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为上午的事,这些孩子似乎对他有些认识,不再有太多反常举动,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按这两天的经验,很多老师都善意地劝他,要按幼儿园的办法,采用加分汇报家长的方式,让这些习惯拿小红花的家伙能认真上体育课。

    但面对这种情况,他决定推动快一些:“我们今天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游戏获胜的,可以进入下一个游戏,玩小篮球。”

    这个蓝球还是他在仓库一角找到的,气都不足了,可是大多数小孩都喜欢玩,可能是家里原先都玩过,可是单人或是和父母亲玩的感觉,和一群小朋友一起玩就不一样了,吸引力还挺大的。但卢凯要先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体验:

    “口令很简单的,我叫站起,你们就站起,一共有三个口令,就三个,站起,蹲下,跳跳,明白么?”

    从那些孩子眼中,他知道这个要求太简单了,他们可能在幼儿园就做过这种活动,锻炼服从能力的,他要做的游戏如果这么简单,那肯定要被他们笑死。有些老师建议过反思维游戏,比如叫站立,孩子就蹲下,叫左就非要往右跑,但这样做,往往会形成一种对口令的自然逆反,对于以后的教学会带来很大影响。

    “好,大家都明白了?那我们稍微改进一点点,就一滴滴哦。大家都吃过水果吧,见过动物吧,还有青菜?好,如果我念到的是一个水果名,你们就站立,如果是动物,你们就蹲下。这一轮我不念青菜名,大家不用跳哦。”他这个要求让大多数孩子都傻了眼,那笑容明显就是一个黄鼠狼的模样!

    这其实不难,如果对于一个成年人,只要记住水果名站,动物名蹲,但对于大多数孩子,还是有一个过程,要将水果转化为站立的口令。卢凯没有给他们限定时间,就是让他们有这个反应的时间,这种情况下,很多孩子选择从众,看前面小孩子的动作也跟随动作。

    这种情况在卢凯的预料之中,应对的办法很简单:率先进入状态,表现正确的孩子,没必要让他们继续演化成条件反shè,十几个列为第一组,小篮球交给他们在cāo场上zi you活动,这显然引起剩下那些孩子的垂涎。

    不过他们对这个条件反shè的新游戏也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特别是一批强手离场,剩下的只有三种:偷懒跟风的,胡猜乱蒙的,思维迟钝的。这里面最麻烦也最多的就是第一种,体育课需要更多的孩子自主xing,特别是一年级的孩子,如果只会傻听别人的安排,卢凯一定会累死。

    又经过了两轮,确定思维迟钝的先列为第二组,以免他们对游戏产生厌倦,不过不能就参加篮球活动,只在旁边呐喊助威。确定胡猜乱蒙的列为第三组,让他们给第一班的计分当裁判,这样可以慢慢磨练他们对自己判断的信心。偷懒跟风的那些,包括不好确定为那两班的,必须经过更多时间的磨练才知道。

    但是一个游戏进行太久,对于一年级新生注意力不容易集中,肯定难于持久。他采用简单的办法:小篮球交给他们,自行决定扮演角sè,不出所料,所有人都直逼游戏而去,他只能把游戏规则改一下,相当于以前的扔飞盘:分两队,一队再分两边距离十米,轮流扔地滚球,另一队站在中间,如果被球滚到,就加入另一队,同样,扔球队如果球没有击中对方或者是不能让另一边的队中接到,就站中间挨扔。这种游戏,很快起到xing格区分的作用:

    容易扔中别人又爱抢球的,可以先加入第一组,不爱抢球但接到球就扔的,可以考察后加入第三组,容易被扔中、到了两侧又不喜欢抢球的,就列为第二组。

    倒不是说这三组有什么优劣,就是xing格不同,需要因材施教罢。卢凯另有游戏活动安排:他们zi you组合成十队比赛马儿跑,每队排头是第二组的,第二位是第三组的,第三位是第一组的,要求后面的人必须抓住前面的肩膀,一齐跑步,脱手算输,顿时跑道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种思路理顺后,下午第二节是二年级、第三节是三年级,也就顺利了。以这里孩子的身体素质,确实做不了太大运动量,主要以身体协调xing训练为主,相应出汗也会少很多,三年级会活跃一些,运动量大,但上玩课后基本是活动课,他们不会受限在课堂听课,身体恢复的可能xing还是很大,基本不会出现受凉的情况。

    倒是上午的体育课还是麻烦,那节瑜伽课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授课,听说是那个女人回家后被胖揍一顿,一周都不敢出家门。这种情况下,卢凯只能央着彭雅晴搞到一本最简单的瑜伽教程,自己偷练过,第二天教给那些女学生,这肯定是全镇第一个玩瑜伽的男人——也不算,应该是那课丁班的同学,哪怕他们并不是诚心学习而且很快就跑开把瑜伽忘到脑后。

    更大的麻烦是镇里居然有一个越野摩托车队,第二天就派代表一大早在门口拦住他,跪地求师。

    卢凯当然不能答应:“那个场地是学校的,我的职责是不让学校以外的人进入学校,当然不能教你们。”

    其实更大原因还是彭雅晴把摩托车彻底收缴,藏到他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这点居然那个车队更清楚,给他展现了专业的越野弯梁车:“我们在山谷里有训练场,双峰就有四个,最远的是二十二米,只要你愿意教,车由你挑,怎么改由你定,对了,教会我们第一个越过22米双峰的,我们给十万,后面的逐次减半,怎么样,还有车马费我们也可以提供。”

    卢凯确实心动了一下:按这个报酬,要买药绰绰有余,一辈子不愁,甚至可以买到最高档的那种,但他还是拒绝了:“我不喜欢谈报酬,如果想要报酬,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当代课老师?”这番话很快就传开了,让周围的老师痛惜不已:“你就一代课老师,那么点工资,搞得这么累这么积极干什么,是不是想在谁面前表现一下啊?”

    还真不好说,卢凯现在就觉得必须把女生的体育水平先提上去,虽然她们在体力上差一些,可能会更娇嫩更不愿意受伤,但不能让她们和男生的距离拉太大,永远是分班上课,必须要男女都要硬,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意识到,单教瑜伽是不够的,这种运动一开始还有些新鲜感,但即便是六年级的孩子也很难保持足够的耐心深入学习整天在那儿下腰劈腿的。只能先安排一些她们有兴趣的活动,像是扔沙包、跳石一类。

    想了两个晚上,他还是觉得不行,正好吃晚饭的时候,遇到前面是彭雅晴买饭,他鼓起勇气:“能不能一起吃饭,有些体育课的事想找你商量。”

    “不行,”她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的老师听见,“我不和男人吃饭,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

    卢凯一阵羞愧,躲在角落里对着饭菜狂扫一气。在饭堂遇到彭老师,对于很多男老师都不是易事,和她在一桌吃饭更不可能,据说曾有个胆大的,敢抢她对面的座位,还跟她幽默了一句,结果直接被踹倒椅子,趴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但今天确实不一样,旁边好几个男老师都在讨论:“彭老师好像换了个人,吃饭这么斯文,不会是,她真的恋爱了吧。”

    “胡说,她要恋爱,早被人请去吃大餐了,还用得着吃食堂。”

    好像是她家境不错,天天都像是过年,怎么能培养出那种他们说的女汉子,还真是一件异事。

    卢凯老实吃完饭,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才意识到确实有不对:饭才吃几口,菜根本没动过,难道是她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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