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阵死寂,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那稚童。怎么这么臭,但那臭味与那先前林正遇到的尸人的味道不太一样,这是一种干臭味。林正握紧桌腿,背靠一面墙,向屋面四看。这屋里有一张桌子,四个凳子,一张床。那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仰面朝天躺在那床上,一动不动。林正仗着胆子喊了声“谁,你是人吗”,他都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喊,那人没有动,林正向前挪了挪,桌腿护在身前,又喊了几声,那人仍没有动静,林正壮了壮胆,向那床走去,那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他抄起桌腿对着那人身体捅一捅,那身体仍没有反应。林正放心了,要是尸人估计这会儿早就起来了,肯定会咬向他。

    林正又向那躺在床上的人靠了靠,已经很近,来到床边,终于可以看清楚了,借着星辉与月亮,能明显看到那是一具风干的尸体,那个人已然死了不知多长时间了,而且那个人的左腿断裂了,不过那干尸身上的衣服让他感到一阵眼熟,林正一阵迷糊,这衣服在哪里见到过呢?是霞婶,这一定是霞婶,那衣服跟菜地里遇到的婶婶的衣服一模一样。不过如果说婶婶已经死去了,那菜地里的是谁,林正感到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更为奇怪的事发生了,那干尸开始动了,动作很是怪异,她在试图坐起身来,可是由于身体都风干了,本就直挺挺地,她根本弯不起身体,可是她仍然想坐起来,肌肉与骨骼都发现断裂的声音,林正吓坏了。“炸尸”这是林正的第一反应,还是安全第一,林正转身就往门处跑,转得太快,跑的太急,林正与一个人撞了满怀,他被反弹了回来,跌落了下来,摔向那张床,正好仰面朝天压在了那具干尸上,干尸彻底的被压了下去。就在这时干尸身下传来一个稚童声“哎呦,你大爷的,压死我了”。

    林正还没有爬起,就听到门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你这个混球,太贪玩了,让你把人引到我屋里,你可倒好,捉弄个没完了,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话音刚落,林正身下亮光一闪,一道白光闪电般的闪进屋里。

    干尸处紧接着传来“你大爷的,还不给我从上面滚下去。我的后背,压得这么疼,我不玩了”。这时,林正听到身后干尸下有一个孩童声音传出,他急忙从干尸身上翻滚了下来,底头看了一下身下干尸处,没有孩童,又急忙扭动看了一眼门边。

    这屋里无声无息地又多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比较高,每个人都一丈左右,到了现场林正才明白为什么那楼梯平台修的这么高了,原因就在这里。中间一位老者,看样子有七八十岁,白发白须白袍,一身白,身穿古代的人衣服,像是唐代的服饰,脸庞很瘦,皱纹堆累,但是精神饱满,在其身体周围散发着蒙蒙白光。在其左手处,站着一个道姑,人也显得消瘦,白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抚尘,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身体也散发着白光,老者右手边站一位书生,明显也是古代装束,头上戴着顶书生帽,一声灰衣,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应该说是一个玉笔,通体都是玉制,连笔头都是玉制的,笔杆有大手指粗细。就在此时白光一闪,在书生右手边出来了一个稚童,这个孩子头特别大,一双大眼睛水淋淋的,他正把他的小手背到身后,在揉着后背,嘴里还发出一阵“唏嘘”声。

    林正一眼就认出来,就是楼梯里的那个大头娃娃,这小家伙可真够损的,吓了他一个半死,如果不是在这里,不是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会抓住这个小子,然后会在他脸上使劲揉搓,使劲地揉,直到这小子喊饶命为止。

    “孩子刚才多有得罪,万望包涵,老夫向你赔理了。”那白须老者开口道。

    林正没有说话,手握桌腿,静静地看着四人。

    “这孩子本性不坏,是我的九世孙,就是顽皮了点”。白须老者继续说道。

    人家都这么说了,林正还能说什么,毕竟还是个孩子,还能怎么着,把个小孩拉过来按在地上打一顿,那也太不现实了吧,“不要紧,我也是胆小,所以才会被这小家伙吓到,也不全怪这孩子”。

    小孩听了却不愿意了,“你大爷的,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小孩,爷比你祖宗都老”。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那大头娃娃被老者赏了一个锅贴,“一嘴胡话,一边玩去,我不喊你,不准你进来”。

    那娃娃瘪着嘴道:“祖爷爷,孙儿听你的,不说话行了吧,祖爷爷……”。真是嗲地要命。林正真是想笑,一阵无语,这小家伙可真够坏的,一嘴的粗话,可撒起娇来也是要人命,看那小样,让人多不忍心。

    老者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屋里顿时明亮得像是白天。老者飘到桌前,坐了下来,然后抱起那娃娃,放在他腿上。道姑没有坐,转身飘到窗口处,望向外面;书生垂首立在老首身后,老者笑了笑,示意林正坐下来,林正站着没动,老者点了点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引你过来吗”?

    “是不是因为霞婶。”其实林正看到他们三人时,已猜想可能是霞婶认识的人。

    “你大爷的,还有点脑子,没有笨成傻子,小爷我喜欢。”那大头娃娃抢话道。老者没有阻止,让他说下去。“你婶婶遇到你,回来后跪在我祖爷爷门前求我祖爷爷救你一命,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一跪就是三个小时。我祖爷爷心善,被你婶婶的行为所打动,终是愿意见你一面”。大头娃娃摇动大动说道。“你能见到我祖爷爷,这是你今生最大的幸事,普通凡人八辈子,就是上百辈也修不到这个福份”。

    “那在窗口向我招手的是……?我婶婶呢”林正插话道。

    白须老人侧身,一指点出,那关闭的房门再次自动开启,婶婶就在门外。

    “婶婶!”林正不禁喊了一声。

    门一开,霞婶看到了林正,向他点了个头,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没有敢说,最终也没有也进来。老者转过头,屋门再次关上。看来这里是有着很多规矩的,老者有很大的权威,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善做主张,估计只有那个大头娃娃敢逆他的意。

    “您是谁,能说一下吗?”林正有点惶恐地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这个你还没有必要知道,现在我既然答应你婶婶救你,这才是要做的事,而且这里的事会跟你的想象差别千万里之远。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那对你没有好处”。

    “我可以跟我婶婶说上几句话吗?”林正看霞婶没有进来,他想问的问题没有实现,就问老者。

    “不可以。如果可以有话,他早都和你说话了,你跟她回来,她跟你说过我们了吗?透露任何关于我人的消息给你了吗?”白须老者问。

    “这是一个什么世界,你可以告诉我吗?”林正问道。

    “你大爷的,这怎么可能告诉你一界凡人,你别忘了,我们只是答应你婶子教你出去的方法。你还问个没玩不了了。”那大头娃娃插嘴,脸露不肖之情,很是高傲。

    “霞婶,我可以带着她离开这里,送她回家吗?”林正适时问道。

    “出去,她走不了了。她早已死亡,而且魂魄不全,还能熬过几天都成问题,如果见到阳光,她立马会魂飞魄散。”老者没有隐瞒,坦然相告。

    “好了,现在告诉你出去的方法,现在只有这么一条。”老者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你说,只要有路,我就能闯。”林正答道,话语肯定。

    “哪里来哪里去,那是现在唯一的道路。”老者道。

    “你是要我走稻田的路,那里怪蛇、蜈蚣满地,去了就是送死。你门口这条路不是通向远处吗,是不是通向外界。”林正望着老者问道。他觉得这个白须老人面貌长得很诚实,其是内心很狡猾。

    “外界?那条路只准进,不准出,你可以称它为“不归路”,想必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吧。而你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那条道。”老者道。

    “有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让我选择,我会想办法避开那稻田,走那里根本避不开那些蛇虫”林正道。

    “不要紧,你不是还有一身尸皮呢,估计这身尸皮会让你避开那些蛇虫”老者道。

    “稻田,那可不是什么稻田,那是阴尸草,专吸生人魂魄。你大爷的,你个笨蛋,啥都不懂。”那娃娃又开始插嘴。

    就在这时,镇子深入传来一声吼叫,大地都抖了起来。

    道姑转过身来,“师兄,看来它们又要行动了。我想外界又要来高手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出手一下,估计我们不出手,外界来人可能又会像百年前一样,不能完成封印。”老者没有回答,但心有所动,似有所思,屋里顿时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