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兴颜不愿继续进行无味争论,与简德平商量后接嘴强调:“季理勇,你先说的几点也是理由,就按你说的时间,明天早上9点准时前来没收肥料,你帮忙联系一辆汽车,免得到时现找耽误时间。”

    季理勇不置可否“唔”了一声就走。

    第二天早上仍然下着瓢泼大雨。

    到了时间,肖兴颜亲自督阵,带着简德平、卿正富、文方平,驱车前往农技服务站门市部。

    门市部铁将军把门,不见季理勇的影子。

    文方平下车,撑着雨伞到门市部旁边几家人户询问:“请问,看见季理勇没有?”

    “没有看见他来。”邻居回答。

    文方平将问到的情况回来告诉肖兴颜。

    肖兴颜对简德平说:“我们只有在这儿等,昨天他自己定的时间,照说不应该忘记。”

    “好,肖局长说等,我们只有矮子过河——安(淹)心等待季理勇到来。”简德平表示同意。

    等到上午10点多钟,仍不见季理勇的身影。

    肖兴颜带队在雨中等了个多小时,看看当事人一直不来,也有些等不住了,坐在通工车前排副驾驶座位上,竟有点沉不住气地转身问道:“简主任,季理勇这时还不来,你来拿一个主意,到底怎么办?”

    简德平坐在车内闭目沉思,听见局长点将,睁开眼睛说:“我思虑再三,仔细分析,这是章财军、季理勇不愿意接受处罚,要么施的缓兵之计,要么故意捉弄人。章财军那次拍着胸膛保证,昨天,季理勇说他已经失言,不肯拨钱交罚款;而季理勇自己亲口约定今天上午9点来交出劣质化肥,我们冒雨等待这么久,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人影都见不到,他们哪里安心配合工作,言而无信!既然这样,章财军既害怕曝光,又要故意弄起扯,我们有车,到季理勇家去找他,找到后马上没收劣质过磷酸钙,不答应他悄悄销毁的要求。”

    “具体怎么办?”肖兴颜又一次感觉受到戏弄,心潮起伏难以咽下这口恶气,不等下属说完就抢着问。

    简德平言语铿锵作答:“干脆敲山震虎!写几张没收、销毁的告示,在新店镇繁华地段张贴,小范围曝光后,再当众销毁,以示警告!”

    “简主任说的意见对,就照这么办,先前就不该软弱答应他们,早就该做出这样果断而又有魄力的决定!”文方平立即积极响应。

    肖兴颜显得老诚持重地说:“小文啊,你的心意不错,但是,做任何事情都要讲究策略。做事不要性急,更不能心浮气躁,性急吃不得热豆腐,该冷处理的就要放一放,等待时机成熟未尚不可,就是生铁冷了,还可以重新烧红再打,何必急这一下。”

    “讲策略?我担心这是章财军和季理勇,对付我们的策略,把我们当猴耍,在雨地里淋了一个多小时,说不一定就是他们对我们冷处理的策略。”文方平从嘴里发出不满的“嘟咙”声。

    “方平,别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自己不要争议,先听肖局长意见。”简德平阻止了文方平,转向肖兴颜问道:“肖局长,刚才你和小文讲道理去了,我说的意见你采纳不采纳?”

    “我有些担心,如果按你说的那样,我局会不会和农业部门弄僵关系?”肖兴颜虽觉面上无光,但顾及与部门之间的关系而顾虑重重,谨小慎微表露出心中不安。

    文方平又在旁边小声嘀咕敲打开了:“你们当领导的过河捧屁股——小心过度(渡),喜爱瞻前顾后,虑及左邻右舍的关系,怎么不考虑我们在一线执法多么难!还不该下决心?”

    “小文,你没有坐到我这个位置,当然可以不考虑这些关系;站在我这个角度,非得通盘考虑不可。”肖兴颜勉为其难,轻声细语解释。

    文方平依旧“嘟咙”:“我反正听领导指挥,工作做好了,还不是你们的政绩。”

    肖兴颜被迫下决心拍板:“好,既然你们几人都认为该这么干,我就拍板,支持你们这样干。马上回招待所,简主任去买纸笔墨写告示,小文,你和小卿去找季理勇,再找一辆货车,我们一起去农技服务站门市部没收劣质化肥,然后张贴告示,当众公开销毁!”

    文方平驾驶通工车,和卿正富去找季理勇。

    肖兴颜在招待所陪着简德平书写公开没收、销毁劣质化肥的告示。

    半个小时后,卿正富和文方平回来了。

    文方平走进屋气鼓鼓地告诉:“肖局长,我们转了几个圈,终于找到季理勇,他正在和几个人打扑克,我问他:为什么不按时到门市部去?他反说:看见这么大的雨,以为你们不得工作。我告诉他:我们的人在雨地里等了一个多钟头。季理勇才极不情愿搁下手中扑克,跟着我们过来了,现在等在楼下。”

    “他要这样做,没有什么了不起,干脆依法处理,看他把我们怎么样?”肖兴颜听到这个消息,本来爱面子,却遭遇如此洗涮,心里再难平静,既象回答文方平,又象告诉简德平而如此说。

    文方平和简德平表示坚决拥护。

    简德平将写好没收劣质过磷酸钙并已经盖章的告示拿在手中,同肖兴颜、文方平一起走下楼,看见卿正富陪着季理勇等在那儿,什么都没有说,一起走出屋,坐进汽车,季理勇也坐进去。

    文方平驾驶汽车往农技服务站开去。

    卿正富坐进找来拉过磷酸钙的货车,跟随前面的车,来到服务站门市部。

    “这么大的雨,找不到搬运工,我有什么办法?”季理勇双手一摊,以无搬运为由出难题。

    年近40岁的简德平将衣袖往上一捋,叫声:“小伙子们,没有工人搬运,难不住我们,自己动手,往车上装。”说罢,带头抱起袋重50kg的过磷酸钙搬上货车。

    文方平、卿正富跟着上前搬运。

    季理勇站在门旁边冷眼旁观,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