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刀,散发着黑色的雾气,从刘不易的前胸刺入,后背透出,伤口附近,黑色血管密布,这些黑色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向外蔓延。 .c obr />

    刘不易身体僵直,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色长刀,看着持刀那个老人,一双只剩眼白的眼眶里,有着冷酷和残忍。

    “哈哈哈!被选中的孩子,又能如何?”老人僵硬的嘴巴里,传出一声声沙哑的声音。

    他伸出手掌,抹在刘不易的脸上,感受到刘不易脸上的温度,老人扯住刘不易的黑色头发,将他拉倒自己眼前,试图看到对方脸上绝望的表情。

    刘不易咬着牙,他此刻犹如火烧,从伤口处传来的刺激感,不断腐蚀着他的神经,一条黑色刀影,犹如砍在他的阴脉阳脉之上,将气河之中的那条气龙拦腰斩断,将灵山上的精灵,抹杀殆尽。

    老乞丐手中这把刀,名为邪鬼,乃是一柄货真价实的邪刀。

    这一击,务必断绝刘不易的所有生路,也想彻底断绝刘不易的修行之路。

    “为什么?”刘不易咬着牙,他盯着眼前的老人,虽然面前老人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但是刘不易还是依稀能辨识,对方是自己那日在河边所见老人。

    刘不易盯着老人,眼中有着质问,他想要知道对方的目的,杀人,总需要理由吧?

    “为什么?”老乞丐嘴里重复着这句话,他笑了起来,发出桀桀的声音,犹如快要断气的将死之人。

    “你得了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就是该死!”老乞丐眼白翻动。

    “如果你只是一个清水村放牛娃,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这无妄之灾,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居然得到那枚古玉啊!”老人说话这话,脸上黑色血管暴动,他眼白猛然扩大。

    “那件东西,不是你配拥有的!”老人吼道。

    刘不易陷入沉默,那个少年郎杀他,为了那枚古玉,眼前这老人杀他,也是为了那枚古玉,刘不易本来痛苦的心,突然好受一点了。

    他痛苦的脸上,此刻居然出现一丝笑容,刘不易嘴里咳出一丝黑血,他手握住长刀,然后看着黑色长刀之上,自己的面容。

    “难道说,这世界上,天生就有所谓配与不配?难道说,有些人,天生下来,就应该拥有某物?”刘不易盯着老人,他笑容消失。

    “那我想说,不该是你们的!就算杀了我,你们也别想得到!”刘不易突然瞪大眼睛,决然的看向老人。

    云梦山巅,少年郎脸上露出一丝狂笑,刘不易即将死亡,而一旦刘不易身死,那枚古玉就可以从刘不易的身体之中提炼出来。

    不过就在这时候,少年郎突然察觉到身边的不妙感觉,他转头看向神仙姐姐的方向。

    这一看,少年郎额头突然冷汗直冒。

    在其对面,本来犹如神女一般不可侵犯的神仙姐姐,一头黑色长发,已经化成血红,一双如秋水的眼眸,泛着猩红。

    “你们,都该死!”她嘴唇微张,吐出五个字,然而整个古地世界,此刻都在颤抖。

    “你。。。你想做什么?”少年郎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一旦暴露全力,这片世界,绝对不会放过你!那些人,会找上来!”少年郎威胁道。

    那道全身泛着血色闪电的身影,却是并未例会这话,她当年一怒,天地变色的场景,少年郎可是亲身经历过。

    “你们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我最后的温柔?”那道身影冷漠的看向少年郎。

    她手中出现一柄青色长刀,长刀如玉,表面泛有青色雷霆,刀身镌刻无数古篆文,看起来神秘莫测。

    “你如此肆无忌惮,是觉得没有人杀的了你?”那道身影,全身血发飞舞,束缚住她的涟漪,猛然挣断,她手持青色长刀,一步来到少年郎面前。

    居高临下看向少年郎的她,一双血红的眸子,只有冰冷的杀意。

    “你不可以这样做!”少年郎向后退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盯着眼前这恐怖到极致的女人。

    然而女人却是祭出长刀,打算用事实来回答他。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却是突然出

    现,他手中灭世雷劫化作的长剑抵住了那道身影的青色长刀,带着一丝光芒的身影,看着红发女子的面容,有着一声叹息。

    “一切皆有我而起,那么一切,就由我来结束!”

    这道身影说完,一掌推开女人,然后转身看向少年郎,他全身此刻犹如琉璃,面容上,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眸,盯着少年郎,在少年郎的错愕下,那人一手落在少年郎的头顶上。

    “你。。。”少年郎当即猜到了这人的意思,他想要挣扎,全身有着黑色气息弥漫的他,目露一丝恐怖的神色。

    “卑微的凡人,竟然敢对我出手?”少年郎青涩的面容下,突然传出来一声厚重的声音。

    一股恶念犹如远古神魔一般,渐渐复苏,恐怖的魔影落在少年郎的身后。

    “这只是你的一缕残念,如果你本体亲至,或许还有资格对我这样说话!”那人金色的眸子里,有着无情和冷漠。

    “好你个玉捡!天罪古地的圣人!”少年郎冷静下来,他已经知道结局,所以也不再挣扎。

    “你凭自己一介凡人之躯,护住这方古地,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在未来,你还能护住那个孩子?”少年郎并未开口,他身后的那道魔影开口道。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那道身影猛然发力,一缕黑雾,被他从少年郎的体内扯出,最后封禁在灭世雷劫之中。

    从外面可以看见,一道扭曲的身影,在雷劫之剑之中挣扎,面对万千雷霆,那缕黑雾,眨眼便化为灰烬。

    那道身影还不放心,最终再次检查一番,才算真正放心下来,做完这些事的他,看向那道站在山巅的红发身影,并未多说什么,他转身离开,下一刻,出现在清水村刘不易家中。

    老乞丐猛然回望,他扯出黑色长刀,黑色刀锋,直接砍向身后。

    这道身上有光芒的身影,抬起雷劫之剑,挡住邪鬼刀锋,目露失望神色的他,顺手抓住老乞丐的握刀的手腕。

    “师兄!你输了!”那道身影说完,云梦山巅的那方棋盘,轰然破碎,黑白棋子炸开,有光霞四散开来。

    “不会的!我不可能输!”老乞丐只剩眼白的双眼,看着眼前犹如神人下凡的师弟,露出狰狞。

    下一刻,那道身影却是一剑捅进老乞丐的身体之中,他抵在老乞丐的胸口处,盯着面色之上黑雾散去的老乞丐苍白的面容,一双渐渐恢复清明的眸子。

    “师兄,这盘棋,你便是已经败了!”那道身影缓缓道。

    “人心,可以被考究,可以被怀疑,甚至无法直视,但是,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人,值得被守护!”那人道。

    老乞丐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露出一丝落寞的笑容。

    “你的大道,走的太极端了!”那人说完,一掌落在老乞丐的胸膛之上,而老乞丐的身躯慢慢化作漫天飞絮,晶莹之中,那人伸手,抓住了很多闪光的碎片,放在手里,端详一番,最终并未彻底磨灭。

    做完这些的那人,看向已经倒在地上的刘不易,目露一丝温柔。

    刘不易盯着那道身上有神环缭绕的身影,他仿佛看见了先生,站在阳光下对他露出最温暖的笑容。

    据说人死之前,会见到这辈子最想见到的一幕。

    那道身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个孩子,到了这一刻,想的还是自己嘛?

    他伸手抱住了刘不易的身躯,手掌抚在刘不易的伤口之上,黑雾翻滚,被他慢慢拉扯出来,旁边,神仙姐姐悄悄到来,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眼前闭着眼睛的刘不易。

    “还好比较及时!否则就要酿成大错了!”那道身影开口说道。

    神仙姐姐目露不悦,“还以为你真舍得牺牲我家刘不易,来钓出那少年郎背后的大鱼!”

    那道身影摇了摇头,他并未否定神仙姐姐的话,他低头看向刘不易,看着少年平静的面容上,还有一丝痛苦的表情。

    “这个孩子,已经吃够了苦头!”

    “算你还有点良心!”神仙姐姐从那人手中接过刘不易,手掌温柔的抚在刘不易的面容上,将他脸上的痛苦抹去。

    “这次他们

    居然没有动手,想来是时机还未成熟!”那人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他不想动手,可能是什么其他的事情,让他没有办法出手!”神仙姐姐道。

    “他这次付出的代价,已然不菲!”神仙姐姐看向那具神人身躯,眼中有着凝重。

    “未来神州天下,到底会如何?我是没有机会看到了!”那人淡淡说道。

    说完这话的那人,将手中那柄雷劫之剑递给神仙姐姐说道:“这柄剑,就算我最后的赠礼,将来不易登临那个境界,请替我转赠给他!”

    神仙姐姐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接过这柄由灭世雷劫锤炼而成的长剑。

    “破而后立,衰而重生!此乃涅!这柄剑,名为劫生!”那人说完,消失在原地。

    神仙姐姐看着悬浮在身边的劫生雷剑,眼底终究泛起一丝落寞,这个男人,担得起圣人二字。

    古地下方,黑云盖顶,庞大的天罪古地,犹如流星一般向着苍洲坠落而去。

    某个山巅之上,一位英俊的男子此刻负手而立,在他身旁,站着一位容貌绝美的婢女。

    “王爷,天罪古地,就要落下了!”婢女此刻剥开一颗葡萄,乖巧的递到男人的嘴里道。

    男子吃着甜美的葡萄,手里拿着一份刻有九龙图案的圆筒,眼中有着火热。

    “这个玉捡,到是真做到了!”苍凉王刘天行,转身离开山巅,他算算日子,该去古地了。

    天外,那些盘坐在云巅的身影,看向下发徐徐坠落的古地,眼中有着各异的神色,但是最终,他们都选择了沉默,静静看着那道身影在最后发出一道通天彻地的光亮。

    这是一道伟岸的身影,他犹如天地之间的巨人,小心捧着手中的东西,缓缓放下去。

    在晨光之中,古地乌云散尽,阳光从天边传来,万物复苏,那道金光溢彩的身影,徐徐消散。

    二月三日,立春。

    东风解冻,冻结于冬,遇春风而解散,不曰春而曰东者。

    村口马夫,面朝东方,躬身施礼,尽管他与那人平辈,但是这一刻,他依然持后辈之礼,嘴里道了一句,“先生,走好!”

    大夏帝都西南白云亭内,左相司马敬如侧坐于凉亭之内,算算时辰,他端茶于身前,向着西南方向,静默片刻,最终将茶碗放下的他,拿起脚边的一坛陈酿,打开泥封,酒香四溢之中,老人倒出美酒。

    “师弟,师兄敬你!”常年滴酒不沾的老人,将余下的半坛,一饮而尽。

    清水村村里,三大家族族内,此刻一片沉默,有老人看着新生的古地,对着东方稽首,“先生高义!圣人之行!”

    村里回春药铺,田老头坐在家门口,躺在躺椅上的老人,抽了一口老烟,历来不和那人往来的他,今儿破天荒的说了一句好话,“人是好人,就这么走了,有点可惜!”

    在田老头不远处,一个坐在破木箱上晒着太阳的老头,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理是这个理,可是死了,终究还是死了!”

    这一日,远在天外天游历的一位持剑莽夫,突然收到一份玉帛,他打开玉帛,看见里面的内容,脸色大变,手中普通的铁剑,被他当场拔出,一道巨大的剑光,划破空间。

    “小三子,你太不地道了!”莽夫收剑,盘坐虚空之中,他脸色平静,只是藏在乱发下的脸上,两行清泪划过。

    “不过你交代的事,我还是要给你办妥的!那个少年,我去看看!”再次起身的莽夫,身影消失在原地。

    其他无名之地,先后有人收到玉帛,在看到内容之后,有人痛哭,有人沉默,最终,皆是露出一丝期待。

    神秀山巅,那道苍老的身影,看向上清宫中常年点燃的魂灯,其中有四盏高高在上,仅次于上方两盏。

    在那四盏魂灯之中,一盏青色的魂灯,终究慢慢熄灭。

    老人转头,看向前方云海,在云海掩映之下,一口深渊隐约可见,其中有着一张巨大的脸庞,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这一次,只是热热身,下一次,就不是只是死一个圣人了!”那道脸惨笑一番,最终消失在深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