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的前一天也就是四月的最后一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是我老爹接。【小说文学网】我说我五一要在晚会上表演节目,晚一天回家。

    本来以为我爹会表示一下惋惜,可谁想到我老子挺乐呵,说这就对了,小伙子就得在外面闯荡,别一整就往家跑,你这是正事,老子说出去也有光,你像前院的三小子,前两天从外地领回一姑娘说怀了他孩子要结婚,这给你三叔臊的在村里抬不起头,对了你们表演啥啊?

    我没敢说我拉二胡,因为在我爹的印象中拉二胡都是下九流干的,是最没出息的,所以我说我演小品。

    我爹说你个小王八蛋还演小品,平时见着人八竿子都打不出屁来出息了。我心说我要是王八蛋,那您老人家。。。

    其实我想跟我爹说在晚会上表演根本不是正事,但看在我爹在兴头上我也没敢多说,从我考上大学后就没让我爹再乐呵过。唠了两句家常,他又嘱咐我两句多吃肉、别心疼钱,本来平时听烦的话此时听着特别暖乎。

    可能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这个世界上真正掏心掏肺对你好的只有自己的父母,就是自己的子女都不行。以前感觉这句话太文艺,可现在想想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实在的一句话,比什么“我爱你”,“永远在一起”强千倍万倍。

    还有,我挺羡慕前院三小子的,人家初中毕业都快当爹了,我估计我大学毕业还是光棍一个。我记得有这么个笑话,如果我练二十年游泳,我能得游泳冠军,如果我练二十年篮球我能去nba打职业联赛,结果我念了二十年书,他么的啥都干不成了。

    晚上演出了,演出的地点在露天体育场,除了学校的老师领导还有没回家的学生,还有一些外校学生,还有校外人员,整个体育场都坐满了。我们在后台近水楼台先得月,虽说看不见台上的表演,但小姑娘可是看了不少,看得我眼花缭乱不能自拔。其实我心里私下认为后台的节目远远要比台下的好看,要是能摸到更衣室就爽了,无限意*中。

    小黄在我旁边:“崔哥,你别笑了,其实你拉二胡的时候挺帅气的,可你着一笑就全完了,跟个流氓似的。”

    我瞪了他一眼:“埋汰你崔哥是吧?什么叫像流氓?本来就是好不好。”

    在后台打打闹闹,其实男生打篮球啊,在走廊大闹,故意大声吹牛*多半是为了吸引异性注意力,就像公孔雀开屏是为了吸引雌孔雀,公青蛙叫是为了和雌青蛙接头约炮一样。。咳咳虽说比喻不恰当,但原理是相同的。

    晚会总共时长两个半小时,从晚上六点开始一直到八点半,我们在七点的时候上场,我头一次参加这么大型表演节目,心里就有点紧张,眼看离着上台时间越来越近,我越来越紧张,表面上白白呼呼的说不紧张,实际上手不停抖,厕所上了四五趟,本来彩排的时候说让我做外边好歹能露个脸,我本来就紧张,这要坐外面肯定连二胡都拿不稳。

    孙承海安慰我:“没事,这也不是上春晚,不用那么紧张。”不愧是上过电视的选手四平八稳,小黄他们也一脸轻松:“没事,我们对你有信心,一定惊艳全场。”我看看手机快七点,我呵呵一笑:“上个厕所去。”

    我在厕所洗了个脸,不停的对镜子里的那个帅哥打气,你肯定行,你是最棒的,你。。你奶奶的我还是跑吧。

    我刚出厕所,就听有人喊我:“闯闯,快轮到你们,赶紧的。”我一看是解雨宜,今天她扎个马尾辫,穿着小西装,一身职业诱惑的打扮,把那诱人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勾勒出来:“啊,那个,我。。”

    我手不停的抖,解雨宜一把抓住我的手,那种柔软将我的心都融化,整个人像是格式化了脑袋中一切思绪都停止了:“你能行,相信自己。”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知道我肯定跑不了了,我深沉的点点头:“其实我想说,我上完厕所没洗手。”

    解雨宜一下放开我的手:“狗嘴吐不出象牙。”

    回到后台,看见哥几个整装待发了,看见我跟着解雨宜一起过来,孙承海愣了一下,但依然是不动声色:“小崔,准备好了吧?”

    我拿起我的二胡,就像是战士拿起了枪,慷慨激昂的去赴死:“我准备好了。”

    站在上台的入口,从这里可以看见前台,袁雪瑶是今天的主持人,她搭档是学生会的副主席,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高贵优雅,旁边的主席同学完全成了陪衬。

    袁雪瑶拿着麦克风:“下面我们将欣赏,一首特别的歌曲。”

    男主持:“什么特别的歌曲呢?”

    袁雪瑶:“这首歌大家都非常熟悉,可是经过我们的改变之后,它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

    男主持:“听你说的这么厉害,我很期待啊,我想在场的观众也是,你们说是不是。”完全的春晚主持模式。

    结果台下回应的寥寥无几,搞的很尴尬,袁雪瑶镇定自若:“现在有请边走边看乐队为我们演唱特别版《离歌》。”台下一片狼吼,尖叫。我看有个教授也跟着学生起哄。

    我下意识的看看身边的解雨宜,发现她在看孙承海,不由得心里感慨自古情债最难缠,还好老子不用为情所困。恩,**丝也是有**丝的好处(自我安慰中)。

    袁雪瑶开始报乐队成员的名字:“有请主唱孙承海”台下一片惊叫,女生居多“键盘手魏小千”台下有一帮大老爷们喊“魏哥威武,伟哥威武”。闹的魏小千的胖脸红一块、白一块。

    “鼓手童力”童力蹦蹦跳的走上台摆了个摇滚的手势大喊:“iwantrock!”台下一帮人回应:“wantrock”。

    “有请吉他手黄兴贝斯手关琦琦”,台下就乱了套了,这个喊“二爷必胜”那个喊“兴光灿烂。”

    没想到边走边唱这么出名,后来我一问才知道有很多外校的还有校外人员是专门看他们来了。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以前竟然没听说过,“有请二胡演奏崔闯。”

    我心说这回肯定没人喊了,哥根本没名气纯一草根,等我上台的时候傻眼了,就看看台上站起来一大片,就听有人喊:“一二预备”那声音我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浓郁的山东腔不是大哥是谁?然后是山呼海啸一般:“小崔,听说你抑郁了。”

    那气势气吞山河,直把袁雪瑶吓得花容失色,把主席的话筒差点下调,把副校长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壮哉我大信息啊!

    当时我虎躯一震,没想到我崔某人也有今天,我眼圈发红,原来兄弟们还记着我,原来还有人在支持我。原来口号可以喊的这么齐,我脑袋一热举起二胡高吼一声:“同志们辛苦了。”

    “首长更辛苦。”

    “同志们坐下吧。”

    “首长先坐。”我*,这回出名出大了!在学校领导疑惑、愤怒、惊奇的注视下,我灰溜溜的找到那个在后面给我准备的椅子上坐下。

    就听台下有人喊:“坐!”,然后是洗了哗啦的落座声,躲在幕布后边的解雨宜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过竟这么一闹我反而不紧张了。

    袁雪瑶和主席往台下走的时候,她冲着孙承海挥了挥秀气的粉拳,示意他加油,孙承海颔首一笑,装*十分成功。我发现解雨宜也看见了这一幕,目光有些黯淡,我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酸。按照我们两个的约定她帮我数拍子,就看她口型“一二三”然后玉手一挥。

    二胡声响起,全场安静了,我的心也静下来了,熟悉的歌词,不熟悉的旋律:“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以往我拉二胡的时候都习惯闭着眼睛,那样更有助我沉浸到曲子的意境中,可那天我没有闭眼,我看着那个躲在幕布后的女生,看着她落寞、黯然的表情,看着那忧伤的双眼,那微皱的秀眉。而她在望着她心中所属,那样的专注、深情。

    解雨宜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向我看来,当时我平稳的心境出现微微的波澜,不过我没有躲避就直视着她的目光,她的眼不是很大,但是很柔像是会说话,我心境迅速的平稳下来。就这样我们对视着,直到。。歌曲结束。。我发现我哭了,她也哭了。

    她为什么哭我不知道,我哭是因为被风吹的,要不你丫试试长时间不眨眼,风再一吹你眼睛也掉眼泪。表演结束,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手心额头上全是汗,那天我绝对的超水平发挥,平时排练时需要魏哥帮我遮掩的地方,我竟然靠自己过度了过来。

    表演过后,魏小千拍着我肩膀:“兄弟,你绝对这个。”同时伸出大拇指:“牛*。”

    我当时就凌乱了,你到底说我是大拇指啊,还说我是牛*啊。。。曲终后,全场哀悼,我呸,静默了五秒,然后一个清晰的掌声响起,是校长然后副校长、主任、教授,然后犹如洪水决堤般的欢呼呐喊,童力对话筒大喊:“iwantrock!”,台下这会喊的是:“iwantyou”,吓得童力灰溜溜的跑下来。

    当时场面混乱异常,有人喊:“再来一个。”有人喊:“反场啊。”连后台都能听清楚,搞的节目都没办法进行了,后来还是校长出面平定才安息下来。等我回过头来发现解雨宜不见了,我怅然若失,本来我还想跟她探讨一下相面的经验和技巧呢(注定是**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