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没响!

    非但没响,还不知怎么回事落到了王灿手里。

    只见王灿像变戏法似的,三两下便将一把警用手枪给拆成了零件,然后再一搓,零件就成了毫用无处的铁条……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呆了。

    玩够了之后,王灿像扔垃圾似的信手将满把手的零件扔了出去,扑扑声中,零件尽数穿透青石板的地面,深深地扎进了地下。

    这一手露了之后,便是傻子也知道王灿就是传说中的‘高手’,绝非他们所能对付,一个个的哪里还敢逞威显能,甚至连狠话也不敢丢,狼狈地钻进了停在院中的路虎车里,落荒而逃了。

    李云舒这才咯咯地笑了,她叉着腰身道:“我还想看出好戏呢,没想到他们这般不中用!”

    王灿没好气地道:“什么品位呀,这么恶俗的戏也想看?”

    “哪就恶俗了?少年英侠智斗纨绔恶少,多有意思呀!”

    “毛线!”王灿哼道,“第一,我不是什么少年英侠,第二,更谈不上智斗,顶多是戏弄!行了,咱们还是回城吧,闹这么凶也不见老板,也不知跑哪个角落里躲起来了!”

    李云舒嗔道:“不行,我肚子饿了,走不动了!你赶紧去给我找吃的。”

    王灿苦笑道:“行,行,我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吃的……”正说着,便见老板领着厨子和服务员回来了——他们竟是上山去采清明菜了。一见院里的路虎不见了,老板顿时说不出的失望,顿足叹道,“怎么走了?肯定是咱们回来晚了!”又打叠起精神招呼王灿和李云舒,安排厨子去弄菜。李云舒却说她想吃清明菜,让老板赶紧弄点出来。老板颇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小妹儿啊,这个是有客人订了的,没多余的。要不下次吧,下次你来我一定给你备好?”

    李云舒故意使着小性子道:“我又吃不了多少,一会儿你就让人上山去采不就行了?”

    老板只是笑,没应声。

    王灿道:“你的贵客嫌这地方太破落,做不出好东西,已经走了。如果你还想留着给他们吃,怕是一毛钱都赚不着!”说着,掏出200块钱丢了过去。老板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王灿的话不假,便就亲自去张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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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结付了饭钱,两人推着自行车,沐浴血红的夕阳,踏上了回城的路。

    李云舒恋恋不舍地回望着金红如血的花海,叹道:“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呢?”

    “艰难的时光也并不是真的就过得慢!”

    “你好讨厌呐!”李云舒嗔道,“就不能浪漫点吗?”

    “会浪漫就不是我了!”王灿大笑道。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年明月何处看?今年今日,你陪我于此看桃花,明年今日,你又在何处呢?”一叹之后,李云舒的脸上竟然涌起了莫名的悲伤。

    “听你这口气,貌似被林妹妹附身了?”

    李云舒未作辩解,低头吟道:“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作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韶华不为少年留,不为少年留……如果时光能够永远定格在今天该多好?”说着,竟然掉下了泪来。

    王灿吓了一跳,惊声道问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李云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感动,还就是有点舍不得……”

    王灿心下又是酸楚,又是甜蜜,叹道:“何苦呢?又不是没缘法转眼分离乍……好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又吃吃地笑个不停。

    快要上省道线时,只见先前去的路虎又呼啸着折返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好几辆警车。

    王灿和李云舒对望了一眼,料知是青年带人返回来报复了,非但不觉得惊异,反而还相视一笑。

    路虎开到王灿与李云舒近前停住了,只见大高个从后座探出头来,朝后面的警车大叫大嚷道:“在这,在这了,快抓住他,就是那小子……”警察一窝蜂地涌了下来,可一瞧见是王灿,莫不愕然。

    王灿笑对迎面走上来的刑警队长黄伟道:“黄队长,这么大张旗鼓的,拿谁呢?”

    黄伟讪讪地道:“这个……怕是一场误会吧?”转眼瞧着从车上下来的青年。

    青年恶霸霸地指定王灿道:“就是他,给我抓起来。我不管你找个什么罪名,反正得把他给我搞进去!”

    王灿笑而不语。

    黄伟说不出的尴尬,正想解释两句,青年的三名同伴又疯狗似地围上来,撕打王灿。王灿将自行车一横,轻巧地将三人荡了开去,依旧笑着对黄伟道:“黄队长,这几位朋友你认识?”

    黄伟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奈何回头已经晚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认识,都是熟人……你等等。”说着,将青年拉到车的另一侧,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去了。别人听不到,王灿却听得清清楚楚,只听黄伟问道,“卓少,你真不认识他?”青年道,“认识个毛线。怎么,跟你很熟?”黄伟苦笑道,“岂止是很熟,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青年便以为王灿是蓬城哪个大佬的公子,哼声道,“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搞他,不然我就打电话给我爸,我现在就打……”说着就去摸电话。

    黄伟连拦带阻地劝住了,苦心婆心地道:“卓少,别意气用事。告诉你吧,他就是王灿!”

    “啊?”青年一愣怔,问道,“王灿?哪个王灿?”

    “咱们蓬城还有几个王灿?”

    “就是那个瓦房村征地事件的刺头,搞得蓬城官场灰头土脸的高中生?”

    “可不就是他么?”黄伟道,“别瞧他只是个高中生,能量大着呢。蓬城的首富赵谦赵半城,还有新近崛起的启扬生物科技——就是那个研发出变异z病毒抗体的公司——的老板钟山,都跟他渊源极深……”话没说完,就被青年冷笑着打断道,“怎么,你怕他了?”黄伟没好气地道,“不是怕,是拿他没办法。这么跟你说吧,我真要是寻个由头把他给关进去了,等不得一两个小时,帝都那边都会闹翻。别说是我们了,就是你爸,怕也扛不住!”

    “你吓我,是不是?我告诉你,黄伟,老子可不是吓大的。帝都我也不是没混过,怕过谁来着?”

    “都说了,这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该怎么办的事。他是土生土长的蓬城人,你要整治他,什么时候都能找着机会的,何必急在这一时,对不对?再说,这两年上面正在严打,你要是这么一闹,让媒体或是纪委的人知道了,你爸都得承担连带干系,懂吗?”

    青年倒不是个愣头,犹豫了一下,哼声道:“好,今儿老子看在你的面上暂且放过他,回头再来算账!”怒声叫道,“都别他妈丢人现眼了,走!”仨青年见头儿发话了,哪里还敢放屁,各自扔下几句狠话,坐上车去,灰溜溜地走了。

    黄伟这才走上来对王灿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不懂事的家伙!”

    王灿嘻嘻笑问道:“省里来的官二代?”

    黄伟一笑,说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巴巴的带人跑了这一趟……既然没事就好,你们慢慢玩,我们也收队了!”

    王灿懒得跟黄伟计较,客气了几句,也就各走各的道了。

    李云舒素知王灿不是个宽容大量的人,见他全然没有跟黄伟计较的意思,颇为奇怪地问道:“你就这么把他们放过了?”

    “不然还能怎样,轰轰烈烈地闹上一场?”王灿道。

    “这可不像你呀!”李云舒笑道。

    “哼,还不都是你闹的?如果你压制住他们的情绪,哪里会闹出这些事来!哎,真不知道你哪根筋没搭对!”

    “你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还要我来出手?我成什么了?”

    王灿被呛得一窒,只得恹恹地道:“好吧,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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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中午,王灿与海因希里签订了专利授权协议,同时也代表了启扬生物科技向hgpc递交了会员资格申请。海因希里并没有给予王灿太高的预期,他说:“……会员资格的认定必须得到最高理事会全票通过,并在两年内通过了各项考核才能获得见习会员的资格。我个人是乐见启扬生物成为hgpc下属的第13家会员单位,但理事们是什么态度,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这一点还希望你能明白!”

    王灿笑道:“明白,我当然明白。能成,固然最好,不能成,那也没关系,以后再努力嘛。是不是?”

    海因希里何尝瞧不出王灿对成为hgpc会员资格并不热衷,但他也猜不透王灿的目的何在,敷衍了几句后,就说要赶回纽约向最高理事会汇报情况,并安排和督促抗体的生产,匆匆去了。

    王灿也只是象征性地站起身送了送,便就坐下愣怔着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