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所想的风毒入里,其实就是若离心中所想的破伤风!

    这时候的刀剑暗器均是生铁书熟铁所铸,根本没有后世的那些高密度精钢,更不会有合金电镀层。然而铁对于伤口来说,本身就是十分致命的。这也就是为何郎中所用来针灸的针,都是金针银针,即便实在要用铁,也是用一种处理过的‘马衔铁’。

    伯雅狐狸现在虽然只是高热,但如果伤口不能很好的愈合,破伤风是迟早的事情。伯雅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显然是因为内里并没有经过很好的清洁。所以一直在恶化继而感染产生高热。

    若离可是知道这病症的厉害。在她前世的记忆力,不知道有多少名头响亮的英雄,受了刀伤剑伤大难不死,但最后都死在这个毛病之下。

    “想要伯雅公子无事,必须先处理伤口。”若离将声音放得及其轻柔,似乎生怕惊扰了昏睡中的伯雅,“处理伤口可能会有些可怖,秦掌柜能做主吗?公子的家人呢?”

    想要清理伤口,这等同于要讲伯雅的伤口再次打开。在如此不健全的医疗环境之下,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做主。

    秦掌柜一生行医,虽然觉得若离此举有些危险,但还是能接受的。可别人就未必能接受了!秦掌柜摇摇头:“公子没有家人,不过……”

    “不过什么?”若离听说伯雅居然像自己一样没有家人,惊讶之余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不过太子殿下正在伯庄,这件事情,恐怕需要请示太子殿下。”

    给伯雅看伤为何要请示太子?若离刚想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就发现先秦掌柜提起这件事情,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以前长风说过。公子是因为巨富而被京城里的权势盯上,所以才一直不能脱身。若离现在细细想来,连汝国公那样大的权势都能与狐狸和平共处。那这京城中能缠住伯雅的人,应该也是屈指可数的那寥寥几位!

    太子景瑞。应该算的上是其中一位。

    这样说起来,狐狸的伤应该跟他也有些关系。这就难怪秦掌柜一脸的不好看,却不敢多质疑什么!

    多说多错,谁知现在伯雅身边有没有景瑞的人?

    “既然是这样……”若离安奈住心中的一丝怒气,平静地对秦掌柜说,“事不宜迟,还烦请秦掌柜带我去见过太子殿下吧!”

    秦掌柜在若离波澜不惊的脸上似乎看到了对方的明悟,稍稍放心下来。要知道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离如果没有一丝防备之心,秦掌柜还真不敢将他带去。

    ……

    若离跟在秦掌柜身后,准备会一会这位阴险的大反派。可太子殿下的样子,却着实把若离吓了一跳。

    这种惊吓倒并不是应为景瑞长得多么恐怖,相反的,他长得十分的温柔甚至还有十分的……稚气!

    这分明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当然,若离觐见之路上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抬头,她只是用余光透过蝶翼般的睫毛轻轻一扫,然后就立刻低下了头。并且以最为标准的宫廷觐见致礼向这个看上去跟若离一般年纪的小太子跪拜叩首。

    “起来吧,本王微服在外。以后无需行如此大礼。”

    太子殿下的声音透着一种养尊处优的闲散,再加上他那略微婴儿肥的漂亮脸孔,简直就是个宝玉一般的富家公子。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竟然是建元国当朝太子。

    若离起身恭敬地立在一旁。一句话也不多说,全部由秦掌柜来代劳。

    景瑞太子殿下在听完秦掌柜的讲述之后,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跟自己年岁相当的小女子,居然是秦掌柜的师傅。可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连半点惊讶之色都无。仍然是那天真烂漫的和气:“本王信得过你们,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只是有一点需要谨记。那便是务必要将伯雅救活!”

    若离和秦掌柜忙道遵旨。若离虽然不在行跪拜大礼,但态度比刚才更加恭敬谨慎,谁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是不是随口说说?尤其是能坐稳太子之位的,就算长得像个无害的包子。若离才不会相信他是盏省油的灯!

    不过有一点让若离有些不明白,这太子究竟是敌是友?

    如果太子殿下想让狐狸死。绝对有几千种方法。现在他却要救狐狸,这是为什么?

    无论京中势力如何牵扯。那都不是若离一介小女子能够掌控的了。眼前若离要做的,就是将伯雅医治好。只要伯雅能够康复并且开口说话,那一切疑问就可以由他来解答。

    从太子处告退以后,若离几乎是寸步不离伯雅身边。

    她按照自己的记忆,配置了一副大剂量的解毒退热的汤药,又配合了强心补气的丸药一日两次地给伯雅服下。之后便是每半个时辰就要为伯雅把脉,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若离的药方比之太子从京中请医所配置的药方都要复杂许多。不过好在元一柏庄麾下边有药材生意,又有秦掌柜这样一个专业的得力助手。所以若离完全不用担心在伯庄上配不齐这些药材。

    若离一连两天衣不解带,直至第三日深夜,伯雅终于有了退烧的迹象!

    “都准备好了吗?”若离用帕子浸泡了冬日的冷水,直接盖在自己的脸上。刺骨的冰冷让她立刻恢复了清明。

    “一直都按师父所说的准备着!”秦掌柜立刻按若离之前吩咐的,从外面端进来经过沸水煮过的棉纱布,还有按照若离所描述的方法简单蒸馏过的烧酒,以及许多若离要求的‘手术器材’。

    若离取了一些烧酒,将自己的双手和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浸泡了一遍。然后吩咐秦掌柜将老人参片压在伯雅的舌下,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深夜里只有几盏烛光照着伯雅,这样的光线个若离的治疗增加了很大的难度。不过好在这两天时间里,若离已经无数次在脑海中演习了这个过程,此时要做的只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

    若离用匕首飞快地割开了伯雅胸前刚刚愈合伤口,然后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