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一百七十二、一百七十三。”

    聂皓如无头苍蝇在大厅内晃悠了大半圈后,终于按着牌上的标志找到了他的摊位。

    其实所谓的摊位,只是划分的一块四四方方的小型区域而已。真正现成可以利用的,除了一块可以摆放东西的地面外就别无他物了。

    “坑爹的黑商。”

    聂皓暗骂一句,自怀中拿出了洁净的纱布,展开铺放在光滑的地面上,而后从囚牛灵戒中取出数十把锋利的兵器一一陈列在地上。

    每把兵器放在地面上,光芒笼罩其中,熠熠生辉。

    做完这一切后,聂皓便在旁边找了个位置,盘膝坐了下来,缓缓进入到修炼状态,他能够感受到,这里的灵气浓度比外界浓郁不少,显然,这座大厅内被放入了一座聚灵阵。

    聚灵阵,一套可以将天地灵气快速集聚,利于武者修行的大阵。乍看聚灵阵的功效,恐怕任何家族都会心动不已,可清宛城内,就是堂堂三大家族却也耗费不起聚灵阵所需的原料。

    一套聚灵阵,至少要数百颗妖晶,而诞生妖晶的的妖兽,至少也是凝魂境之上的实力!在这等苛刻的条件下,三大家族也只好望而兴叹。

    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趁着天黑前,至少也要把这票钱赚回来。

    《夺魂心典》在聂皓的心中默念,命魂在丹田内微微一怔,配合着功法的运行,一股无法察觉的吸力从丹田腾起,交易阁内的四周的灵气如朝拜一般缓缓的朝聂皓的方向汇集,然而,在吵嚷的大厅内,这点微末的变化并没有令其他人察觉。

    聂皓很清楚,在天乐坊的自由交易区,你可以将一颗看似不华丽实则毫无价值的异物精心装饰一下,充当绝世灵宝去忽悠别人,也可以叫一粒散发香味却没有用处的低级丹药涂上奇花异草的汁液,去充当顶级丹药,只要你能够将别人忽悠住,那便算成功,没有人会事后追究。

    但如果要在此处偷盗或是强抢用于交换的物品,那万食楼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会有人出来好好招待一番。

    也正是这个原因,聂皓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完全沉浸在众多浓郁灵气的包围中,修炼的时候,对外界事物都不去注意。

    他相信,以他摆出来的兵器,会吸引许多眼光毒辣的武者,田博龙收藏的兵器,可不是大陆常见的货色,皆是一等一的上品,他现在只是在等有眼光之人自己找上门来。

    片刻之后,感觉到体内魂气充沛丰盈,聂皓才自修炼状态中清醒过来。在这里修炼一日,甚至可以抵在聂家数日的修行,若不是票价太贵,聂皓都有长住不走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却现他的摊位前依旧是那几十件兵器,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整个交易阁,恐怕就属他的摊位最为冷清。

    这让聂皓心中很是郁闷不已,难道现在慧眼识珠的人如此之少?

    看看其他摊位卖的如火如荼的假货,再瞧瞧自己摊位前那锃光瓦亮的兵器,不由暗自神伤,生出一种“天下傻逼何其多”的情怀。

    再说,他也做不到像那些江湖骗子一般,使用些下九流的方式去吆喝。

    苦叹一声,站起身来,刚欲将摊位的兵器收起,身前陡然出现一道清瘦的身影,聂皓也放松心神,丝毫没有紧张之意,敢在万食楼的地盘撒野,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抗住它的怒火。

    “聂公子,在下包打听有礼了。”只见,聂皓身前的身影缓缓开口,同时拱手作礼。

    眼前这个男人,生得仙风道骨,是个绝美的俊男。一张隽美的脸庞上,面如凝脂,眼睛鼻子都长得恰到好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特别是那一对如星幕般的眸子,深邃幽然。

    看他的模样,仅仅二十出头,可聂皓却无从感知他的修为,感知力甚至如水入海般,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认识我?”聂皓眼神一凝,诧异道。

    “鄙人既敢称包打听,又岂有不识聂公子的道理,更何况如今聂公子已今非昔比,在下认识公子,也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包打听脸上吟吟笑,态度略带恭敬谄媚,却又显得自然无比,显然是经常如此,方保持的习惯使然。

    “那阁下找在下所为何事。”

    “为聂公子出个主意。”聂皓闻言微微一愣,而包打听则微微一笑,仿佛对聂皓的诧异十分的满意,随后说道:“聂公子既然在此摆摊贩卖这些兵器,恐怕是需要些银两,鄙人倒有一计,公子不妨将这些东西统统卖给万食楼,既可换取公子所需,又可结下善缘。”

    聂皓一怔,还有这回事?

    看来自己还是经验不足,怪不得四周的摊位都是假货居多,今日还真的是多此一举,要不是眼前这人出言提醒,恐怕第一次就要亏本了。

    不过,聂皓对此人的态度却保持着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不能这么片面,可萍水相逢的人替你指点出谋,难道是看你顺眼?打死他都不相信。

    也许是看出聂皓心间的疑惑与警惕,包打听不由一笑道:“聂公子无需多虑,鄙人此番作态,同样是为了一结善缘。你手中的兵器虽不是一等一的无价之宝,但也并非凡品,应该能够卖个好价钱。”

    “如此,多谢包兄了。”

    善缘这东西,信者有,不信无,聂皓显然将包打听划分为前者之类,脸上的紧张程度微微缓和,连带着称呼也转变了。

    “既然这样,包某就先行告辞了。”折扇一收,微微含笑。

    聂皓吟吟一笑,刚欲将摊位的兵器收回到囚牛灵戒,突然眼神微眯,脑海中流光一现,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叫道:“包兄请留步。”

    提脚离开数步的包打听听到聂皓的叫声,不由的停住身体,转过身来,语气温和的对后者说道:“聂兄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呵呵,兄台既然号称包打听,那么必然是无所不知了。”聂皓走上前来,注视着包打听的双眸,呵呵一笑,并没有说明原有,反而问了别的问题。

    “虽然不敢自夸海口,可神魂大陆,少有在下不知的事。”包打听的语气虽然依旧平和,可是,聂皓依然可以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的傲气,前者显然对自己的博学感到信心十足。

    “那有劳包兄为小弟解惑。”聂皓右手微颤,显然是有些紧张,骤然覆手,一面金灿的令牌出现在他的掌心内,令牌的中央处,一个大大的令字清晰的烙印在上面。

    此金牌,豁然便是聂无畏失踪时遗留下来的线索。只是无人得知此金牌的来历,故然让聂皓有些不知从哪寻起,古辰风虽然通晓古今,却已沉睡了八百年。眼下这包打听既然信心十足,也许他清楚令牌的来历也说不定。

    就在翻出令牌的那一刻,聂皓察觉到,包打听的瞳孔陡然的缩了缩,神情不由一愣,显然是有些出乎意料,然而脸上却丝毫没有不认识此物的尴尬,这微小的变化令聂皓脸上逐渐浮出欣喜的神色。

    “包兄知道此物的来历?”聂皓心情急切的问道,倘若知道了这令牌的来历,就有了寻找娘亲的线索。

    “聂兄还是快快将此物收好。”包打听连忙将令牌递了回去,如同令牌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

    “不知此物聂兄从何而来。”

    包打听没有立即说明令牌的来历,反而面相严肃,对聂皓问道,双眸锐利的盯着聂皓的双眼,如同在验证后者即将说出话的真假。

    这包打听修为高深,见识渊博,没想到会对这令牌如此忌讳,看来这令牌有古怪啊。

    从包打听的态度上,聂皓难免会多想,头脑里的思绪快速的捋了一遍。

    “这是家父遗留之物。”聂皓没有一股脑的将事情的来历全都说出来,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包打听也不在意,衣袖内突然窜出一把折扇,儒雅的将折扇打开,缓缓扇动,仿佛要褪去体内的燥热。

    包打听低首沉默少许,旋即,猛地抬起头,“聂兄,并非包某有意隐瞒,而是这件事对你来说并非益事。”说到此处,包打听顿了顿,他发现,聂皓的眼眸处流露着坚定与渴望,罢了,看天意吧。

    继续说道:“聂兄,说句中听的话,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涉及到这个层次。倘若你真想知道,那包某只能送你四个字!”

    “渡虚,中州!”

    旋即,包打听的整个身影凭空消散,自由交易阁内却仿佛无人发现此处的动静一般。

    “渡虚?中州?”聂皓不理会包打听的离去,眼神呆呆的呢喃道。

    渡虚,看字意,无非是要踏入渡虚境,可这等境界,在大风国都是少有的存在,达到这一地步,无一不是大风国人仰望的巨头,就连清宛城三大家主,恐怕都不能在渡虚境强者手下走过几个回合。

    至于中州,以前看《山海史》的时候了解过,那里是神魂大陆的最中心,灵气浓郁的程度也是大陆四方的数倍,强者如林,势力交错复杂,将雄霸清宛城的三大家族拉过去,恐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弹指一挥间,便可让你灰飞烟灭。

    包打听既然说了渡虚,恐怕只有渡虚境以上的存在,才会在那里有自保的实力。

    “古老,你能察觉到他的实力么?”深深的望了一眼包打听离去的位置,聂皓用心神和古辰风交流道。

    “实力很强,远不是你所能对抗的,实力全盛时候的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却不一定了。”古辰风并没有说出包打听的修为,可这些话对聂皓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来,自己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啊。”聂皓苦笑一声,旋即,眼眸坚毅的冷笑道:“谁都不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