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你这是在挖苦我了,哎,本身大家做官都是求个富贵,可辛苦你们了,跟着我做官,只是越做越穷,哎!赵大人,你这按理说还有一年就要到任了,可又是我害的你必须留任,在下对赵大人的感激之情无以为报,只求赵大人多多体谅了!”陈世青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赵炳德也不知道是遭了哪门子罪了,要给他承担这么多的责任。

    赵炳德一声感慨的说道:“我做了一辈子的贪官,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做清官的本分,看来我这一辈子的贪官,都是为今天准备的,还债的时候到啦!如果没有现在的辛苦,之前做下的孽债,我都不知道如何去还给人家了。”

    “赵大人啊,好好干,当贪官都可以做到知州,做清官,怎么也要做到个道台吧?你做的好事情,老百姓点点滴滴都会记得的,当今圣上千古明君,更会清楚的看清楚你的贡献,赵大人,他日我们都会高升,不是吗?”陈世青笑着说道。

    赵炳德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就不想着这么好的事情了,能够做好同知也不错,以前年轻的时候总想着做大官,后来才发现,做好小官也不容易啊。这一个知县,说小是流官之末,说大,要管好那几万人的生计,几万人岂能管理的那么井井有条,岂会是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们做了这个官的话,就要做这个事情,我现在是一心想做好同知,别的就不提了,至于大官,那自然有大人这样天赋异禀之人去做,我?那就算了。”

    陈世青微笑着看着赵炳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紧跟着笑道:“赵大人能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且我说实话还是比较佩服赵大人的这个胸襟的。赵大人放心吧,当你一门心思的想升官的时候,升官往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当你不想升官了,只想好好的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的时候,反而升官发财都来了。”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做得好不好,自有他们来评判,别的事情我们不需要考虑,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就不错。我倒是听说,咱们这码头上有一个断句,上来就是夸奖你赵大人的,哎,人比人气死人啊,我这个知府都没人提了,反倒是赵大人轻松的被大家所夸赞,这或许就是赵大人的本事吧。”

    赵炳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由于码头上的事情,一直是赵炳德主管的,而陈世青则把心思都放在了城市规划和产业提振方面,所以这个事情,也一直是只有赵炳德去处理了。既然是赵炳德长期在码头上做事情,当然最后记得赵炳德的人,也就是这些码头工人,陈世青百年难得一见,谁知道他的贡献是什么呢?当然了,陈世青的印象分在大家的心里面也是不低的,毕竟陈世青还是一个有功之臣嘛。

    陈世青指着码头的方向说道:“赵大人,你在码头上长期做事情,应当知道,论实力的话,我们的海州府的水师,可以比得上两个省份的水师了!可是,为什么这一仗我们打的这么吃力,为什么我们这么雄厚的力量,只不过放在一个小小的府里面,却也这么费劲,这个问题,赵大人不知道你思考过没有,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海州府,居然让这么多的海匪起了兴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海州府,塞进来了如此雄厚力量的水师,居然对于这些贼匪们还是无可奈何!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想来想去,最后我也算是想清楚了,这就是因为,他们从北面而来,一路上山东各州县,根本无力阻拦!天大地大,奈何能与之抗衡者,唯有我海州府一地!哎,悲哀啊!”

    赵炳德听到这话也是眉头一皱,然后尽量的用着宽慰的语气说道:“大人,不要过于自责了,其实反过来想一下,我们是在为两个省份抗住了这些海匪,功勋卓著啊!咱们的水师疲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大人何必自责呢,大人若不是好官,这大清国也就没什么好官了。”

    陈世青叹了口气,没想到清朝的海防比他想象中更加的疲软,关键是他发现清朝根本不存在海防,也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事情。上至军机处,下到府州县,根本没有人有海洋意识和海洋的概念,那又何来海防的概念呢,海防啊海防,一个最基础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居然成为了清朝弃之如敝履的事物,陈世青真的是头晕目眩了,这什么日子啊!

    “赵大人,今天呢,找你过来,主要是给海匪们的事情做个了结的,这些水师方面的事情,本不是赵大人应该去操心的,也就不劳烦赵大人了。对了赵大人,介意不介意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们收拢的这些海匪们呢?”陈世青笑着问道。

    赵炳德点了点头说道:“这事情本就是衙门里的事情,我不能袖手旁观,走吧大人,有什么要承担的骂名就让咱们一起承担了,如果是美名,我也不能落了个空。咱们海州府衙门里的人,上下一心,不管是凄风苦雨还是良辰美景,整个衙门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差役,都应该一体同仁,这事情,谁也不能落空,呵呵。”

    “等的就是赵大人你的这句话,那就走吧!”陈世青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赵炳德在这个问题上如此的深明大义,其实赵炳德也算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好官之一了。

    整个乾隆末期,全国都是一团乱麻,还清官呢,不贪的你触目惊心就对得起你了,康乾盛世已经结束,现在是盛世危机。到了嘉庆即位之后,问题将会全部的爆发出来,不是说乾隆一走,问题才出现了,也不是说乾隆一走了,问题才敢彻底的爆发出来,而是乾隆有能力把这些问题给控制在一个尚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而嘉庆的能力,不够。

    能力不够还要去折腾和珅,这不说是自寻死路,也是自寻烦恼了,有趣的是,乾隆朝的诸多名将重臣,本应该是留给嘉庆最大的一笔财富吧?可是,在嘉庆即位后,尤其是乾隆四年后病死之后,这些大臣几乎个个都是要么沉沦,要么病死,要么辞官,这巨大的财富化为了乌有,剩下的那一部分,又让嘉庆给折腾了个精光,这也算是嘉庆朝问题频繁的因素之一吧,人才凋零,能折腾却不能做事找人才,这个结果也就是一个必然了。

    海匪们这几天的日子过的算是很不错的,有人给饭吃,有人给看病,虽然住的挤了一点,好歹还是有个地方住吧?反正就算是在海帮内,也不会有什么好地方给咱们住的,这吃的也不比在海帮的差,甚至还舒服了许多,因为海帮内是不劳动者不得食,咱们现在在这个地方如今可是免费吃饭的,说什么也比过去舒服多了啊?

    想到这里,海匪们忽然觉得自己被生擒了,其实也是一种幸福,要是了海帮的话,这一次如此惨败,肯定是饭也不够吃了,帮主也有脾气了,麻烦事情都来了,哪里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呢?一想到这个地方,他们就恨不得陈世青干脆就把他们给关上一辈子算了,还去做什么啊,反正就算是要去了,也是要去受罪受苦的,还不如留在这里了呢。

    “起来起来了,都睡得跟死猪一样,以为这里是给你们过好日子的地方呢?他娘的,这日搞的,我们官兵天天受罪受苦的,你们这些个海匪吧,反倒是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事情都不做,还有吃有喝,好日子过的没边了是吧?赶紧起来了,大人要训话,你,听到没有,快一点!”一个官兵不合时宜的打破了海匪们的清梦。

    海匪们立刻都用紧张的眼神看着这个官兵,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难道是因为大家都要被问斩了,所以才在最后几天给大家吃个饱饭的吗?这大人现在要训话了是什么意思,大人和我们有什么好训话的,无非就是要杀我们的头了呗,

    “哎,都起来了吧,死过多少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能如何?说不定死了,咱们就可以永远吃饱饭了呢?好了兄弟们,一起上路吧,到了地府里,也算是可以有一个照应,咱们谁都别嫌弃谁!”一个海匪很看得开的说道,其实是他看不开也没什么办法啊。

    众人都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虽然明知道是死,但是真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一丝丝的对人世之间的不舍。谁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地府还是天堂呢,人间再苦,好歹也是个人间嘛,不过这些年吃得苦也是不少了,既然这样,咱们这群兄弟就昂首大步的赴死去吧,不就是一死嘛,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还能怕一个死字了?

    于是乎,这立刻就出现了一副怪异的画面,看的官兵们个个都是瞠目结舌的。本身是死气沉沉的海匪们,忽然之间变的个个昂首挺胸,气势惊人,大家都是一副捐躯赴国难的感觉,这场面,看了之后,让官兵们都有一种自己才是犯罪者,眼前都是好汉贼的感觉,感情您们这都是梁山好汉的转世呢?

    要知道,这梁山好汉在历史上,其实是在海州府,也就是眼下的这个地方,被当时的知州张叔夜擒拿了宋江等人,给群体问斩的,难不成他们都是梁山泊的后人或者是转世之人了?如是这般的话,那咱们倒是都应该好好的敬佩一下这些好汉贼了呢。

    当然,他们不可能是,是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啊,要是真有好几千口子,就凭张叔夜手里的几百个差役和民壮,怎么可能拿下了人家这么多人呢?那要被人家反包围的吧?

    陈世青和赵炳德直到最后一个能走动的海匪也到了场中央之后,才准备开始讲话,看着海匪们气壮如牛的样子,陈世青倒是给气的笑了。这人人搞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怎么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些人了,还是我是恶人呢,这场面,不知道的人看了的话,都以为是我在欺负你们呢,陈世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世道,可真是好坏不分了。

    “好了,各位来到这里了,我就该说什么说什么了,你们应该都记得我是谁吧?没错,本官就是海州府的同知赵炳德,这位,就是咱们海州府的知府大人陈世青,我们两人,今天就是来审一审你们这些人的,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从海洋上抢点富商发展到对我们这官府都敢下手了,我该怎么说你们这些人呢?呵呵。”赵炳德冷笑着说道。

    还真别说,赵炳德这一嗓子太突然了,呵呵两声犹如豺狼之音,愣是吓的大家在心底里泛起了一阵的胆寒,赵炳德看起来,此刻倒是真有一些酷吏的感觉。看的海匪们胆战心惊的,也是让陈世青看了一丝的惊讶,赵炳德还真是个多功能人才啊!

    看样子,这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他了,既然如此,不如在这里静默着的看一场好意,何必参与进去,抢了人家赵炳德的风头呢?陈世青可不想做事必躬亲的诸葛亮,那能累死爹了,这事情还是让别人去操劳吧,我能在一边清闲那是最幸福的事情。

    “众人听令!”赵炳德怒吼道,海匪们立刻安静了下来,看样子是到了要宣判死亡的时候了,大家也都有心里准别,算了,既然到了这一步,大家也不怕死,那害怕什么呢?

    “你们所有人,本官说的是所有人,一起受罚!一个也不能漏掉了,每个人判罚服役六年!今日起,编入海州府户籍,六年后劳役结束,你等可以随意离去,从今天开始,你们开始服役,但是你们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登记造册!编入本地户籍!”赵炳德冷冷的吼道,到了最后,他还是在关键时刻给大家加了一年的劳役,这可是帮了陈世青的大忙了,这一年的劳役,就是一年的免费劳动力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和利益了。

    要是按照如今海州府的劳动力市场价格折算的话,那么一个人一年的辛苦劳作怎么也是三十两银子吧?毕竟人家是苦力呢,不是一般的工作,要多给点钱的,那么一个人是三十两银子,几千人岂不是好几万两银子了吗,这剩下来的钱,可以做多少的事情啊,别的不说,再买几艘大船过来,组织更大规模的海军水师好了,也可以帮助清朝稳住大闸门。

    这海州府,就是清朝的南北大闸门,北方海匪,从此被隔绝在北方不得南下,南方的海匪也无法背上,硬生生的把他们给分割成为了两股力量,压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到时候,陈事情不需要出手的,他们自己也会拼死拼活的斗争起来,为了争夺利益,为了争夺地方的主导权,人多了,吃饭的地方少了大家不抢夺一下的话,不都要饿死了吗?

    “大人,您说什么,我们都没听懂。”全场的安静声中,一个海匪怯生生的问道。

    赵炳德指着这个海匪说道:“本官再说最后一次,你们要服劳役,六年时间,全部编入海州府内户籍,六年后获得自由身,听明白了吗?”

    “我,我,我听明白了。”这个海匪茫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切是不是也太不可思议了啊,我就这样成为了海州府的人了,我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海州府的子民了吗?

    大家也都是觉得不可思议,一片哗然的声音,都以为是要受死了呢,却没想到居然是要让大家过来做劳役。这劳役,虽然苦,但是并非是囚徒才做的事情,老百姓也经常要服劳役的,都是免费服役,其实也就是说,大家都在做着良民做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是海州府的人,是良民,不再是海匪了是这样吗?

    陈世青在这个问题上考虑的可清楚了,一方面海州府当地连年征战,人口还是很缺乏的,这么好的一块鱼米之乡,沿海大平原,怎么都不能是这几口人啊!而且劳动力的稀缺,也造成了工业化的困境,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给他们都搞来做劳动力好了,这些劳动力是干干净净的单纯的,不拉家带口的啊!要知道,普通的劳动力,一家也就出一个而已。

    这么一个劳动力,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要娶媳妇生子,其实用了他一个人的劳动力,你还要考虑到他身后至少有三四口人需要养活,负担是很大的,这个负担,不仅仅是属于他个人的,也是属于整个海州府的压力。如今这些劳动力,都是干干净净的单纯劳动力,等于是说增加了几万人的人口里面,才有的这些人啊,真是不容易,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这算是海匪攻打自己之后,给自己海州府留下的最大的福利和战利品吧。

    此外,有几艘船没来得及跑,也给俘虏了,当然更多的缴获还是兵器,虽然大部分都是破铜烂铁的,但是好歹也是个金属不是吗?金属都是有价格的,有价值的,不会是没有意义的东西,留在这里,就是好东西,这些东西要是花钱买的话,可是一笔巨款呢。

    你妹的,打死了我们这么多的士兵,打坏了我们这么多的装备,打掉了我们这么多的弹药,打的我这里最起码半个月生意受到影响,两个月人们都心有余悸。这么大的损失背后,你们不给点补贴的话,怎么说得过去呢,那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而且,清朝这个时代衡量地方的关键几个因素,就包括了人口,那么有了更多的人口入籍本地,那么也就是说,你的政绩也提升了,对于陈世青以后升官发财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陈世青嘛,不可能免俗,大家都是要看政绩升官的,我也需要,有了政绩之后,做个大官,做个好官,才能有本钱,不然你干了半天,没有政绩,那是两边不讨好。

    这就不仅仅是皇帝不认可你了,老百姓也不认可你了啊,你拿不出政绩来,岂不是说明不了你的能力吗?一个没有能力说服力的人,你说的任何规划人家都不会当事看的,你看我陈世青做官,人口增长,粮食增加,土地开垦面积增大,财政能力提升,这都可以说服被人,说明了你的能力,也可以让别人认可你的,这就是你的政绩,政绩是很重要的。

    全场的海匪们都痛哭流涕的欢呼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打了这么多年了,终于能有一个出路啦!这么多年的海匪生涯,九死一生,能活下来的都不容易,都是好样的,但是死了的人,也只是给帮主赚了富贵而已,帮主最多赏你吃个饱饭,不可能再有什么福利了,就这样的日子,还要当成是人家赏赐给我们的,而不是我们帮助帮主赚来的,哎!

    “大人,这里是漕运总督府衙门送过来的信。”艾那低着头把一封孙之崖写给陈世青的信交给了陈世青,孙之崖的信,一向都是十万火急的,艾那也不敢怠慢。

    “哦?我来看看。”陈世青急忙撕开了信封,毫不顾忌艾那就在身边,这不见外的举动也是把艾那给感动的一阵心酸,差点哭了出来。

    “好家伙,这还是官府吗?这简直就是下人了嘛!”陈世青冷笑着说道。

    信里说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孙之崖求助于陈世青帮忙,对付一下淮安府的敌人们,尤其是漕帮的人,漕帮的人是无法无天到了极限了。他们现在已经逐步发展到了直接性的忽略官府的存在,官府的政令,他们过去可以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是好了,直接就忽视了,漕运总督府衙门禁止的事情他们都敢干了,而且是明目张胆。

    其实吧,朝廷不在乎你偷运点违禁品什么的,只要不是武器,一般官府都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你漏掉了多少钱。这才是关键,哥们你要干点大事可以,你得给钱啊,你钱都不给了,我们这官府靠谁养活着,朝廷是不是要破产了呢,这才是孙之崖头疼的事情,漕运总督府衙门梳理政务,压力巨大,是绝对不能被压制的一个衙门。

    府州县的地方衙门可以被压制,茶道,盐道衙门可以被压制,唯独是漕运总督府衙门,那是官府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之地,绝对不可以动。但是没办法,漕帮可不是盐帮,人家就是干漕运的,就是和你打对台的那个人,他不和你斗和谁去斗,他不和你干和谁去干呢,既然这样,别提了,咱们摆开了对台一下吧,这漕运总督府衙门这不就被难住了吗?

    按照孙之崖说的,漕帮的人,以前是偷税漏税,现在是明目张胆的不交税,什么都敢运,还不交税,这简直无法无天了。陈世青看到了这一点也觉得头疼,漕帮十万之众,可不是开玩笑的,强力手段,不是对手,软刀子你也磨不死人家,人家是有组织和群众基础的,类似白刀会一样,只不过白刀会在暗处,是黑道上的,而漕帮是白道上的而已。

    软刀子磨不死人,雷霆手段又斗不过,这可怎么办呢?孙之崖本来想直接求助于两江总督府和江苏提督,江宁将军等人,让他们把官府的兵力都带过来,轰轰烈烈的和漕帮干一仗,干掉漕帮,你十万人,是多,我们几万官兵也不少,打起来谁怕谁啊?还有江南各地的差役,捕快,乡勇,八旗兵,绿营军,水师,全部上阵,我就不信了!

    但是很快孙之崖的师爷就用一盆冷水剿灭了孙之崖的希望,大哥,你别做梦了好不?你要有那本事,你何必罗嗦到今天,直接开打不完了。这如果调动全部兵力进行硬碰硬的话,是可以击败漕帮的,但是人家漕帮是和你单对单pk的,你找来这么许多的帮手,人家就不会找帮手了吗?那各地富商,豪强,盐帮,茶帮等等,不都是要来的吗,到时候引发了全民的官民大斗争,最后你还是要死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面的,小伙子,清醒点吧!

    而且,就算是你能干掉了人家,又有何益?搞的官民两伤,最后便宜了谁?损失的还不是朝廷的力量,国家的元气吗,牺牲的却是朝廷的精锐,民间的精华,这不值得啊,不能为了一些人的利益,损害国家和人民的本钱。这要的就是江南的繁华,收取的就是江南的赋税,你还把地方给打成了一片稀巴烂,那还有什么意思啊?

    你知道当成江南繁华,因为明清战争被毁灭后,多少年咱们才勉强恢复到了今天的水平的吗?你还想再来一次,自毁长城怎么的,孙之崖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想到了求助于陈世青,陈世青是外地力量,手握重兵,他真的很想和陈世青学习一下。

    他就不明白了,当初陈世青是怎么利用这么弱小的力量,就可以在几个月之内,彻底的改变敌我双方的关系,让他陈世青的官府力量成为了地方的主导,而压制了地方的豪强的呢?这一点不说清楚的话,他是不会心安的,求助于陈世青,说是求助于陈世青的力量,其实是在向陈世青学习一种能力,一个调动的能力和方法而已。

    陈世青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多事之秋啊,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那边又来事了,虽然说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是咱们大船要是真去了运河里,江南的水网里,那就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这咱们的大船是好,却耐不住阴沟里翻船啊,艾那,去,把林一郎给我叫来,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师父,什么事情啊,还要去找林大人,没什么大事的话,还是找我吧,林大人掌管着整个水师衙门,那日理万机啊!这么忙的林大人,怎么能一点小事情就去麻烦他呢?”丰绅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现场,笑呵呵的走到了陈世青的身边。

    “嗯,你这次做的不错,所谓奇兵,打的海匪是嗷嗷叫啊,来坐下吧,你看看这封信你就知道了。”陈世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丰绅殷德的成长速度很快,如今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干将了,早晚他会成长起来的,早晚会是成长成为和和珅一样的能臣干将。

    丰绅殷德仔细的阅读着孙之崖的来信,越看越气,最后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案台上,怒气冲冲的说道:“好个漕帮,真以为自己是天了?偷税漏税不说,现在敢明目张胆的犯王法,草菅人命的事情都干出来了,这是逼着我们官府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啊,师父,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我们海州府的人,到哪里都是昂首挺胸的!”

    丰绅殷德的反应很大,嗓门也就大了起来,好在是现场一片喧闹声,海匪们正在开联欢会,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丰绅殷德这边的变化。否则的话肯定又是全场变得静悄悄的,然后一群人一言不发的盯着丰绅殷德和陈世青看,陈世青可是超级讨厌这种感觉的,想到这里,陈世青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还需要成长啊,还不够成熟,有了能力是一事,能去熟练的运用和把握自己的能力,又是另外一事情了,这就是成熟和成长的体现和区别。

    “你还是先把你的头低下来一点吧,这样弓箭射过来的时候,还可能只是射掉你的几根头发,还不至于要你小子的性命。”陈世青笑呵呵的说道。

    丰绅宜绵一听这话立刻就喷了,指着丰绅殷德忍不住的大笑道:“对啊大哥,你要是把头抬的那么老高的,我在远远的,就能看清楚你,就看到了人群里有一个人头抬得老高老高的,你说我不拿着弓箭射死你,我射谁去啊?嘿嘿,大哥,你还是听大人的话吧!”

    丰绅殷德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要杀我,我先是把他杀了不就可以了?我的头是抬得高,容易让人看到我是谁,对我下手,但是你对我下手的时候,不也就是正好被我发现了,你也是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了吗,那我也可以对你下手了呢。”

    陈世青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小子这话说的够精妙的,不过,有这个脑子,何必去做愣头青呢?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啊,如果事情那么简单的话,孙大人早就下手了,何必求助于我们呢,我们现在也不能靠着一股子干劲,就傻乎乎的冲过去忘乎所以了,要该出手时就出手,也要可以做到在平时忍住,不到出手的时候就忍住出手,这才能解决问题。”

    丰绅殷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情我也是知道自己不行的,还是要求助于师父啊,师父,你看这伙人吧,都欺负到了我们的头顶上来了,万民受其欺辱,官府受其藐视,这事情能忍吗?我看是不能忍了,非要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可!”

    陈世青一脸严肃的皱起了眉头,也跟着叹着气的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孙大人的艰辛呢,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孙大人也不会求救于我的,可是,我们要怎么去帮助孙大人呢?这一去,我们是客军,必然要直接动手,可是,咱们这大船进了小河沟里,到底是一览众山小了呢,还是会阴沟里翻船,我是一点谱都没有,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才可以。”

    “大人,在下有一计策,不如我们去挑拨他们帮派内部混乱,这漕帮也是有对手的,他掌握了几乎江南全部的民间漕运力量,必然也让其他一些漕帮组织是心存不满。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扶持一些帮派去对抗这个大漕帮,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我们这个时候再出手的话,或许会容易了许多呢?”艾那提议道,跟着陈世青的时间长了,他也学会了计策。

    用计策作战的话,是比单纯的依靠武力要容易多了,也有效率多了,光靠武力的话,你能有多少的体力,还是用计策比较好,刚柔并济,智勇双全,才能一击即中。

    “这也是一个解决的法子,但是这不是当务之急,我们要的是先把局面稳定下来,这一次漕帮的突然发难,也是有其计划和原因的。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把我们给拉下马,先把我们的势头给压下去,漕运总督府衙门以后如果管不住他们了,那他们就更加的可以无法无天,说什么这个口子也不可以开,这可是一泻千里的大事啊!”陈世青叹息道。

    漕帮是个什么货色,大家都很清楚,在江浙一带做官的人,对漕帮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漕帮的人数众多,力量庞大,有基础,也有财力,有武力也有智力,真的是个难以对付的主。而且,漕帮最大的麻烦在于他是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组织,你就算是可以灭掉了如今的这个漕帮,也照样会有新一个漕帮成长起来,反反复复的,没有尽头。

    “对了师父,我今天来找你呢,其实是想和你推荐一个人的,这个人也是奇女子,把持着一个虽然不如漕帮,却也是一个大帮派的海帮,人家是海上讨饭吃的,但是也注重做工,做的是生意和护航,而不是靠抢夺过日子的。而且,她也很重视读人,开了学堂,也培训工人,这倒是把自己的海帮当成了是州县在治理了。”丰绅殷德不由得的笑道。

    初次看到徐韵的帮派的时候,也帮他给吓了一跳,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呢,你是开帮派的还是做城市的,怎么这么大的架势呢?陈世青要是见到了这样的画面,当然也是会被雷的要死的,不过陈世青反过来想了想,如果自己是穿越到了徐韵的这个身份的话,肯定也是打算把这个大帮派当做城市一样的这里开发,升级求发展的,难道徐韵也是穿越众?

    “这个女人是谁啊?”陈世青好奇的问道。

    丰绅殷德不由得笑了笑,陈世青果然对徐韵的做法产生了兴趣,于是笑着说道:“这个人就是巨鲸帮的帮主徐韵,说起来,我还救过她一命呢,也算是有恩于她了。”

    “有恩于她?巨鲸帮,巨鲸帮不就是那个惹了我们的帮派吗,怎么还和你扯上关系了?”陈世青好奇的问道,对于吴老二劫掠海港,杀死众多百姓的事情,陈世青仍然记在心里面呢,这巨鲸帮给陈世青留下的,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丰绅殷德急忙解释道:“师父莫怪,这个巨鲸帮当时劫了我们海港的人,都是那个吴老二的人,是他们帮派内部的矛盾,她随后就清剿了吴老二了。而吴老二呢,虽然逃了一命,也没混好,本来是想要伏击徐韵的,但是被我给救了,就没杀成,师父,这件事情上面,你可不能怪给人家了,人家也不是成心的,不能怪她的嘛,师父你说是不是?”

    陈世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她还不是我们的对头吗?一样的道理,我们现在要的是治理好地方,管她海匪内部矛盾呢,海匪都是要被我们打击的,只要他是海匪,就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我们呢,也就不可能放弃治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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