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德平当即清楚无误告诉:“郭局长,梅局长的大儿梅解放初六来找过你,我告诉他你在县上开会,问有什么事,他告诉我,梅局长初四晚上突发脑溢血住院,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要我等你来局上班再转告,所以没有到你家告诉。”

    “你关心询问过没有,他是怎么生病的?”郭柳清沉思一阵后问。

    简德平将梅解放说的话一字不漏告诉。

    突然,电话铃“叮铃铃……”响了。

    简德平伸出右手拿起听筒:“喂,我是技术监督局,请问你找哪个?”

    “我是组织部纪德阳,请郭局长接电话。”

    简德平将听筒递给郭柳清:“郭局长,组织部纪部长找你。”

    郭柳清接过听筒说:“喂,我是郭柳清,请讲。”

    纪德阳在电话里口气严肃地询问:“今天上午,任至建来组织部告状,说你年前要梅德华领取丧葬费,有没有这回事?”

    郭柳清婉转解释:“不是那么一回事,那是他断章取义。当时梅局长来说,他曾获得省政府表彰,退休费应该增加5%,我给他耐心解释,劝他不要机械照搬文件,如完全按文件规定,丧葬费500元够什么,只够生前拿去打酒喝。”

    “老郭啊,你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又是单位的现任领导,说话怎么欠考虑?”纪德阳不满地批评。

    郭柳清实话实说:“我是和他打比喻。”

    纪德阳带有生气的口吻开展正面批评,予以质问:“比喻?那些刺激人的话,如何能够随便说!这下好了,任至建说梅德华生病,是你活活气出来的,你说,到底是不是你把他气病的?”纪德阳马上在电话上态度生硬地开展正面批评,予以质问。

    郭柳清耐着性子委婉解释:“纪部长,不是那么一回事,正月初六,梅德华的大儿梅解放来局告诉简德平,正月初四晚上,梅德华的子女陪他打麻将,从八点钟开始,一直打到凌晨一点,他勾腰在地上去拣麻将,才梭到地下起不来,送到医院诊断为脑溢血。哪是我把他气病的呢?”

    “不管是不是你把他气病的,先安抚家属,救治病人。再来组织部说清楚。”纪德阳听了解释,问罪口气略微减轻,然后作出明确指示。

    郭柳清明白,既然告到县上,组织部看在梅援朝的面子上,又当大事过问,肯定要抓住不放,这回的事情腚子舂大蒜——有些辣手,不敢掉以轻心,先把梅德华生病的事,当作当前头等大事抓。搁下话筒,对简德平说:“简主任,马上通知职工到我办公室来开一个短会。”

    简德平和职工一起来到郭柳清办公室。

    全局职工坐在一起,没有新春碰面应有的欢声笑语,室内死气沉沉、十分压抑,空气令人窒息,有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冷寂的感觉。

    郭柳清语调低沉布置任务:“春节已过,本来应该安排全年工作,可是,退休老局长梅德华同志,突发脑溢血住院,他家缺少人手,现在安排单位年青男性职工两人一班,轮流到医院护理。请简主任排一下班次。”

    “请问郭局长,是不是从今天起,有了这个先例,以后每个职工生病住院,都由单位安排全局职工护理呀?”费夤仂没忘记任至建布置的任务,首先有意发难。

    郭柳清果断回答:“暂不议论其他职工之事,老局长对计量事业做出了极大贡献,他家缺少人手,先这样安排,有想法和意见以后交换。”

    “听说郭局长要梅局长提前领取丧葬费,才把他老人家气病了,你气病的人,怎么要我们去护理?”闻定银真按昨晚商量好的那样,跟着摆起龙尾附和质问。

    郭柳清看清们一唱二合,虽心力交瘁,仍不留余地给予回击:“莫说我没有那样的故意,就算有这回事,按刑法规定,只有直接伤害才负责,语言所说不该负责任!出于对老同志的关心,这样安排有何不对?费夤仂,梅局长是你干爹,安排年轻同志护理,难道还有意见?”

    费夤仂遭质问得一下没了言语,低下头不再说话。

    简德平有心为郭柳清排忧解难:“我就按郭局长安排,给年青男同志排班次。”

    “对,请简主任排班。”郭柳清眼露感激。

    简德平当场安排:“费夤仂、文方平,闻定银、秦劲夫,颜前利、林召礼,游盛强和我分成四组,按排的轮次开始,轮流换班去医院护理。”

    结束职工会议,郭柳清迅速去组织部,向领导说明具体情况。

    快中午11点钟的时候,梅解放一改初六来局时的温和面貌,气势汹汹冲进局里,站在巷道蛮横不讲理地大声吵闹:“郭柳清,你这个缩头乌龟,把我父亲气病了,躲到不见面,你会躲,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打到海底摸螺蛳也不得行,我和你牛鸡.巴打背系——皮绊到底!你狗日的把桐子壳壳(指眼睛)睁开点,认清楚梅家之人不是好欺辱的!”

    “梅大哥,有什么话?请进屋来坐到说。”简德平走出来,亲热接待梅解放。

    梅解放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

    简德平给他倒了一杯开水,然后轻言细语解释:“梅大哥告诉梅局长生病住院的事,今天郭局长来到单位,我就转告了。郭局长马上安排单位年青男同志轮流护理,因为纪部长通知他去组织部,并非有意躲避不见,请你冷静一点,有话心平气和地说好不好?”

    梅解放依然气极败坏吵闹:“郭柳清气病我父亲,叫我如何冷静得下来!给你明说,不能就这样算了!非找他绊皮不可!”

    简德平听他今天说话,与那天来所说前后矛盾,没马上答话,而是在心里想:“初六你来说是麻将打久了,引发脑溢血,今天怎么前言不答后语,反怪郭局长呢?”想到这里嘴上才不软不硬顶道:“梅大哥,你前几天来说,是你们兄弟姊妹陪梅局长打麻将,时间过久,引发脑溢血,今天怎么改口说成是郭局长气病你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