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丽的心是一拧到底了,毫不动摇自己的阶级立场。

    她太丧气了,太纳闷儿了,太为自己的亲人没有立场而伤心了,太为自己所在的这个小村子的落后而难过了,太为自己出生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小村子而难过了。

    “太没骨气了,一个贫下中农的后代怎么能嫁给一个反动地主的后代呢?以阶级斗争为纲在咱们这里怎么就执行不彻底呢?”

    “嫁人就嫁人,管人家什么能不能呀,管人家彻底不彻底呀,人家自己愿意就行了。”

    她更丧气了,更纳闷儿了,自己的亲大怎么老是向着别人说话呀,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反动地主的后代,阶级立场哪儿去了呢?

    “我是坚决不同意你去的,可你非要去我也没有办法。对了,大,你要是在路上碰到支书和队长的话,就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唉,怎么了,你回来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呀!”

    “大呀,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政治呀,我可是自治区级的‘学用’积极分子呀!”

    “你是个分子,人家可是村干部……”

    还没等大的话说完,陈秀丽一转身,一跺脚,就回了屋。

    她回到屋,打开行李,从里面取出一枝笔和一个红胶皮的笔记本,翻开笔记本的封面,那上面还有一行字:“将革命进行到底!”

    这行字是那个大干部题的。

    “陈秀丽同志,回到村子里一定要多向贫下中农学习,与贫下中农团结在一起,将革命进行到底哟,毛主席教育我们说,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归根到底还是你们的嘛!”

    看着这笔和这本,陈秀丽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传遍全身,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大干部握紧她的手,眼里是期待的目光。

    陈秀丽用衣服袖子把炕沿仔细地擦了擦,端端正正地把那笔和那本摆上。

    端详了一会儿,感觉不妥,又把那红胶皮翻开,露出那里面的那行字。

    “我要让你们这些土包子看看,我在外面有多风光,就连那么大的官都跟我握手,给我题词,你们这芝麻大的官儿算什么呀!”

    陈秀丽自言自语着,眼前甚至浮现出了即将发生的一幕:那两个芝麻大的小官儿点头哈腰地来了,诚惶诚恐地听本大代表的训话。

    整整地等了两三个点儿,小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就连门外的大黄狗都已经无聊到直打哈欠了。

    她在屋里坐不住了,站不稳了,出出进进,慌慌乱乱,像是要发疯了。

    “你这是怎么啦,刚回来就打磨磨呀,闺女呀,有什么话跟娘说说不行嘛!”

    当娘的见女儿如此的反常,在炕上坐不住了。

    “啊,娘呀,没啥,我去马排长家看看,商量一下工作。”

    “哎,你可早点儿回来,这黑灯瞎火,瞎跑个啥呀,我给你留门儿!”

    “知道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陈秀丽消失在起来越浓的夜色里。

    七拐八拐的,陈秀丽先来到了老马家。

    马截住正和他家里的盘腿儿坐在炕上吃饭,棒子面疙瘩汤,热气腾腾的,一人端一大碗,都吃得满头大汗的。

    “马婶儿,看狗呀!”

    “呀呀,来啦,来啦!”

    陈秀丽站在大门外一招呼,屋里的人马上就听到了,马截住家里的来滚带爬地从炕上下来,趿拉着鞋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谁呀,是秀丽吧。”

    “是我,马婶儿,我刚从区里回来。”

    “是呀,有事儿吗?快上屋,快上屋!”

    “马婶儿,那啥,马红学在家吗?我找他商量点儿事儿呀!”

    “啊啊,他没在家,一下午都没回来,可能在他奶奶家吧!”

    “呀,马婶儿,那我就不上屋了,我去找找他。”

    “你上屋得了。”

    “不咧,”

    “那有工夫来串门儿呀,让你妈来呀!”

    “知道咧!”

    马截住家里的见陈秀丽没有上屋的意思,客套了两句,回屋,上炕,断续喝棒子面疙瘩汤。

    “谁呀,我怎么听着像老陈家的那个闺女呀!”

    “是她,现在人家可是红人了,叫什么代表呀!”

    “要是能跟咱马驹子介绍介绍,多好呀,咱们马驹子也不赖呀,有工夫你找‘快嘴儿’三婶儿给说说去,探探口风。”

    “再说吧,也不知咱们马驹子乐意不乐意,咱们马驹子现在又不是说不上人儿,头两天上了一个媒人,还不是你那个婶子给搅黄了。”

    “唉,唉,是咧,是咧,我那个小婶子一听说马驹子上媒人就恼,马驹子还就听她的话,这可咋整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

    马截住有些丧气地喝下了腕底的那点儿汤汤水水。

    转眼间,王小花到四十八顷村已经十来个年头了,头上的那顶烈士家属的光环尽管依然光亮,但早已大不如从前了。特别是最近这一年来,另一个烈士家属的出现,抢占了太多的光辉和风头。

    她现在越来越依赖她的马驹子了,对马驹子有一种越来越强的占有欲。

    她知道,她的这个他早晚会有一天要离开她的,她能做的就是让那个时刻尽可能地晚点儿到来,哪怕是晚到一两年,晚到一两个月,晚到一两天,也是好的。

    她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辈份上的那点儿权力或优势,想方设法地把媒人的腿和嘴拦住,截住。

    马红学磕掉烟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怀里的这个女人给了他太多的快乐,足以排除他的那点儿生理上的需要。

    她给了他少年时的安慰。

    他动情地瞅了一眼怀里的这个女人。

    “又想要了吧。”

    她躺在他的怀里,一下子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顶在她的脖子上,不觉脸有些发烧。

    他看似不经意地顺势抱住她的腰,她也就由他去了。

    她被他搂着,背紧紧地贴着他的前胸,感觉到他强健的肌肉和急速的心跳,她的心跳也在加速。

    她和他谁也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的手开始上移,摸到了她的*,轻轻地揉捏着。

    “哎呀,摸了多少年了,还没摸够呀!”

    她终于找到说话的理由了。

    他嘻嘻地笑着,手却没有停下来。

    “去摸陈秀丽的吧。”

    她扒开了他的手,说。

    “你不就是我的嘛!”

    “快滚吧,前两天你还跟我说她挺好的呀。”

    她一边说一边使劲拉开他的手。

    他的手被扒下来,落到了她的大腿上。

    他的手又在她的大腿上摩挲着,这里可是她的敏感区,她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身体里有种无名的冲动,一种强烈的原始需要左右着,只好静静地看着头顶的顶棚,任由他去。

    他默默地把她的一条腿扳过来,她变成了侧坐在他腿上。

    丰满的*高高的挺在他眼前,心跳开始加快。

    他继续抚摸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肯定也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就更加变得肆无忌惮。

    从她大腿内侧到小腿,手又从她的背后伸到里面握住她的*,摸了一会儿,又下滑到腹部。

    他知道她是没有抗拒的,另一只手就从她的大腿根部探进去,摸到了她的**,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腿也夹紧了。

    他的手指还是进入了,她开始亢奋起来,发出了呻吟声,这无形中鼓励了他,他的手指开始在里面扣弄着,她也感受到了丝丝的快感。

    终于,他把手拿了出来,双手捧住她的脸,吻她的双唇,她不自觉地回应着。

    他和她开始接吻,因为坐的姿势限制,不能深吻。

    他扶她起来,让她面对面地骑坐在他腿上,他们继续接吻,她的*感觉到他的那个东西变得越来越硬,也越来越大。

    “我们玩玩吧!”

    她没有回答,仍然紧紧地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胸前,隔着衣服用鼻尖在他的胸脯上蹭来蹭去,蹭得他心里痒痒的。

    “我想要你了,快点儿吧!”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

    “不嘛!”

    她知道今晚的主要活动内容,可她还是轻声地说着假话。

    “给我吧!”

    他像个小孩撒娇一样,抱着她晃着,不停地说着。

    “你不是说过那个小妖精比我好嘛,你要她吧,别要我了吧。”

    他知道她吃醋了,也就没有强来,但手继续在她的身体里游动。

    她很舒服,也扭动身子配合着他的抚摩和扣弄。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吻着、扭着,他拉掉了她的上衣,*从紧绷的胸衣里跳了出来,被他含到了嘴里,轻轻地用牙磨着,她闭上眼享受着他的*。

    “三奶奶,看狗呀,马红学在你家吗?”

    窗外的一嗓子,如同一瓢冰水,一刹那就浇灭了屋里炕上的干柴和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