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宗厚赶出来的秦良,虽说心里有点儿不太舒服,但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李宗厚此次交待给他的任务,那便是把他的宝贝千金护送回汴京的家,至于拿兵符这事,完全就是一个托词,只是个由头。

    其实,秦良也明白李宗厚此行的目的。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战火无情,虽然此次仗着自己搞出来的火油小胜一场,那主要还是因为西夏的人从未见过此物,首先有个恐慌,这才侥幸获胜。

    倘若若他们想到克制的方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便很难说了。李宗厚为保住这唯一的血脉,自然得把这女儿送回去。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秦良,那更是简单,一则此人李宗厚可以信任,最重要便是此人是厢军转禁军,现在编制也没有弄下来,枢密院根本就查不到这么个人,让秦良去,可以装扮成家丁,安全一些。

    倘若换成哪位禁军去护送,那便是挪用兵丁为己用的事实,如果被言官知晓了,自己这个人头都未必保得住。到时候,查抄李府,让女儿以何为生?

    明白这层事理的秦良,便提出要求,想把王二柱带上。无论是怎样的人,心里总得有个归属,心里才会安宁。目前来看,王二柱便是秦良心里面唯一的归属人物。李宗厚听,想都没想,便批准了。

    回到县衙,正看到王二柱在给李绥儿抬着东西,几名禁军也在帮着忙,秦良心想,这李宗厚其实把一切事情都做到前面去了。一方面叫人把自己请到县尉府去,一方面又让人收拾东西。谁说他是个粗人?

    秦良来到王二柱身边,很是拍了一下王二柱的脑袋,道:“你小子,刚刚教训你都忘记了?不是让你跟我着我的吗?”

    王二柱摸了摸头,一脸委屈道:“表弟,不是你让我留在县衙的吗?怎么样,将军找你去干什么?”

    秦良一听,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便也不再追究,淡淡道:“没事,就是让你们护送大小姐归京。”

    “我看你不只好色,而且极其无礼。”从里头走出来的大小姐手拿一个包袱,从里屋走出来,刚好看到秦良拍打王二柱这一幕,便很是为王二柱鸣不平。

    “哟……哪里无礼了,倒请大小姐说来听听。”秦良笑眯眯道。

    “你这双色眼!这王二柱好歹也是你表哥,作为表弟的你,竟然如此目无尊长,与礼合吗?”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偏偏动作如此猥琐,真是想不通。

    “大小姐,不是的,这事是我做错了,本就应罚的,你别怪我的表弟。”

    “你看,这事是我表哥错了,罚一下很正常。倘若是我做错了,我也应该被罚,这才叫赏罚分明,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明白吗?你说是不是,表哥?”

    “是的。大小姐。”

    听到王二柱如此回答,秦良,便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李绥儿。

    李绥儿看着王二柱那没出息的模样,气呼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帮你都不知道。算了,瞎操心,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说完,转身入房。

    “大小姐,这东西放在哪儿?”小红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头匣子。

    “随便放,气死我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李绥儿甩下一句话,便气呼呼地跑进里屋去了。

    秦良本以为,作为一名从五品的将军,来这里送行的人应该很多,却没有想到,除了县尉比较懂得人情世故,出来送行外。其余人手,都是李宗厚的手下,跟李宗厚本人,加起来,也仅仅八人而矣。

    杜县令那高傲的模样,秦良是知道他不会来的,但没有想到县丞也没来。

    “陈伯,还得辛苦你呀。”看得出来,这陈伯在李家挺有地位的,李宗厚说这话时,是拉着陈伯的手说的。

    “老爷,别这么说,我这把老骨头,虽说不太中用,驾马车还是会的。你别担心了。只是夫人希望你,有时间,还是得回家一趟。夫人,有多久没有见过老爷了。”

    陈伯,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把夫人交待的话转告李将军,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都要回去了,再不说,只怕以后也没有机会说了。

    听到陈伯这么说,李宗厚一名武夫,心里头也酸酸的。他何尝不想回家,但作为一名军人,有那么容易吗?

    “你回去告诉夫人,有时间我一定回去。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出发吧。”这种煽情的段子,李宗厚不想再继续下去。

    一辆马车,四名仆人,外带一主子,还真亏了这匹马。

    本来秦良还想着弄出一匹马来的,可是军营本身军马就少,弄出一匹已经很不容易了。秦良也只好作罢,心里安慰自己,幸好没有说要让他跟王二柱抬轿子。

    小红和大小姐里所当然地坐在马车里面。

    陈伯则掌马缰,秦良和王二柱二人没有办法,只是坐在陈伯的旁边。那马车的凳子又不长,也只能是一个屁股坐着,一只屁股挂着。

    一切准备就绪,陈伯一拱手道:“老爷,老奴就先回去了,你在军营里也要小心一点。”

    “陈伯,你放心。秦良,王二柱,你们二人一定要保护好小姐,不能让她有丝毫损伤。还有,夜晚切记不可赶路。”看得出来,这李宗厚很是爱惜这个女儿。

    “放心,将军,有我在,你放心。”王二柱大声道。

    “好了,你们走吧。”

    “将军,我们走了。”秦良挥了挥手,便让陈伯驾着马车往汴京而去。

    娇阳似火,烈日炎炎,单屁股坐在凳子上,秦良痛苦难耐,根本就没有心思欣赏这未经污染的大宋风景。

    远远地看着前方有一个凉棚,看那模样,倒像是一个卖茶的地方,秦良正口渴难奈,便提议到下面喝口茶,歇息一会。

    陈伯拿不定主意,便回头问了一下小姐,这姑娘可能也是坐马车坐得乏了,想着离前方住宿地方也不远,现在太阳虽已偏西,但到完全看不见日光,那还得一段时间,便同意了下来。

    秦良找了一处晒不着太阳的地方坐下,大喊一声:“小二,上茶。”

    “好咧!”正见一名二十光景的小伙子,从茶房里,端着五碗茶水,快速跑到了秦良所在的位置。

    “小二,你这可有什么点心?”李绥儿,走在后面,对着小二问道。

    “哟,小组。你别看咱这茶棚小小巧巧的,但是东西倒也齐全,像这点心,什么桂花糕,片儿糕,那也是有的。”小二一脸喜色答道。

    “行,拣几样好吃的,快点端上来,我们还得赶路呢。”

    “好咧,客官,你稍候,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