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问找谁?”小姐笑言可掬。

    “我,我,我没找谁。”李杨一时不知所措。

    “那请问先生有事吗?”小姐依然笑容满面。

    “我…我…找工作。”李杨急中生智。

    “找工作?谁叫你来的?”

    “是…是……一个阿姨。”情急之下,李杨胡编乱造。

    “哦,是主任吧,是叫你来做勤杂工的?”小姐似乎想起来。

    “对对,就是她。”李杨根本不清楚小姐在说什么,赶紧顺杆往上爬。

    “沿着这个通道往前走,第二个拐弯处向左拐,再往前走向右拐,找到办公室问一下。”小姐热情地给李杨指路。

    “谢谢,谢谢。”李杨松了口气,急忙往里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天宇公司规模似乎很大,看着房间里人来人往,显得繁忙,打电话的声音,说笑的声音,大声唤人的声音混杂一块。李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才会想进来,等他回过神,一时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这层楼面积不算很大,但曲折回廊,弯来转去,几处拐角似曾相识。他像走进了迷宫,又不好意思问人,就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最后又碰到门口那位小姐。李杨见了小姐一脸窘迫,便谎称自己迷路,小姐不禁好笑,叫他跟自己走,李杨暗暗叫苦,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

    “主任,有人找你。”

    这是一间单人办公室,李杨看见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五十多岁、容貌端庄的女士,穿着一身职业装,虽然年纪稍大,但显得很干练。

    “你找我?”被称作主任的女士问李杨,李杨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小姐快人快语,“你不是找了个勤杂工吗?”

    “是啊,但不是这个人。”

    小姐一听面有怒色,“喂,你搞什么?不是你跑到这来干吗?还编瞎话骗人,你懂不懂?如果公司上头知道了,我是要受处分的,赶快出去。”

    李杨十分尴尬,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想找一份工作,无意中跑到你们单位了,就想进来看看。”

    小姐正要再加责问,女主任似有所动,“等等,你留下来吧。”

    “怎么啦?主任。”小姐不解地问,“本来我找的那个小程,说好了第二天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也没看到他的人影。不管他了,公司需要干活的人,谁先来就先干。”

    小姐高兴了,推了推发呆的李杨,“还不快谢谢主任。”

    “谢谢主任!”李杨原本是逢场作戏,这下要假戏真做了。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进来干活,义父的仇一定要报,但要另寻时机,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孟云。

    “行了小潘,没事了,你忙去吧。”女主任笑着对小姐说,小姐离开后,女主任招呼李杨坐下,并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表格给他填写。就在李杨走上前时,猛然间看到女主任胸前的工作牌上,清楚地写着“孟云”两个字,李杨大惊,眼睛直直地盯着胸牌,仿佛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什么问题吗?”女主任被李杨的眼神弄得很疑惑。

    “您,您是叫孟云?”李杨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噢……不是,我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李杨回过神来。

    “是吗?你在上海待过?”孟云主任思路敏捷,她很早就在上海生活,如果李杨说对自己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那必是与上海有所渊源。

    只此一句,李杨便知道眼前这位孟云主任,正是义父的前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找得多不如找得巧啊。他欣喜之余,又是一阵困惑,孟云怎么会在天宇公司呢?天宇公司是暗害义父的罪魁祸首,张和陶德难道不知道孟云和义父的关系么?义父难道从未和孟云说起过这些事么?李杨正胡思乱想,抬头发现孟云正盯着他,赶紧收回思路,摇了摇头,“不是,可能是我其他朋友中也有人叫您这个名字的,故而感觉熟悉。”

    “我说呢。”孟云脸上恢复了正常。

    “你把表格填好,回去等我们的通知吧。”

    填完表,李杨把下榻的小旅馆的电话告诉孟云,之后,他带着满腹的疑问走出飞宇公司。

    晚上,李杨躺在床上辗转反复,找到孟云,他一下子感到轻松了,但孟云居然会在天宇公司上班,真是匪夷所思。是否把实情告诉她呢?上次来的两个打手死后,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说明张明和陶德参与了这件事,如果把实情告诉孟云,她会不会情急之下与张陶二人拼命?然而没有证据,闹到司法机关也无能为力。以张、陶二人的势力,完全能把这件事掩盖起来,这样适得其反,既不能为义父报仇,搞不好还要搭上孟云的性命。来上海后自身的经历和耳闻目染,李杨对时下的社会状况已有了切身的体会,有时对的东西最终结果并不一定就对,错的东西最终结果也不一定就错。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暂不告诉孟云,自己在公司里看看再说。

    第二天上午,李杨接到孟云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已被录用,叫他上午就过去上班。

    李杨到公司后,态度诚恳,干活积极,马上就赢得公司人的好评,他见到孟云总是亲切地叫她孟阿姨。平时李杨一边干活,一边留意观察张、陶二人的情况,陶德基本每天都来公司,李杨很快就认得他。果真如义父所言,这陶德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有时看到李杨忙还会跟他点头打招呼,如果不是义父的事,李杨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个凶狠狡诈之徒。张明极少来公司,常常一两个星期只来一次,听公司的职员议论,好像张明是一位省领导的孩子,虽然较少出现,但李杨还是通过自己的细心认得了他。

    一个多月过去了,李杨大致摸到了陶德的作息规律,并跟踪过他到他的住处。这期间李杨仔细考虑过,张明和陶德虽不是真正杀害义父的凶手,但他们的卑劣行径直接导致了义父的死亡。然而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况且自己就是有了证据,以自己无权无势的背景也很难推倒他们。义父担心自己的科研泄密,临终前一再叮嘱李杨不要声张,他想用自己生命的代价来换取平安。因此,李杨本来只需要找到孟云,把东西交给她并隐瞒真实的情况,让她后半生过平静的日子就行了。

    当看到了陶德和张明时,义父临终前的样子又浮现在李杨眼前,令他悲愤难当。虽然他不知道孟云是怎么到天宇公司做事的,但他可以判断出这两边的人都不知情,他认为不能就此便宜了张、陶二人,也不能让孟云在这仇恨之地再干下去。

    李杨的想法是找机会制住张明和陶德,然后以王伟之事知情者的身份要挟他们各拿出一笔钱来。这笔钱,他决定拿一半给孟云,让她离开天宇公司,后半辈子有个着落。另一半送给上海的那所孤儿院,一想到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李杨的鼻子就一阵发酸。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来整治张、陶二人,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有时候弱者很难采用正常的社会程序来解决问题。

    主意打定,李杨开始行动。陶德在城南和城东有两个住处,一般逢一、三、五去城南,二、四、周末在城东,两处李杨都分别跟去过。城南的房子在一个豪华的住宅区,门口保安盘问很严,没有得到业主的证实根本别想进去。城东的房子没有那么高档,楼房也显得稍旧一些,这个小区门口只有个上了年纪的看门保安,而且时常无精打采的,对进出者也不加多问。

    有意思的是,陶德到这来不像去城南的房子那样自己开车,而是每次都坐的士,显得有些异样。这样比较一下,柯阳决定先去城东的房子守侯,他想等陶德到家开门时上前制住他,即便屋里还有其他人,只要制住了陶德,其他人也不敢乱动。

    李杨平时上班比较自由,每天的事情干完后就可以提早离开公司,这天他算好了陶德去城东住处的时间,提前守候在那里。李杨知道陶德进的是哪个单元,他在这个单元上一层的走廊等着,为了打掩护,他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提着一把锤子、一支铁锥和一柄水泥铲刀,俨然是做工的样子,楼里其他住户看到他也没说什么。

    大约六点半,陶德出现在李杨的视线里,他慢慢地走上来,李杨做好准备。就在陶德接近家门口时,他的手机响了,便停住脚步接听电话,李杨没动,听见他哼哼哈哈地说道:“什么?点名要我去,又想跟我捣蛋,又想像上次那样把我灌晕了。你奶奶的,弄得那个红儿我都没好好享受……,不会?你保证?那行吧,不过后面的节目你得给我弄好了,……好!好!就过来。”

    正说着,房门开了,一个妙龄女子走出来笑道:“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怎么半天还没进来?”

    李杨一楞,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但仓促间一时没想起来。

    陶德笑嘻嘻地用手托了托女子的下巴,“宝贝,今晚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了。”

    女子一扭腰,冷笑道:“是不是要去陪你的新相好啊?”

    陶德陪着笑说:“不是不是,刚刚董事长来电话,晚上紧急开会。”

    “呸!”女孩啐了他一口,“我在门里都听见了,还想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那是,那是,谁敢欺负我的艳艳啊?你听我说,晚上确实有个重要的客户,把事情谈妥了,明天我带你去买东西,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真的?说话算数。”女子开始发嗲了。

    “哎,我陶德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杨越发觉得女孩的声音熟悉,但因为要注意陶德的举动,急切之间硬是想不起来。

    正困惑时,陶德已经拍了拍女子的脸颊,转身下楼了。李杨懊恼地呆了片刻,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离开,当他往下走时,发现那个女子还没进屋,女子听见楼上下来人,不经意地朝上看了一眼,虽然这时光线已有些暗,但就这么一眼,两人还是相互看清了对方,李杨和女子同时心头剧震,女子发出轻轻的一声:“啊!”

    这个女子,正是李杨家里的对象杏花。

    (快开学了,今天是八月六号。十号就要去军训了,有可能是封闭式的,那样下页格式化我就不能更新了,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说一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