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十丈外的司空浩然,瞠目结舌的看着落地的身影,就算自己受伤,斩出的杀字一剑也绝非寻常手段可以轻易的抗衡。

    每一个杀字中所蕴含的杀意、杀念有多霸道他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丹洪,而且还是处于破镜中的丹洪,没有想到四个杀字竟然不能伤他分毫。

    难道突破至剑皇真的就这么恐怖吗?难道突破至剑皇花费的时间就如此之短吗?

    丹洪被他紫藤萝瀑攻击,业火焚魂,紫藤萝刺心,又在重创下承受了无数次摧残,但此刻身上的伤却远远没有他察觉到的那么严重,甚至就连气息,都没有出现大幅度的虚弱。

    突破至剑皇,难道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复创伤吗?

    心魂骇浪滔天,这一切一切的疑问司空浩然一时间无法预判,因为也不容许他有任何的迟疑,灵魂海洋发出危险警兆,就在这刹那间,一股远比此前还要强横的天地威压瞬间笼罩住他。

    “噗嗤!”

    当司空浩然做出反应的同时,一只染血的手掌印在了他的胸膛上,鲜血如泉涌般飚射而出,继而就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迅速的被抛飞了出去,空中那一道鲜红的血痕,在烈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嘭!”

    落地的司空浩然把冰冷的战台砸出一个巨大的凹痕,然而他并未就此停住,一股巨大的推力以凹痕为起点,向着后方急速蔓延,直到身躯撞击在缚天阵结界之上才停止住身形。

    “咳!咳!”

    剧烈的咳嗽伴随着滚烫的热血再次溢满口腔,体内的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并且传来了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刺痛,司空浩然瘫倒在地,脸颊下一片血红。

    “这...突破后的丹洪竟然如此恐怖!”观战区域,数万弟子惊骇失声,瞪大着一双双巨目,张开的嘴唇久久无法合拢。

    “浩然...师弟!”叶梓颖嗖的一声从坐席上站起身来,愤怒瞬间填满了她的整个心魂,“丹洪这个混蛋!”

    千露露的心跳频率在这一瞬提高了数倍,紧缚在青衫下的身躯亦在剧烈的起伏,玉颜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如果说半步剑皇是一条鸿沟,那么剑皇之境就是一道遥不可及的天堑。

    丹洪形如鬼魅,右手一伸,归尘剑被他握在手心,出现在了司空浩然五丈前,看着瘫倒在血泊中的狼狈身影,狰狞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有的只有无尽的森寒。

    他万万没有想到,司空浩然的灵魂攻击会如此的诡谲、狠毒,那焚烧他五脏六腑的业火,让他如坠无尽的永夜深渊,此刻虽然被遏制、被镇压,但那种焚魂之痛让他每一步都举步维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屈辱,心脏处那盘根错节的根茎,好几根都刺穿了他的心房。

    丹洪要把这种痛苦,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司空浩然,让他也尝一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轰隆!”

    沙尘潮汐,随风席卷,丹洪高高跃起,归尘剑释放出强横的剑威,随即狠狠的狂劈而下。

    这毁天灭地的一斩,要是劈在司空浩然的身躯之上,就算他体魄变态,也足以让他在顷刻间四分五裂,化为一堆肉沫。

    “咔嚓!”

    缚天阵决战台,以归尘剑为中心,一条条裂痕如蛛网般疯狂蔓延,一时间,乱石穿空,玄气暴乱。

    司空浩然虽然被丹洪一掌击中,体内也受到了重创,但他的身躯经过

    几次特殊的“洗礼”,并且修炼不灭金身诀,可以说他就是一具钢铁之躯。

    “哦...竟然还能够在我的剑势封锁下逃脱。”丹洪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巨坑,心中不由出现了些许的惊疑,就在他话还未说完的瞬间,一股惊天的剑势朝着他的后心破空而至。

    丹洪嘴角裂开一条弧线,不见他有任何的动作,身子就平移一丈,归尘剑随手一挥,一道剑罡迎刃而上。

    “竟然是幻影!”挥出的剑罡把司空浩然从脖颈一直到腰腹一分为二,丹洪血红的眼眸微眯,随即一声讥讽,“就算你身法再诡异,刺杀再完美,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笑话。”

    三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丹洪的四周,每一道身影使出的剑招都各不相同,虚无缥缈,行迹难寻。

    归尘剑没有多余的花哨,脱离了丹洪的手心,快若流星般从三道身影的胸膛处穿过,继而在无匹的剑势下支离破碎,而司空浩然本尊却出现在了他的头顶,奔雷一剑让剑下的空间都出现了裂痕,然而却斩在了一道无形的光罩之上。

    “嘭!”

    一圈圈无形涟漪在烟雨剑下荡漾开来,司空浩然目眦尽裂,虎口溅血,并在这股撞击之力下被狠狠的抛飞了出去,落地的瞬间,一连后退数步才止住步伐,握剑的手在剧烈的颤抖,滚烫的鲜血染红了剑身。

    “天地之势!”

    司空浩然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丹洪四周的无形屏障就是天地之势,半步剑皇运用规则,剑皇掌控规则,两字之差,天壤之别。

    “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议!是不是觉得无能为力!”丹洪每走一步,他的脚下就荡漾起一圈圈波纹,似乎踩在了天地之势上。

    而身在二十丈外的司空浩然,左手霎时捂住心脏,脸色在一瞬间涨红,继而扭曲变形,丹洪的每一步像是踩在了他的心跳频率之上。

    “嗯哼...”痛哼从他的唇齿之间响起,银牙更是滋滋作响,威压越来越重,高昂的头颅亦在微微低垂。

    双脚不由自主的瑟缩战栗,全身的青筋鼓胀,就连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在咆哮,艰难的抬起头来,虹膜此刻都爬满了血丝,“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让我屈服,就算是剑皇,也休想!”

    这几句话司空浩然可谓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体内那不足三成的玄气亦在沸腾、咆哮,随着咔嚓声响,双脚嵌入了冰冷的战台中。

    此刻的司空浩然,那灿金色的皮肤上,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一个山野来的废物,也敢妄图染指我的囊中之物,不自量力,既然还妄想反抗,那我就让你尝尝何为绝望!”意随心动,归尘剑嗡嗡狰鸣,一剑破空,砍在了司空浩然的头颅之上。

    “嘭!”

    司空浩然毫无意外吐血飞了出去,双臂亦发出清脆的骨裂之声,最后关头要不是用烟雨剑抵挡,这一剑足以让他的头颅炸裂,从此可以看出丹洪是如何的心狠手辣,心中的煞气是如何的凶戾。

    人还未落地,归尘剑就拍在了他的左肋,鲜血刚涌入喉间,一道剑影再次无情的轰击在他的后背之上。

    “噗嗤!”

    百丈战台,尽皆被一股强横到极致的厚重剑势所笼罩,司空浩然幻化而出的残影,即使气息、境界相同,却就如泡沫一般华而不实。

    加上此前受伤,连番受创,此刻又遭受到剑皇的威压,让他本来不堪重负的身躯雪上加霜。

    司空浩然

    喷出的鲜血中,夹杂着些许的殷红血块,如一颗急速飞坠的星辰砸落而下,决战台轰然间剧烈的震颤,那纵横交错的裂痕亦随之扩大了数丈。

    “咔嚓!”

    被巨响掩盖的清脆,不知是多少根肋骨断裂时发出的悲鸣。

    直到此刻,一节断剑才从高空坠落至冰冷的战台,如果此刻有人能够透过烟尘看清里面的情况,一定会发现司空浩然手中的烟雨剑只剩下半截。

    风从弥漫的烟尘中穿透,一道鬼魅的身影再次欺身而至,趾高气昂的站在深坑边缘,如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袛俯视着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你引以为傲的身法,在我面前只不过是只稍快的蚂蚱罢了,但蚂蚱终究只是蚂蚱,即使插上翅膀,也难以翱翔于天地。”

    丹洪双眸如血,意念一转,倒在血泊中的司空浩然从坑洞中升起,还未等到他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胸腔被万丈山岳狠狠的撞击。

    “碰!”

    嗖的一声,司空浩然如一颗足球般飞了出去,咔嚓声响不绝于耳,剧烈的疼痛刚涌上咽喉,便被腥甜淹没。

    缚天阵上凹陷出了一个人形深坑,继而随着结界恢复原位,司空浩然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战台边缘。

    “咳咳!”

    血沫从他的嘴角溅出,身躯亦剧烈的起伏,抬起的双手刚平举,又无力的垂落,此刻的司空浩然,就像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

    丹洪无声而至,嘴角狞笑,看着此刻任自己揉捏的“玩物”,心中的快感遍布身躯每一个角落,甚至就连神经末梢都在欢呼雀跃。

    “你刚才说,就算是剑皇也休想让你屈服,而现在的你,却如一只丧家之犬在无声哀鸣。”

    “你的骄傲、你的信念、你的坚持,此刻就像是一个笑话!”

    丹洪话音落下,司空浩然颤抖着身躯,搀扶着缚天阵结界缓缓的站起身来,那凌乱的血痕,让观战区域所有人都为只哑然和嗤笑。

    “哦...还能站起来!”

    近在咫尺的丹洪冷眼看着视线中可笑的一幕,但他的心中却数度惊然,归尘和惊雷连续轰击在司空浩然的身上,再加上胸前的含怒一踢,竟然还没有让他的骨头断裂,此刻还能够站起来,嘴角边的狞笑更加的邪恶!

    “我到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给我跪下。”

    天地之势瞬间收拢,颤颤巍巍中的司空浩然,忽如被万吨巨石压身。

    此刻他的咽喉中像是被堵上了什么东西,发不出一丝的呐喊,体内的玄气亦少得可怜,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就连指甲陷入手心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嘭!!!”

    一只脚轰然间半跪在碎石堆中,他的血液在沸腾,肌肉在反抗,意志在狰鸣,心魂亦在长啸,“我司空浩然不跪天,不跪地,你丹洪更承受不起!”

    半跪在碎石中的身躯缓缓离开地面,身上的每一处肌肉在痉挛哆嗦中释放着前所未有的不屈意志。

    每一次离开,又再次陷入其中,循环往复间,鲜血不知何时染红了膝盖和地面。

    “滋味如何,我想定会让你终生难忘,是不是想认输,是不是想放弃,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丹洪再次一脚踢在了他的胸腹上,司空浩然如一只蜷缩的小虾米冲上天空,就在他将要撞击在高空结界上的刹那,一双重若万吨的双足踏在了他的背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