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半开,外面的人很难注意车里的人。但车里的人看外面的人,却是特别清晰。

    清晰得就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甚至连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记忆犹新。

    她说,她是自由的射手座女孩乔桥,十九岁……

    转眼,五年过去了。她变得风情万种,却又依然天真奔放,仿佛整个夏天的阳光都不及她灿烂。

    两人渐行渐远。那男人并不出众,看起来脾气却很好,穿着也朴素,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

    只是,射手座女孩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了?当然,她真正喜欢什么类型,其实曲哲也并不清楚。最起码,连同是射手座的桑离都说过,射手座跟摩羯座最不合拍。

    不过,他们曾经仍然走过了一段最美好又短暂的时光。他想,那段日子也许是他刻板的生活中,最明亮的色彩。而色彩中最明艳的,是那个叫乔桥的射手座女孩。

    曲哲鬼使神差地发动了车子,远远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说说笑笑,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等公车。

    一片落叶落到乔桥的头发上,那男人伸手为她拿下。而她笑得那样自然,明媚……她总是喜欢穿这种卡其色的长裙,大大的裙摆,像个精灵古怪的小女巫。

    这么多年,都没变。

    公车来了,男人上车,低头说了些什么。乔桥点头点头再点头,笑盈盈的,推着他走。

    然后,她踩着从树叶缝隙漏下来的星星点点阳光,蹦跳着在人行道上行走。路上很多行人都侧目,应该是觉得她很漂亮,也很特别。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又或是她从来就没注意过别人,只是肆无忌惮地走自己的路。

    这是乔桥,那个射手座女孩乔桥,化成灰烬他都认识。

    曲哲就那样开着车,在辅道上滑行,远远地看着她。胸腔里热热的,又冷冷的,情绪说不清是喜,还是悲。

    五年前,他找过她,但事情太多,堆在了一起。他没来得及再追查她的下落。

    他想,也许人家本来就是要躲着他。不然有什么理由,会让她一夜之间,换了电话号码,注销了邮箱,弃了qq以及msn。

    她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不留一丝痕迹。这是她的作风,爱的时候像一阵风,不爱的时候也像一阵风。

    他这样刻板的摩羯座男子,如何能奢求一个自由的射手座女孩为他停留?

    曲哲今天休息,陪发小周丛来领结婚证。人家两口子进去了,他坐在车里等,就这样看见了射手座女孩乔桥,以及她的爱人。

    他觉得这很讽刺,似乎命运对他从来都很讽刺。

    曲哲接到电话,是他朋友周丛领证儿出来了。他答应一声,将目光从乔桥身上收回,然后毅然决然把车子调头,重回民政局门口。

    周丛拿着本儿,埋怨开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结婚的人那么多,排队都排了好久。”

    周丛的女友,现在是他老婆的宋圆圆也点头附和。

    曲哲皱眉,开玩笑都开得一本正经:“说明你俩人品有问题。我明明就看见有一对比你们后进去,很快就拿了本儿出来了。”

    周丛的结论是,那俩肯定有关系,走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