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1月1日,元旦节,上映20天的《奇思妙计五福星》票房再次井喷,上座率连续三天超过九成,假期过后,票房开始疲软,上座率一天低过低头,饶是如此,在1月8日这一天,《奇思妙计五福星》正式打破香港电影票房纪录,总票房达到2621万,超过《最佳拍档》的2604万。@

    翌日新艺城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声称《最佳拍档》票房统计有误,准确票房应是2700万。

    1月4日,本该下画的《奇思妙计五福星》却继续挂在荧幕上,有心人立即意识到,嘉禾正不惜代价抢回年度票房冠军荣誉,全力打压新艺城《最佳拍档》口碑。

    1月8日,上映28天的《奇思妙计五福星》正式下画,斩获2889万票房,用叶天的话来说,《五福星》再一次成功打破《最佳拍档》的票房纪录。

    影片下画之后,东方娱乐第一时间将《奇思妙计五福星》胶片发往台湾,怎么说也有几百万收入,有了自己发行渠道,何必嘉禾白白获得利益,叶天也担心汶怀搞出一元账本来恶心他,除了发行影片外,叶天还让曾至伟以公司的名义打电话到嘉禾催账,前几天嘉禾还以账目正在统计为借口,一周之后,开始含糊应对,曾至伟猜测是电影院账单清理完成,立即找到叶天。

    “走!要账去!”

    叶天二话不说,驱车闯入嘉禾片场,直奔办公主楼而去。

    邹汶怀丝毫不知他心目中的煞星已经抵达嘉禾,正如曾至伟猜测那样,院线已经将《奇思妙计五福星》账目统计完毕,出去宣传费、工本费、庆功宴等费用,纯盈利2621万。

    “还真多!”

    邹汶怀感叹一声,嘉禾做了那么多年电影。2621万利润,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无论是李晓龙,还是许贯文,或是程龙,都没有超过2000万的票房,更别说2600万的纯利润了。

    何贯昌笑道:“总票房2889万,超过《最佳拍档》,总算出了口恶气。”

    邹汶怀敲着桌面,提醒道:“这次该怎么分账?”

    何贯昌道:“可以找三毛商量一下。咱们给他六百万,让他出面解决。”

    邹汶怀想起桀骜不驯的叶天,皱眉道:“这样分账,叶天肯定不满意,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上次还在这里和我吵了一架,我担心把事情闹大。”

    何贯昌沉吟片刻,又道:“那就把这六百万交给叶天,让他出面。他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邹汶怀心中一动,赞道:“不错,可以试试!”

    放下账目表单,邹汶怀阴阴的笑。把钱交给叶天,既可以表示嘉禾诚意,又可以借机离间叶天、洪金保关系,叶天分得少。洪金保肯定不满意,到时候嘉禾出面补偿,洪金保感恩道德的同时还会怨恨叶天。如果分得多,叶天手里剩不了多少钱,以后拍片还会求助嘉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邹汶怀暗暗得意,到时候叶天就绑在嘉禾战车上,像洪金保一样供他驱使,彻底吞并东方娱乐,叶天想独立都不成。

    “咚咚咚咚!”

    邹汶怀皱眉,这个时候谁会找他。

    “请进!”

    叶天打开房门,笑道:“邹先生!”

    邹汶怀吃惊站起来,何贯昌惊呼道:“怎么是你!”

    叶天目光一闪,笑吟吟道:“原来何先生也在。”

    邹汶怀、何贯昌面面相顾,脸色都不太好看,说曹操曹操到,这个叶天还真是邪门,一分钟前两人还商量着怎么算计叶天,现在人家找上门,自然心虚。

    “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我问你是怎么走进来的。”

    叶天走了几步示范:“就是这样走进来的。”

    邹汶怀顿了顿,忍着怒意道:“就没有人拦你?”

    叶天笑道:“说邹先生找我,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邹汶怀深深吸了口气,早在两个月前,他就体验过这种心情,如果是其他人,早就破口大骂了,就算程龙、洪金保也没有这个胆量,挑战他的底线,偏偏奈何不了叶天。

    何贯昌担心邹汶怀暴走,给叶天一个笑脸:“天仔,听说你忙着《黄飞鸿》后期制作,怎么有空来我们这?”

    叶天毫不客气坐下来,不亢不卑道:“何先生,邹先生,《奇思妙计五福星》下画近半个月,我们是不是谈谈分红的事宜,合约上写的清楚,五五分红。”

    何贯昌笑道:“哪有半个月,连十天都不到。”

    邹汶怀擦了擦眼睛,无视叶天桀骜不驯动作,跟着说道:“是啊,账目正在统计,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回去耐心等待,一有结果,我们就通知你!”

    屁!

    叶天心中悱恻,这一招骗骗洪金保这样的老实人还差不多,淡淡道:“总票房早已经统计出来,还需要清理什么账目,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就是来要钱的!”

    二世祖!

    纨绔子弟!

    何贯昌、邹汶怀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叶天浑身都是刺,说话不考虑别人感受,他们用来对付洪金保、许贯文的方法,用到叶天身上,根本行不通。

    人心不古啊!邹汶怀暗暗摇头,许贯文、洪金保名气比叶天大,来到他这里,都是小心翼翼,决口不提要钱的事情,东拉西扯,等到马屁拍足了,才会试探几句,他用刚才借口赛唐,许贯文、洪金保也不敢说什么,哪像叶天这样直来直去,一点也不懂尊老美德。

    叶天咄咄逼人看着邹汶怀,来之前他就做好全盘打算,依着邹汶怀性格,学洪金保那样低声下气肯定要不来钱,说不定还会吃亏,只有表现出无所惧、大不了一拍两散的神态,才能逼邹汶怀交出分红,现在他手里捏着嘉禾把柄,过期作废,加上有理有据,邹汶怀绝不敢翻脸。

    何贯昌笑道:“叶先生有所不知,2889万只是大概票房,一些数据还没来得及清理,到时候统计出的票房肯定与现在有差异,你回去再等几天。”

    叶天耸肩道:“我觉得2889很吉利,就按照这个数字分账,到时候你们统计出真实数据,需要修改,尽管来找我,多了我退给你们,少了,就当分红,以后大家继续合作。”

    邹汶怀脸色阴沉,他哪会在意这点差异,以前百试百灵的借口,竟然还有缺陷。

    何贯昌硬着头皮道:“叶先生,账不是这个算法,亲兄弟还明算账,我们怎能马虎应对,这样吧,如果你缺钱,这里有六百万,你拿回去应急。”

    邹汶怀露出赞许神色,坑挖的正是时候,如果刚才 贸然提出600万分红说法,叶天八成不会答应,只要叶天拿了这六百万,以后就别想再要到一分钱,嘉禾财务部一堆假账,天衣无缝。

    600万?

    叶天犹豫片刻,如果公司急着用钱,说不定真的收下了,不过他现在缺钱吗?

    “何先生,600万太少了,你干脆给我1400万好了。”

    何贯昌尴尬道:“1400万,这个有点多了。”

    叶天沉吟一会,又道:“那1350万也可以,剩下的钱你们慢慢算,算清楚再给我。”

    “啪!”

    邹汶怀忍不住拍着桌子,阴沉道:“年轻人不要太嚣张!”

    叶天讶然道:“邹先生说的哪里话,大家一起做生意,赚了钱自然要分账,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只是履行合约义务,难道还有异议不成?”

    邹汶怀憋了口气,生硬道:“账目还没统计清楚,你急什么。”

    叶天冷笑道:“什么账目没统计清楚,是假账吗?”

    “你!”邹汶怀恼羞成怒,嘉禾做假账也不是秘密,但叶天是第一个当着他的面说。

    何贯昌不悦道:“叶先生,说话要有证据。”

    叶天耸肩道:“我只知道电影卖了2889万,按照合约,我应得万,5000港币就算了。”

    邹汶怀还以冷笑:“你以为院线不用扣除相关费用吗?”

    叶天道:“院线花费应该在另一个万中扣除,邹先生不会连这点潜规则都不懂吧。”

    邹汶怀皱眉道:“这里哪里的潜规则?”

    叶天淡淡道:“全世界通用的潜规则!”

    何贯昌暗暗摇头,叶天是吃定他们了,偏偏院线是嘉禾死穴,现在只有舍弃部分利益了。

    邹汶怀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他学雷爵坤那样让出一半分红,这是绝不可能的。

    何贯昌笑着劝邹汶怀道:“阿怀,我看就把叶先生的分红给他吧,也许他真的急需用钱。”

    邹汶怀惊讶,实在想不到何贯昌会当着叶天的面说这番话,难道他真的认了叶天当干儿子?

    叶天露出微笑,还是何贯昌识趣,僵持下去,大家两败俱伤,他这边倒是无所谓,对嘉禾来说,却是大大不利。

    何贯昌眨了眨眼,笑道:“影片是三毛、曾至伟、叶先生一起投资,按照叶先生出资比例,我们只需支付五百万即可,阿怀,既然叶先生急需用钱,我们是不是应该体谅体谅!”

    邹汶怀转怒为喜,眉开眼笑道:“是应该体谅体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