埃,小王霸,等等为兄……”恨天高步履如飞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