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章越咬了咬牙,使劲揉了揉自己被掐疼的脖子,真是搞不懂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干嘛突然像诈尸一般的跳起来卡住自己的脖子。看着昏迷在一边的艾尔,章越真想一枪下去毙了他。

    “蓝瑟!”纳拉卡在上边喊了,又是一阵枪声响起章越本能的把头低了下去,子弹在雪地上擦出一片白雾,但是没有一枚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危害,看来是刚刚自己和艾尔的几下动作惊动了他。真是尽会给自己惹麻烦。他立马挪了个窝,把自己和原先的地方拉开一段距离。

    看来上面的纳拉卡已经得手了,刚刚那声喊简直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要不是他提醒了自己恐怕我早就命归西天了。

    “看的清楚敌人在哪吗?”纳拉卡继续在上面大声叫着,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行为,章越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既然他这么无所顾虑,也是有他的道理,暴露自己引发敌人的攻击,再叫自己杀了对方。妈的难道刚刚那一下他居然没看到吗?怎么可能?明明是他提醒的自己怎么可能会看不到?章越有点想不通为什么他不直接攻击?这样的话不是受伤不能打枪了就是枪没了或者其他一些糟糕的原因,因为刚刚那个手下刚把枪丢在地上没有攻击武器是不可能的。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他继续这种白痴的自杀性行为了。章越只好扯着嗓子喊:“没看到!”

    纳拉卡在上边咒骂了一句,接着又是一阵枪响,妈的,简直就是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章越这下算是看清楚了,立马抬手给了那个闪光点一枪。树林里立刻出现了一阵雪雨,伴随着木屑哗啦啦的掉落,还有一片血花飘散开来。

    中了。章越咬咬牙,发现自己心还在噗噗直跳。这样子就完了?他不可置信的放下枪,又拖着艾尔朝凹沟外面挪去。

    走到外面才发现纳拉卡的手下们也纷纷跑了过来,看见纳拉卡受伤的右手立马围了上去,好半天才发现正在那道滑溜溜的雪坡上挣扎的章越,立马就有两个人下来帮忙把艾尔背了起来,还有几个人则直接跑到树林那边去看看那个死掉的人究竟是谁。

    “怎么样?”纳拉卡的手臂被厚厚的棉纱布包着,虽然手段不是很高明但好歹还是把血止住了。看见章越气喘吁吁的爬到上边就忍不住一挑眉指着地上那个被自己直接捅进心脏的手下像是炫耀般。

    “恩。”章越闷闷的应着:“就算是他朝我开枪你也不应该直接杀了他的。”

    纳拉卡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妈的,你居然不知道还乱来!这是叛徒!你不知道?!他故意把我们引到这个没人的地方来再伙同别人来杀我们!”

    把我叫进来的不正是你吗?章越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了,难不成这家伙的逻辑特别的厉害?

    “你不知道你还跑什么?”纳拉卡倒是开始不依不饶了,章越看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真是不晓得该怎么和他解释。

    “我刚刚脚滑了下。”章越只好开始撒谎,要是告诉他自己怀疑他要杀自己下场肯定不是再滚一次那么简单了。

    纳拉卡还是不肯相信的样子,章越只好继续解释:“我滑了下就听到枪响当然不管是谁都会选择拔腿就跑的,我又不是傻子。”

    “我权且相信你。”纳拉卡看他解释的很卖力,只好点了点头。这时到树林里侦查的那批弟兄也回来了,顺便还拖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看样子是个地道的俄国人,刚刚那发子弹直接命中肺部,看样子还没等血流透就因为寒冷而死了,章越实在是不忍再看那个被自己杀死的人那惨白的脸,只好立马把脸转开了。

    纳拉卡凝视着两具尸体很久,自己手下的叛徒也是个俄国人出发前几天自己在黑市贩到的,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和外人连伙来杀死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叛徒的?”章越看着纳拉卡,对他知道叛徒却不肯告诉自己的行为表示很气愤,“拿我来当钓饵吗?”

    “我不是很确定,”纳拉卡沉吟道,“在这件事之前。”

    敢情自己连个诱饵都算不上完完全全的是试验品。章越觉得自己的脸色估计好不到哪里去。刚刚要是自己跑得慢恐怕现在倒下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了。

    “这个人是谁?”他看着地上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不是越南人,他很少观察纳拉卡队伍里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也不知道队伍里究竟是越南人多一点还是俄国人多一点。

    “是我刚到俄国时在地下人力市场聘到的杀人犯,诺克可。”纳拉卡沉吟着,似乎在搜索着和死者有关的一切信息。然后沉默的抬头扫视了一圈站在自己周围的手下,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在俄国买来的,全是一些亡命之徒,他可完全不敢保证这些家伙到某些时候不会窝里反。他手下也用一种说不上来的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一时间气氛严肃的叫人不能呼吸。

    我能相信你们吗?还是说你们值得我相信吗?章越感到沉沉的负担压在心头,这是一段冗长而饱受折磨的旅途,外面的风雪是一种折磨,而那些来自内心的痛苦的猜疑和考验无疑是一种更加叫人疯狂的折磨。

    到最后纳拉卡还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言的指了指那个离他们不是很远的村子,“道路苦远,长夜漫漫,”这是章越听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此刻他正缓缓的重复着。“给我进村!快!”

    章越不禁怀疑起这算不算得上是纳拉卡做出的一个最冲动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