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丫头有些出格了。”桂嬷嬷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压低声音在皇太后耳边说道:“即便是三殿下宠爱,但没了规矩,最后丢的颜面还是三殿下的。”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还是要教教她规矩,省的坏了尊卑。”皇太后点点头,似乎也认同这个道理。

    “那要不要奴婢去说说?”桂嬷嬷再度低声问道。

    “不用了。”略微一想,皇太后就低声说道:“今日人多,传出去还以为哀家不疼爱乖孙了呢。等日后找个机会,哀家把那丫头叫进宫来,到时候你选几个宫规礼仪教养嬷嬷,让她好好学学。”

    “唯,奴婢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桂嬷嬷恭顺的点头之后,便站直了身体再不说话。

    ……

    说说笑笑大半个时辰之后,众人也吃喝的差不多,更多是在互相敬酒。萧逸尘这边笑闹声时常响起,倒是人人心情都不错,而就在他斜对面的萧镜可是始终没有忘记今日连连受辱之仇。

    先是在御园中被揍了一顿,之后分发龙肉时,萧逸尘又说的很清楚,想要的人举起盘子,而萧镜自然是拿不起那“千斤重”的金盘。之后,自然也更加没有颜面,自己使人去割,也因此直到撤下去也没吃到半口。当然,这笔账也顺理成章算到萧逸尘的脑门上。

    一直喝闷酒,到了现在也没吃上几口菜,酒气上涌的家伙,还有什么可忍耐的,只不过是又抬头愤恨的看了眼萧逸尘,萧镜的眼珠子一转,便扬声说道:“哎呀,现在这家宴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一个卑贱的侍女,也能与我等皇族同座取食,可笑,可笑呀。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堂堂亲王之尊,能对贱民下跪,也难怪喽。”

    嘭,一声拍击桌案的声音响起,早就已经在注意萧镜的萧飞星身随音动,豁然站起后,提起手指就指向对面满脸阴霾的家伙,张口暴喝道:“萧镜,你算个什么东西?凭

    你也配对三哥指手画脚!让侍女同席就是不遵礼仪?那难道学你?干脆把你府里那一百多个狐媚东西弄来,在这里现场跳段‘玉体舞’,让咱们哥几个,也让父皇开开眼!”

    “你……”

    “住口!!”

    萧镜面色涨红,刚站起要开口反驳,萧凌天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已经传来。

    凌厉的眼神先是扫过萧镜,接着又落到萧飞星的身上,萧凌天压抑住心中的怒气,沉声说道:“兄弟之间说话,就是如此夹枪带棒的?用不用为父在这里,给你们空块场地,来个不死不休的决斗?”

    “父皇息怒。”别说是站着的萧飞星和萧镜立刻就跪倒叩头,连同萧逸尘等人,包括所有宫人以及那些刚刚才停下乐声的艺人,此刻尽皆跪伏于地。

    “你们先下去。”萧凌天挥手让那些乐人先离开,这才将目光转向两位皇贵妃,带着几分怒气喝道:“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一个以下犯上,公然指摘兄长。一个脾气急躁,粗声秽语。若是让外人知晓,堂堂帝国皇子,竟然互相之间像是仇敌般互揭其短,那才是真丢了帝国的脸面!!”

    “臣妾有罪,恳请陛下降罪。”德皇贵妃端木秀跪伏于地,带起几分哽咽的语气求饶。

    慧皇贵妃宇文琪虽同样跪地请罪,但眼珠子一转,便娇滴滴的说道:“陛下臣妾有罪,都是臣妾的错,平日里总是对儿说,让他要维护皇室体面,所以这才……臣妾恳请陛下降罪。”

    皇太后听完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却依旧端坐不动,似乎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萧凌天盯住宇文琪许久,眼神中厉色时不时闪现,最终深吸了口气,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可最后也是沉默不语。

    感觉气氛有些凝滞,萧慕星趴在地上时,侧头向萧逸尘的方向看去,发觉他也正在看自己,甚至还很隐晦的冲萧凌天撇撇嘴。

    心领

    神会的萧慕星微微点头,直起身上,双手作揖说道:“父皇请息怒。今日本是家宴,众位弟弟妹妹们也没太多的顾忌,小四和小五这是多喝了几杯,这才起了口舌之争。儿臣定会对他们多加告诫,还望父皇宽恕。”

    “皇儿呀,慕星说的不错,孩子嘛,总有起个口角的时候,就饶了他们吧。”皇太后温厚的言语响起,也让萧凌天微微点头,算是有了台阶。

    一看差不多了,萧逸尘这才直起身说道:“父皇,这本就是儿臣办事鲁莽所致,父皇要罚就罚儿臣吧,还请保重龙体,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呀,你也知道是你的错?”萧凌天瞪了眼萧逸尘,摆摆手说道:“既然母后都为你们求情,为父就不责罚你等,但若要是再犯,两罪并罚,都起来吧。”

    “谢父皇恩典!”众人这才在感恩声中同时起身。

    而萧飞星和萧镜,还是互相瞪视一眼,像是准备再斗一场的公鸡,用眼神角力一番,这才各自归坐。

    沉默片刻之后,萧凌天的浓眉皱到一起,望向没事人一样,折扇轻摇举起酒杯的萧逸尘,心中叹息一声,无奈的开口问道:“青龙儿,你那一跪,确实让父皇很难办。这消息才传到京师里几天而已,父皇的勤政殿里全是弹劾你的折子!”

    放下酒杯,将折扇放在桌子上,萧逸尘再度挺身拜倒之后,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淡然说道:“儿臣办事一向鲁莽,这次闯了祸,还请父皇责罚。”

    “责罚?你少来这套!”萧凌天没好气的敲了敲桌子,也不让自家最宝贝的儿子起来,气呼呼的说道:“怎么责罚?消爵?流放?还是干脆砍头示众?”

    “父皇觉得如何合适,便如何处罚呗。儿臣是儿子,又是臣子,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死嘛。”萧逸尘自己直起身子,一脸“我很乖”的神情。只是那挑动的眉头,让萧凌天很想一巴掌呼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