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咱可是什么都跟你说了,这接下来怎么做,那可得你自己个想了。我是一个粗人,对于这种计策啥的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哈哈哈……”燕老九那笑容,像是掩饰自己尴尬似的。

    “这个当然,大王都讲到这里了,倘若秦某再想要其他东西,那便是贪心了。不过,接下来在需要大王帮助的时候,大王可不能推辞呀。”秦牧心里头确确实实有些吃不准燕老九投靠自己到底有多大决心,不过,管你怎么样,拉也要把你拉到我队伍上来。

    “哈哈……秦大人真是说笑了,咱们现在都在一条线上了,不好好合作,哪对得起自己呀。你也别老是‘大王’‘大王’的叫了,我听着渗着慌,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我们就结为异姓兄弟如何?”看来这燕老九算是彻底反了。

    秦牧一听,连忙点头称是。见秦牧同意,这燕老九连忙吩咐手下那些兄弟们赶紧去准备。其实,那些东西都不难准备,没几下工夫,便在山寨南山一块悬崖边上,摆好香案,集合了山众。

    作为主角的秦牧和燕老九跪倒在地,三叩头之后,两人双双把三柄香重重地插在香炉里面,燕老九重重地一拍秦牧的肩膀,大笑道:“好兄弟,以后称为我大哥便可以了。还有你们几个,虽然年纪比秦大人长,不过,也得称秦大人为二哥,知道吗?”

    “是。兄弟们见过二哥。”之前跟燕老九结拜的几位弟兄,拿着兵器喊道。

    秦牧揉着自己的肩膀,痛苦地挤出笑容,道:“大哥客气了,还是按照辈分来好些。再说,这称呼嘛,大大小小都没有关系的。”

    “诶,二弟,这可不能随便乱来的。要不是,大哥我得领导这山寨,不然把这大哥的名号也给了你。你可是我们的救星呀,倘若事情成功,那我们可就……对对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哈哈哈……二弟,我说的有没有错呀。”这燕老九,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整天都感觉很兴奋。

    秦牧听了后,也只能无奈的陪着笑了。本来,诸事完毕,秦牧是急想着下山的,城里头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做,倘若一直留在这里,耽误时间不说。万一,许明在城里查出什么来,直接动手,不是打草惊蛇,而是给了那三方势力合作的机会。

    可是这个燕老九,说这临近中午了,不请秦牧等人吃饭,那太过意不去了,死命强留。秦牧无法,只好留在山里吃了个午饭。这山寨就是山寨,州府的伙食已经够好了,可在这里,根本就没得比,想起现在还是灾年,普通百姓连基本的吃饱问题都没有解决,可是这群人竟然如此浪费,天理何在?

    拜别下山,刚进入州府衙门,这许明仿佛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捧着一堆账簿便走了过来,嘴里还兴奋道:“秦大人,看看,这是我们找到证据,本官现在已经把人抓起来了,是不是可以写案呈,转交官家了?”

    秦牧把身边的女子叫走后,转身对许明道:“许大人,我们先去书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

    许明是聪明人,立刻便明白的点了点头,道;:“好。”

    来到书房内,发现里头的书还挺多的。两人分主次坐下,许明为主,秦牧为次。刚一坐下,许明立刻把账簿摆在两人之间的矮桌上,兴奋道:“秦大人,这就是证据。大人上次迅速地便斩了一些人,本官深受感动。这不,本官一边派人继续派粮,一边追查这州里的账簿。这查下来的东西,差点没把本官给吓住。

    原来这些人把官府发下去的赈灾粮全都放到了钱家粮行,本官以前还在纳闷,为何别人的粮行一点粮食都没有,他家的粮食却怎么都买不完。

    我们也查了他们的账簿,很有问题。本官已经下达了官府的令,让他们择日把官府里派出去的粮食全都交出来,否则押解东京问罪。刚才派去钱家粮行的人回来禀报说,他们已经这么做了。

    大人,本官如此处事,是否妥当。还有,待秦大人回京复命时,可不可以给本官美言几句呀。大人,给,这就是他们钱家粮行的账簿。”

    这许明应是很兴奋,脸上堆满了笑容。可是待看到秦牧拿着账簿看了许久,也没有任何表态,脸上依然铁青。这脸上的笑容,先是凝固起来,然后便是慢慢展开,变成了跟秦牧一样铁青的脸色。心里嘀咕着秦大人为何如此。

    秦牧把所有的账簿大致阅览一遍,合上账簿,脸上露出微笑道:“许大人,干得不错!有了这些账簿,对付这些人完全没有问题,不知道许大人,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呢?”

    看到秦牧笑了,许明这郁闷的心情立刻给收住了,笑道:“有大人在这,本官何敢置啄。”

    “诶,许大人何许如此客气,咱们同朝为官,有何话不可讲。再者,本官来岷州时,王相爷特意交待,凡事得多听听许大人你的。这相爷说,这许大人呀,能文能武,是朝廷难得的人才,要本官好好向许大人学习呀。”这话王相爷自然是没有说过的,不过,说这句话,许明许大人听后应该会很开心的。再说,这许明真找王相爷对证,这王相爷定然会跟说他说过这句话。

    很明显,许明听完后,果然笑了笑,那满脸的笑意,无不表达着他的内心。这许明,在武方面确实还可以,虽是文化人,却对排兵布阵,上阵杀敌很在行。若说这官场之道,却似乎很不懂。

    现在听到王相爷不但知道自己这号人物,而且评价极高,又怎能不高兴?“秦大人,王相爷可真如此说,不骗我?”

    “许大人,本官像是那种骗你的人吗?这相爷还说了,若是大人此次赈灾有力,定然少不了大人的好处。”秦牧还真能忽悠,什么话也敢讲。

    得到了确切答案的许明,总算是放心了,收了收心神,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讲讲自己的看法,还请秦大人不要见笑。”

    一说到自己的方法,这许明的态度立刻端正起来,那挂在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不见,道:“本官以为,现在既然账簿在手,我们就按图索骥、顺藤摸瓜把这些害群之马,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抓起来,悉数问罪,不可轻饶。秦大人,你以为如何?”

    许明本以为会得到秦牧的赞同,却没有想到,秦牧听完,并不着急表态,只是盯着许明又问了一个问题:“许大人,你的意思是,只是涉案人员全都抓起来,不放过吗?”

    “是!”许明回答的无比坚决。

    “如此一来,打击面是不是太广了,这人数可不会少呀。”秦牧提出自己的担心。

    这许明却似非完全不在意,正色道:“那又如何,这群人在岷州城做的坏事还会少吗?本官虽才刚到岷州城不久,根基未稳,不过有秦大人坐阵,还怕这些人反了不成?”

    “许大人,你可高看了本官呀。”秦牧笑了笑,“许大人,本官有几点意见,不知可说可不说?”

    “秦大人何出此言,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官承受得住。”

    “那好,本官就告诉你,本官的看法是什么。许大人,本官知道,乱世用重典这一条是对的,本官呢,也赞同这种做法。不过,重归重,可却不能全。为什么呢,如果真这么做了,后果很严重。”

    秦牧见许明似乎要说什么话,连忙一摆手,道:“许大人,你听本官把话说完。这几天,本官了解些情况,知道这里头涉案人员实在太多,差不多整个岷州城的官吏都参与了进来,而且还有不少的是地痞流氓之流。

    如果把这些人全都逮了,在这灾年之际,有人敢动赈灾粮,官家不管如何从重从严处罚,大部人必然并不会因此砍头,因为罪刑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那么这些不死之人,一部分进了牢狱,而一部分丢弃饭碗,只能回家务农。

    许大人,这些人可是享过福的人,现在你把人家饭碗拿了,让人家从头开始。如果是大人你的饭碗被人拿了,你会如何?”

    许明一听,觉得秦牧很有道理,但似乎还不太甘心自己的计划被毁,说了句:“可是不全动他们,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许大人,你还没听我完说呢。在这些人当中,其实有许多人是被逼,或者看着别人做,自己也就跟着做了,这些人的本性并不坏,对于这些人我们得放过,让他们有一个改过的机会。而对于那些真正的犯人,我们可不能手软,必要的时候,直接杀于当场,也是可以的。许大人,你认为呢?”秦牧抓起刚刚送进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盯着许明,期待着他的表态。

    许明晃了一会儿,笑道:“秦大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官定然照办。说实在的,如果真按本官说的,把全部人都抓了,只怕这岷州城都没人干活了。”

    “许大人有这份见识,本官很佩服。其实,真把这些人都办了,不但岷州城会出现无法管理的情况,更重要的是,现在是灾年,百姓本就不好管理。若是这些被夺了饭碗之人,别有用心,煽动百姓,只怕对大宋朝廷不利。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岷州城的人,在当地,那可是没有官职,也有官威之人,他们煽动,还怕没有人响应?”

    许明一听,露出佩服的表情道:“秦大人见解独特,本官佩服。”

    “诶,许大人,何须如何客气。本官,还要许大人陪我演一出好戏呢。”

    “哦,有何好戏?”

    “明天你就知道了。”秦牧故作神秘地拿出茶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