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入暮,倦鸟寻路,时光争渡,远山一轮红艳的夕阳仿佛被一只手拉下西山后,黑暗如君临天下的魔主,压盖天穹,不现星虹。【小说文学网】

    深夜的浮云峰显得格外幽静,只有婉转的虫鸣声不甘寂寞引颈高歌,终年不散的云雾在潮湿的黑暗中缓慢的流动,黑乎乎的云雾翻腾,犹如魔兽夜行,万物影从。

    “咚”

    一声巨响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刚打坐完毕的银西岭被吓了一跳,以为陆彦一伙儿的人贼心不死来搞夜袭,拿起身侧的兰竹剑就冲了出去。

    只见有一大团黑漆漆的东西落在禅房前看不太真切。

    银西岭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银西岭只隐约看到是个人形生物,到了近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灌鼻而来。

    “我靠,是个死人。”银西岭拔腿就准备往回跑,一声呼喊声生生把他叫呆当场。

    “西岭,咳咳……是为师,不必惊慌。”黑暗中的人形生物低声道。

    “师父?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银西岭一连串的问出好几个为什么接着朝隔壁喊道:“恨天哥,快过来帮忙,师父受伤了。”

    不多时,一道四尺身长的黑影快速的从禅房里蹿了出来。

    “小银子你在哪里?你刚才说什么师父受伤了?”蹿出来的恨天高也是一连串的为什么。

    银西岭一头黑线焦急道:“我在这儿,你先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救师父要紧。

    三个黑影跌跌撞撞的走向银西岭的禅房,居住不远的阿福也闻声快速奔了出来,方太渊对阿福有救命再造之恩,听闻恩人受伤怎能不着急呢。阿福在上次和陆彦争斗中动用自残禁术,一身修为尽失,此时在黑暗中高速奔跑也不知道摔了几跤才勉强摸到银西岭的门槛。

    “噗通!”

    临门一脚时,阿福又摔倒了,直接横摔进房间。

    “恩人,恩人,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阿福不待爬起来就开腔问道。

    “阿福哥,你快过来,师父在这儿,他流了好多的血,受了很重的伤。”银西岭话里带着一丝颤音。

    “小银子不要慌,师父肯定会挺过去的。”恨天高在一旁无力的安慰着。

    阿福凑到近前,只见方太渊脸色苍白,胸口有几道醒目的掌印,胸腹之间塌陷,嘴角边还残留有黑色的血迹。

    “恩公,谁把您上得这般重?阿福眼眶发红的问道。”

    “咳咳……阿福,跟你说过多次了,别一直恩公恩公的叫,你好歹也算我半个记名弟子,以后也随他们叫我师父。”方太渊说话间又咳出一滩猩红的血。

    “师父您别说话了,别加重伤势,我这就去请玄真掌门来。”银西岭语序错乱的说着。

    “咳咳……不必了,天黑路难见,山腰峭壁横生,你现在的修为还下不得浮云峰。”方太渊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银西岭紧紧的握了下拳头,感觉自己一无是处,连搬救兵的本事都没有。

    “师父,您先喝口水。”恨天高端着一个茶碗走了过来。

    方太渊挥手示意他把茶碗放在了竹木茶几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粒白色丹丸服下,才暂时的压制了伤势。

    “虽然凶险万分,欣慰的是西岭你们修行有望了。”方太渊从虚空中抓来两株颜色墨黑的灵草,每株灵草只生有五片叶子,叶子边缘有一圈淡金色的色泽。

    灵草始一出现便勾动了一些天地感应,两股强大的生气弥漫而出,浓烈的生气灌进身体每一寸毛孔,好似举霞飞升了一般浑身舒泰。

    “等为师伤势好转后便为你们把这两株夜灵草炼化助你们开启荒寂之海,破入气海境。”方太渊低声对二人说到。

    银西岭、恨天高二人此时眼眶发红,声音都有些许的哽咽,师父舍生忘死的闯进北冥渊,重伤垂死而回全是为了他们的修行。这等培植再造之恩纵是万死都难报其一二。

    阿福观察方太渊良久,看他面色恢复了红润,气息渐稳,应无性命之虞。于是起身拍了拍银西岭二人快慰道:“你们两个不必太担心了,太渊师父元力深厚,功参造化在玄易门可说是一等一的高手,给他时间好好疗伤,定能恢复如昔。

    银西岭抬起水雾迷蒙的眸子问道:“真的嘛?”毕竟方太渊受的伤太重了,之前都空中失足摔在浮云峰前,怎能让人心安。

    “小银子你和阿福哥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师父一夜。”恨天高毛遂自荐的献身道。

    “我也留下来陪师父。”银西岭也踊跃表态。

    阿福苦笑道:“你们守在这里,让师父如何安心休养,如何行功疗伤?咱们还是让太渊师父静静吧,入境必须心安方能奏效。”

    “呵呵,阿福虽然修为尽废,但是道心似乎更精进了。”方太渊欣慰的夸赞。

    最后银西岭和恨天高都被阿福强拎出了禅房,银西岭去恨天高禅房凑合,阿福径自回屋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银西岭和恨天高便又摸进了禅房守着方太渊。

    天近辰时,阿福端着一盘子饭菜进了禅房。

    “太渊师父,您虽然早已不食五谷但您身受重伤,吃点儿饭菜对身体还是有益处的。”阿福边说边在桌边张罗着饭菜。

    “好啊!老朽也好久没动过口舌之欲了,今天就破例吃上一回。”方太渊在银西岭二人的托扶下坐在了床头开斋进食。

    日子一天天沉淀下来,方太渊也逐渐的恢复了伤体,因祸得福,隐隐间竟有了突破瓶颈的迹象。期间掌门玄真子也曾来探望两次。

    “师父,告诉徒儿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把您伤成这样?回头我削死他。”银西岭做出一副天下第一,舍我其谁的欠揍样子。

    “师父,给我们讲讲北冥渊的凶险经历吧!”恨天高也求知若渴的问道。

    方太渊望着二人片刻又抬头看向天际尽头,陷入了黑暗汹涌的回忆中。

    “为师入得北冥渊之后,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寻到了两株快生长完满的夜灵草,变蛰伏下来静等它们成熟。在夜灵草采摘到手之时,冲出一个叫浊陵的魔头与我争夺夜灵草,还说与我玄易门不共戴天,有着难以化解的血仇,我料想是当年打败你们玄寂师祖的浊天后人。我与他交战一天一夜,最后被我寻到一个破绽几乎把他腰斩时,暗中又杀出几个魔功滔天的老魔,为师被他们联手攻杀,险象环生,若非我祭出几件威力无匹的禁器,恐怕此时已饮恨北冥渊。”

    听完师父方太渊的讲述,银西岭和恨天高唏嘘连连,既吃惊于北冥渊的凶险又替自己的师父哀叹鸣不平,师父是被那群老魔头群殴泣血而逃的。想到这里,二人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变强大的希冀更加强烈与不可阻挡。

    冷风埋云青丝改,朱颜卧镜龙钟代。

    岁月斑白了青丝,泛黄了绿意,短短一月过去,便入了深秋。

    浮云峰上,一处丹室内,四道身影盘坐。

    方太渊取出两株夜灵草投进炼丹炉里,又杂七杂八的扔进去一些辅药,打出一道元力之火开始炼化夜灵草。

    从早到晚用元力之火整整萃取了一天时间,方才把夜灵草炼化成两粒如泥丸般的灵丹。

    “师父,这玩意儿能吃吗?跟泥捏的一样。”恨天高纠结的问道。

    方太渊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炼化夜灵草连他都大感吃不消。

    “你不想吃的话,为师也不强人所难,西岭啊!这两粒泥丸丹便都给你吧!”方太渊避重就轻大方的说到。

    “谢师父成全。”银西岭伸手就接。

    “哎,哎,别介,师父,我给您开玩笑的,这好歹是您老人家用命换来的,就算是毒药我聂天骄也得喝呀!”恨天高紧张兮兮的从银西岭手里夺了一个,生怕被他独吞了。

    “此药性温凉,不会有蚀体之痛,今晚你们便把它服下,然后参悟炼气篇的心法口诀开辟荒寂之海。切记要抱心守元,道法自然。”方太渊严肃的告诫道。

    是夜,银西岭早早便钻进禅房,又把地上的大蒲团抱上床来,盘腿而坐,拿出如泥捏的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顺流而下钻进五脏六腑进而通达四肢百骸。

    银西岭翻开玄易门的炼气篇章,心神守一的沉浸下去,丝丝缕缕的灵气又随着他的吐纳缓缓进入体内,迫近气海附近,随着灵气越聚越多,银西岭气海附近的灵气黏稠一片,泛滥成灾,几乎都快液化了。

    “就在此时。”银西岭心中默念了一声,先调集夜灵草的药力渗进气海穴,然后运转心法调动起全身的灵气向气海冲击过去。惊涛拍岸,卷起千堆血,一道红光闪过,枯寂无声的气海轰然打开一道门,海量的灵气便一涌而入消失了个干净。

    “哈哈哈,太好了,终于打开荒寂之海了,修道可冀,成仙可期。”银西岭心中暗爽,心境不稳一下子就从道境中被迫退出,吐纳炼气也戛然而止。

    银西岭黑着脸目视前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自己就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就与天道产生隔阂被迫退出修炼。

    “哎,看来修道是项技术活,细致活儿,必须一丝不苟的去执行。来日方长,以后尽量聚精会神问道吧!银西岭自我安慰着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