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哥,喂陈哥,你慢点走,这是怎么了你…”黄毛屁颠屁颠的跟在陈峰身后,满脸疑惑。

    “开车,去李老师家看看…”剑眉微皱,陈峰的心中隐隐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据他所知,李婉儿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能在东陵市重点高中教师纯属运气使然,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她是绝对不会在实习期请假的。

    “呃…我一猜就是…那个,咱就这么空手去?”闻言,黄毛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摸了摸鼻子,贱笑道。

    “哪那么多废话…”

    …

    李婉儿家住东陵市北郊,距离学校有着一段不小的路程,道路坎坷泥泞,一路上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让减震本就不好的捷达异常颠簸,不时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不过对于“爱车”的呻吟黄毛却并不怎么在意,仍旧兴致冲冲的握着方向盘,一辆破捷达,愣是开出了霸道的气势。

    ……

    东陵北郊,棚户区,在工程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一个凄凉无助的声音响起“娘…你怎么样了?呜呜…娘…来人啊,救救我娘,快来人啊…”

    残垣断壁的土培房内,李婉儿秀发凌乱的坐在废墟中,怀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痛哭失声,原本妩媚倾城的脸蛋满是泥土,仿佛一个刚从灶台里钻出来的小花猫一般。

    那瑟瑟发抖,梨花带雨的摸样,让人恨不马上把她搂到怀里,狠狠的怜惜一番。

    不过此时站在院落中的几个男子却没有心思欣赏她的美丽,看着那胸口已经停止了起伏,七窍渗着血迹的老妇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

    “李小姐,我赵某人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做人,要懂得知进退,小胳膊终究是扭不过大腿,你看现在闹到这种地步,是又何苦呢?”这群男人之中,一个三十来岁,面带刀疤的中年男人硬着头皮,脸色有些苍白的道。

    “你们…你们这帮杀人凶手…你…你们不得好死,我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摸着怀中渐渐变得有些冰冷的老妇,李婉儿双目血红的扫视了一眼院落中的众人,声音犹如杜鹃啼血一眼,原本秀丽的脸蛋此时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狰狞。

    “李小姐…李小姐稍安勿躁,这次动迁的费用我会悉数发放到你手里的,至于老大娘遭遇的不幸,我只能说是一个意外,我们的人真没有看到老大娘还在房子中…当然了,归根结底,我们也是有责任的,事后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被李婉儿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刀疤男和几个手下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

    城市要发展,要建设,自然避免不了拆迁,而做为东陵市最影响“市容”的棚户区当然也成了首要目标,有拆迁,便有强拆,而发生在李婉儿家中正是传说中万恶的强拆。

    这些男人大多都是一些地痞流氓,虽然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但欺负欺负普通没有什么背景的小老百姓还可以,若是真的闹出人命了…

    “误会…好,误会…我娘挡在工程车前你怎么不说是误会?我们母女二人跪在你面前时,你怎么不说是误会?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会招到报应的。”李婉儿状若疯癫,又笑又哭的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仿佛要把他们的样子牢牢的印在脑海里一般。

    “臭娘们,不识好歹…动手,把这娘们给我拽出来,老不死的尸体埋了…”刀疤男咬了咬牙,三角眼睛中闪过一丝阴狠,冲着身边的一个青年低声道。

    这种事情他以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故而起初虽然有些慌乱,但冷静下来很快便想好了办法,以他的背景,对付这些没有什么后台的孤儿寡母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自己偷偷贪墨下来动迁费这次破费下来,估计剩不下多少了。

    伴随着轰鸣的推土机声,老妇人的尸体很快便被掩埋在冰冷的废墟下,虽然周围的工人心有不忍,但一想到刀疤男的手段,便都沉默的低下了头,那丝为泯灭的良心,似乎也随着老妇人的尸体一同掩埋在冰冷的地下。

    被几个男人拉开的李婉儿此时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低着头,长长的秀发掩盖住清秀的脸蛋,看不清下面的表情。

    “噼里啪啦…”随着工程车的轰鸣声掩盖住棚户区往日的安宁,祥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翳了下来,顷刻间,雷声大作,暴雨骤降。

    雨中,李婉儿一言不发的挣脱开几个男人的束缚,向着远处走去,单薄的背影,踩在泥泞的土石路上,发出“吧嗒,吧嗒”侵入人心的脆响,在轰鸣的发动机声里,凄凉无助中,带着一丝诡异。

    “老大,这娘们有点邪门,要不要…”一个青年凑到刀疤男面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面前这个看似较柔的女子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算了…这妞是赵少看上的女人,暂时先不要动…”经手下这么一提醒,刀疤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犹豫了一下,挥了挥手道。

    ……

    “艹,黄毛,你这什么破jb车,早告诉你该换了…”通往北郊棚户区的路上,陈峰踹了一脚方向盘,有些烦躁的道。

    就在刚才,不知为什么,陈峰的心口突然抽搐了一下,让他本就不平静的心变的越发烦躁。

    “老大…我也不想啊,谁知道这鬼天气突然下去了暴雨,这路不好,在家捷达底盘本就低,被雨水淹熄火了很正常…”黄毛垮着脸,颇为无奈的道。

    “少废话,什么时候能修…你怎么在这儿?”话说到一半,陈峰突然一顿,直愣愣的看着黄毛的身后,脱口道。

    “谁?谁在这儿?老…老…大,你在跟谁说话?”闻言,黄毛下意识的转身向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瞬间,脸就绿了,磕磕巴巴,满眼恐惧的道。

    黄毛的父母经商,对仙佛一类的东西非常敬畏,在父母的影响下,他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变得有些迷信,此刻雷雨交加,被陈锋诡异的来了这么一句,他脸色不绿才怪。

    “没有谁,看气氛太沉闷了,逗你玩呢…赶紧修车吧…”陈峰强笑的挥了挥手,敷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