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傻子是被王石背回去的。

    到了家又是一通折腾,赵郎中也被请来了,看完的结果和程永飞预测的一样,伤到筋骨了,于是留下一堆内服外敷的药,让养上一段日子。

    王春内疚的一路上偷抹掉不少眼泪星子,眼睛有点红,等送走郎中,就剩下他们几个的时候变扯住白然的袖子,“二哥,我错了,我不该瞎支招差点害了二哥夫。”

    “都过去了,就这样吧。”白然看王春的样子心里也难受,这事真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看不开,他们也只是为他好罢了。

    程永飞和王石自然也不好受,但俩人都是嘴笨的也不知道说啥,于是都拉拢个脑袋纠结的站在一边,到和傻子惹人生气认错时的样子有三分相似。

    白然无奈的直摇头,这是逼他表态呢,“大哥,大哥夫,三弟,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带着博恩好好过日子的。”

    他本身也没打算把傻子扔了啥的,所以这个承诺他做的出来,至于其他的,那就顺其自然吧。

    傻子躺炕上一直瞅着白然,见对方看自己立即裂开嘴笑了,两边唇角翘的高高的,看上去傻得要死,白然忍不住也跟着翘起唇角,上去在人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折腾大半天了不累?睡觉。”

    傻子听话的闭眼,不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白然的表现倒是真让他们把心放下了,于是几个人坐一起又说了会话就散了。

    这时候天也黑了,傻子觉轻,就算睡得再死也是一有动静就醒,所以白然没敢继续倒弄东西,干脆去厨房给傻子熬了些肉粥放着,防止晚上饿了没吃的,然后又用异能催生了些黄瓜韭菜胡萝卜一类蔬菜放到瓦罐用盐腌上,等过几天盖房子的时候当小菜给大家伙吃。

    完事后他又把家里的银钱都拿出来数了数:六百五十两的银票,两个十两的银锭子和散碎的铜钱,一共六百两七十一两五贯。

    看起来挺多,但是六百两整张的银票不能动,他不是种地的料,迟早会转行,到时候这些钱就是他转行的资本,刨除这些,他能动用的也就剩下那七十多两。

    乡下盖房子地皮不值钱,花销大的地方就是材料和人工钱。

    他要起两间正屋和一间仓库,加上院墙用的砖数绝对不少,青石砖价格大概是一个铜钱两块,再算上其他杂七杂八要用上的东西,估计怎么也得二三十两吧。

    还有人工呢,工钱先不说,就中午管的那顿饭也得讲究讲究,最起码得有荤腥……

    算计来算计去,白然感觉整个脑袋都大了,干脆将剩下的七十多两都拿出来,等这两天买完东西再看。

    第二天早上刚起王兰就急匆匆冲过来了。

    她昨儿个晚上回家之后才知道博恩伤了腿,本来想立马过来看看,但时间太晚了,硬是被王春劝了好一会才在今早上杀过来。

    “哎呦我的博恩诶,咋能把腿伤了呢,还疼不疼,郎中瞧过了吗?”这一次王兰没看白然,直接朝傻子扑过去了,一脸心疼的模样,仿佛这才是她亲儿子似的。

    傻子呆呆的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视线越过王兰看向后方的白然。

    白然忍不住扶额,“娘,赵郎中来过了,药也留下了,让静养段日子就行。”

    “你还说!”王兰虎着一张脸训斥道:“你说你们这事办的,石头他们不懂你还能不明白吗,这过日子小两口没有不拌嘴的时候,等事儿过了做顿好的哄两句也就完了,你们咋还把人给弄山上去了,这万一要是真把人丢了剩你一个可咋整,说句不爱听的,你一个吃了孕丹还嫁过人的小子,要是没了夫家,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这事太悬乎,王兰是真火了,训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白然只有老实低头听训的份,全然不见了往常那股子冲劲。

    谁让这是他娘呢。

    不过这顺从样还是让王兰不满意了,当下一拍炕沿,“咋的,你不信是不!”

    白然瞟了瞟傻子,最后只吐出俩字,“我信!”

    王兰叹了口气,放软语气,“别怪我说你,村里碎嘴的多,谁家要是有点啥事闲话传的快,还越传越歪,指不定到最后会成啥样,你岁数小有些事不知道,但我可是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啥事没见过,就说个你认识的,阮林你知道吧,和春子挺好的那个,十多年前,他娘就是因为跟之前订过娃娃亲的表哥说了几句话,愣是被村里那些碎嘴的逼得跳了井,等被人发现捞上来的时候早没气儿了,那时候阮林才七岁,可怜见的……”

    “娘,我知道错了。”白然说了这么一句又低下头去,王兰是心疼傻子,但更心疼他,这是怕傻子出了事他会被村里人抓住把柄活活逼死。

    王兰又说教了一会这气才算彻底散了,然后开始和白然把东西倒弄到自己家,完事后又让王石用板车将傻子运回去。

    等安顿好了,白然便去了老吴家。

    吴家住在村西,因为家里地少,平常就靠吴大爷拉牛车赚些脚钱过活,日子紧巴得很。

    白然之前卖辣椒的时候用过吴大爷的牛车,所以还算熟悉,他进院子的时候吴家的大女儿吴月娥正在搓玉米。

    吴月娥长得眉清目秀,是村里少有的美人之一,加上性子好,早早就有人家看上了,只是吴婶早逝,家里仅有她一个女人,她舍不下她爹和弟弟,所以才拖到至今,眼瞅着快十九了还没许人家。

    她见到白然进来立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迎上来,“白哥儿来啦,是来找我爹的吧,快进屋。”

    白然收回思绪,应了声,进屋找到吴大爷直接说明来意,“吴大爷,最近我家房子要休整,需要去村边上的土窑买砖,想包你的车,一趟八个铜钱,大约要用七八天左右,你看咋样?”

    土窑就在桃溪村边上,来回一趟也就小半个时辰,八个铜钱不少,吴大爷算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成,啥时候去?”

    白然算了算时间,说道:“时间有点紧,我想现在就去,先拉上几趟,明儿个就动工了。”

    “行,我现在就去架车。”吴大爷走了两步像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吞吞吐吐了一会,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白哥儿,你家盖房子还需要人不,能不能让我儿子也过去帮帮忙,工钱少算一点也成。”

    这话说得实在底气不足,要怪也只能怪他那小儿子太不成器,明明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女儿就听话老实又漂亮,可儿子却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赌徒,家里的钱要不是他和女儿把得紧,估计早就让这儿子给败光了。

    白然自然也听过吴大爷这小儿子的名声,说实话,这样的人他不敢用,毕竟他也只是普通的农户人家,万一被搅合点事出来只会得不偿失,可看着吴大爷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眼看着儿子走上歪路却无能为力,吴大爷比谁都揪心。

    “我那人够了。”虽然同情,但这事确实不能应下,白然看着吴大爷的眼神黯淡下去,又接道:“不过因为中午要管饭,我那人手不够,就让月娥姐过去帮我做饭吧,一天五个铜钱。”

    “哎,成,成啊!”吴大爷连忙应道,满是皱纹的眼角有点湿了,他们家穷,一个铜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一天五个铜钱加上他的车脚钱不是小数目,省着点能挨到过年了,他怕白然反悔似的,立马跑出去跟女儿交代了一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架好牛车,拉着白然去了土窑那。

    接下来的事就省心多了,白然到了地方直接找到老板,先订了三万砖,付了一半定金,再定好装卸的伙计后就开始运第一趟。

    这边装着,等到了村里王金水和王石在那边守着过数,白然不急着回去,正巧那土窑的老板要去镇上,便搭了车准备去买些东西。

    家里的米面油都要没了,接下来的日子要供那么多人吃饭,这些东西都不能少买,还有肉……

    最后白然雇车回去的时候,车里几乎装满了东西,米面不算,光猪肉就有十多斤,都是五花三层的,还有好几副猪下水和四五根猪大骨。

    这一路回去,白然自然又在村里出了回名,眼馋的不少,但大多也只是看看,背地里碎嘴去了,唯有老白家的眼里冒火,看那些东西就跟看自家的似的,恨不得将白然拆了吃肉,但也仅限如此,前几次事他们没少吃亏,哪里还敢硬撞上去,顶多就是和那些碎嘴的妇人汉子多说些无中生有的闲话,坏人家名声出气。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些闲话会被有心人利用,没两天就传出白然勾搭到镇上老爷,得了银钱不但又盖房又吃大肉的,还把自家相公弄到山上想害了性命,不信可以去老王家看看,那傻子的腿可还瘸着呢,听说可是被打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