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蕴轩看着包括唐辉祖和胡大胆在内的清风寨山贼们,刹那之间变得惊慌失措,似乎显得十分满意。陆蕴轩哈哈大笑,对着身后的突击小队士兵们挥了挥手,一副毫不妥协的模样:“这么一点炸药就把你们吓成这副怂样,告诉你们,这还没完呢!弟兄们,让唐二哥和他手下的清风寨弟兄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随着陆蕴轩扯掉外边的破烂的军服,露出腰间的炸药和他随后的招呼声,他身后的其他的几个突击小队的士兵,也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步枪,从拥挤的人群之中挤了出来,齐刷刷地脱下了斗笠和蓑衣以及国军队伍的军装,只见他们的身上和陆蕴轩一样,围着好几个用油纸包裹起来的炸药包,腰间同样缠着导火索。

    这时,军用高爆炸药的消息如风一般迅速传遍了现场,包括唐耀祖、憨娃子、老黑皮及其手下以及所有被蒙在鼓里的清风寨的人,都是惊慌失措,两股战战。

    唐辉祖面如土色地转头向身边的胡大胆询问道:“这些士兵身上绑的也都是军用炸药吗?”

    胡大胆脸色苍白,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哭笑不得地回答道:“谁说不是呢!疯子—这些家伙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这么些军用炸药一旦爆炸,这些当兵的顷刻之间粉身碎骨不说,在这么拥挤的平台空地上一旦发生爆炸,我们这两百多号人也会顺道玩完!”

    这时就见陆蕴轩微笑着,似乎意犹未尽地冲着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一个腰缠炸药的士兵走向一匹驮着一个覆盖有毛毡的一人多长大竹筐的云南马,将那匹云南马拉到了众人跟前,跟几名士兵一起,将那个竹筐从马背上卸载了下来,那名腰缠炸药的士兵一把掀开了覆盖在竹筐上头用来防水的毛毡布,只见竹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好几根成人大腿粗细的金属管子,上面用英文标注着:危险!

    唐辉祖看了一眼那个一人多长的竹筐里的金属管子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感觉脑袋里边好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幸亏身边的胡大胆手疾眼快将他一把搀扶住,唐辉祖指着那些金属管子,依旧惊魂未定地喃喃道:“爆破—军用爆破筒,里头都是炸药和雷管!这、这些家伙真是疯了!”

    胡大胆此时此刻也是脸色苍白,面无人色,他看了同样惊恐不已的唐辉祖一眼,有些头皮发麻地说道:“唐二哥,这个姓陆的国民党军官确实是军中的好汉,怪不得唐三爷如此信任于他,甘冒与咱清风寨彻底决裂的风险也要相助于他!但是现在大当家的不在山寨之上,韩猛和汪道远这两个主事的又被证实是日本人安插的内奸而被铲除了,咱清风寨现在处于群龙无首的窘境,现在山寨之上数您的地位最高,威望最大,您的安危关系到咱清风寨的前途和气运,身为清风寨东山守山小队长,我必须时刻保护像您这样的山寨大头目的安全。您必须离开这里,否则一旦这些雷管、炸药引爆这里,整个后山悬崖空地都会完全被炸毁的!”

    唐辉祖虽然此时此刻额头上汗如雨下,他也恨不能立刻脚下生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一看到十多米开外,自己的大哥唐耀祖面色冷峻,身体动也不动,一脸不屑和鄙夷地凝视着自己,毫无畏惧地静静地站在场中,与全身缠满炸药的陆蕴轩和他的士兵们站在一起,唐辉祖身上的那副不服输的性格就迫使他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一心想要尽快离开爆炸范围之内的胡大胆,此时见唐辉祖到了这种千钧一发的地步,居然还不忘跟自己的大哥唐耀祖斗气,真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他用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对犯倔的唐辉祖说道:“唐二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些军用高爆炸药和这一竹筐的爆破雷管,爆炸产生的威力足以杀死方圆三十到四十米范围内的一切人员,我们必须立刻撤退到后山,远离爆炸点!”

    唐辉祖闻言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对面不远处动也不动的大哥唐耀祖,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惶恐不安的胡大胆和几乎连步枪都拿捏不稳的喽啰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们立刻撤离这里!但命令队伍不准让这些当兵的走脱一个!”

    “是,二哥你随我来!”胡大胆如蒙大赦一般地回答道,他虽然名字叫胡大胆,但是做事却一向沉稳小心,处事谨慎。唐辉祖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负责关卡守卫的小头目一眼,以示赞许。

    “想走,没那么容易!”陆蕴轩看到唐辉祖在胡大胆等人的掩护之下,想要偷偷地溜走。当下跨上几步,愤怒地大声吼道,“唐辉祖,你给老子站住!是个爷们就跟你手下的弟兄们站在一起,独自逃生算什么英雄好汉?你给老子乖乖地待这儿别动,惹恼了老子,我这手一抖,这结局可就不大妙啦!”

    跟陆蕴轩以及其他突击小队士兵站在一起的唐耀祖,刚才看到自己的嫡亲弟弟唐辉祖悄悄地撤退,暂时放松了一些,此刻听到陆蕴轩的威胁,心又再次提了起来,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个陆蕴轩平时沉着冷静,温文尔雅,但骨子里还真是个亡命之徒!没想到他竟然蒙着我们来了这么一手,这么些人身上都背有油脂包裹的炸药,仔细算起来可至少有两百多斤的军用炸药啊。还有那装载在竹筐里的爆破雷管,陆蕴轩一路上都不让他查看,他起先还以为是重机枪、小型迫击炮这样的重火力武器,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危险的玩意。一旦爆炸,整个后山悬崖边的这个空地可都全炸成大坑啦!现在唐辉祖离他那么近,唐辉祖又不敢下令撤退,而唐耀祖本人虽然是陆蕴轩等人的同盟,但是眼前的唐辉祖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弟弟,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命丧当场,这可真是进退两难啊!唐耀祖只能偷偷地给唐辉祖使眼色。

    此时潜逃失败的唐辉祖只能停下脚步,乖乖地转过身来。他有些畏惧地看着陆蕴轩,口气大变,用似乎有些息事宁人的口吻问道:“陆长官,我们清风寨跟你们国军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兄弟们也都是些苦命的人,落草为寇也是被逼无奈。大家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你就非要以炸药和鲜血来解决问题吗?”

    陆蕴轩此时也已经没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杀气和一副玩命的架势,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引爆身上的炸药和竹筐里的雷管,那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玉石俱焚的最后杀招,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可使用,而且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于是他语气尽量和善地向唐辉祖说道:“唐二哥,我们都是华夏子民,也都知道兄弟情义与江湖道义是你们江湖好汉最看重的两样东西!这次张氏兄弟投靠日本人,甘当走狗,祸害自己的同胞兄弟,史思平等人又设计陷害李老二和王六爷这样有心抗日救国的好汉,完全背弃了江湖上的忠义原则。兄弟等人替天行道,不顾风险也要将这些民族败类除之而后快。只要唐二哥远离这些小人,不做日本人侵略战争的走狗爪牙,我们就依然是朋友。我陆某人现在愿意放下身上的炸药,但也请您给我们弟兄和王六爷及他手下的队伍一条生路,让我们顺利下山,事后我们到达了宜丰县城,禀报了上峰知晓,无论你们是否愿意加入国军队伍,只要不帮助日本人,就必有奖赏。”

    陆蕴轩这些话给了清风寨和唐辉祖足够的面子,而且王大耳朵刚才已经答应了陆蕴轩,带领自己的手下加入国军队伍,唐耀祖唐三爷也已经把这次的行动定性为帮助清风寨锄奸的正义行为,严格意义上说,现在的冲突仅仅是清风寨和唐辉祖等人的面子问题了。既然陆蕴轩肯如此退让,唐辉祖等人也感觉到面子上有所弥补,但毕竟陆蕴轩等人的行为太过于惊世骇俗,搞出的阵势实在是太大,如果不处置一下实在难以服众。正在唐辉祖思考如何编造几句冠冕堂皇、不失自己威望和面子的话,既能放走陆蕴轩等一行人,又能从他们身上捞取一定的好处的时候,一位唐耀祖手下的负责牵马的喽啰忽然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随即“哎呀妈呀”连滚带爬地鬼吼鬼叫了起来,让在场众人原本已经稍许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高度紧绷了起来!

    原来这位原先在胡大胆手下当差的小喽啰,新近上山不久,刚才从人群之中发现了原来自己的老大哥胡大胆和一向对他们这些新近喽啰十分严苛的唐辉祖也在这里,不由得心中大惊,本能地有些畏惧,悄悄后撤到了马匹身边,想尽量不被这两个顶头上司发现。他暗想:也不知道国军许诺的大洋和国军士兵身份能否顺利兑现,如果国军到时候过河拆桥,拒不认账,自己这些人又能把他们怎么样?现在还是尽量远离是非,不要被这两个山寨的大头目发现自己的身影为好,否则一旦得不到国军允诺的奖励条件,自己迫于无奈重新返回清风寨当山贼,那些在自己手下丢过脸的大头目们还不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立刻枪毙我?

    趁双方喽啰和士兵们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陆蕴轩和他手下那些士兵身上的炸药以及那一竹筐的爆破雷管上时,他悄悄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曼丽夏步枪,蹑手蹑脚想要悄无声息地撤出后山空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其他前来增援的喽啰们之中。结果在路过拴着唐耀祖坐骑东洋战马和云南马的树林子之时,由于慌乱和山道湿滑,突然脚下一滑,直接向着一匹云南马的马屁股倒了下去,慌乱之下他的胳膊下意识地扶住了那匹棕色云南马的后腿,只听“啊”一声惨叫,那匹云南马由于受惊,嘶鸣一声,扬起后蹄,对准那名小喽啰的胸膛就狠狠地踢了过去,那名小喽啰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骨碌碌连滚了好几个跟头,好似一摊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不等他张嘴喊疼,只见受惊的云南马不断地往来跳跃挣扎,嘶鸣声不绝于耳,随即马背上驮着的一个同样用毛毡布覆盖着的大竹筐滚落在地,竹筐的盖子滚落到了一边,只见竹筐里又是一竹筐的长枪和手榴弹。

    那名被马蹄子踹得几乎喘不上气来的小喽啰,看到这满满一竹筐的步枪和手榴弹,不由得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嘴巴里哼哼唧唧再也起不来了。而空地之上的清风寨的喽啰们则是个个面色惨白,神情惊恐。唐辉祖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叹;你爷爷的,整整一竹筐的军火,恐怕这些国军士兵早就是有备而来,再加上这些手榴弹,一旦爆炸起来,这个后山空地上的人准保玩完,估计要逃到山道两边的树林子里才能幸免于难。

    此时,只听通往山顶聚义厅的石阶山道那边,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喧哗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原来是跟追击增援的清风寨警戒小队玩了大半天捉迷藏、躲猫猫的李得胜,带领着殿后小组和掷弹筒小组赶了过来,准备接应陆蕴轩和王大耳朵等人撤退下山。

    后山空地之上,陆蕴轩和他手下的士兵们腰缠炸药包,马匹身上的大竹筐里装的都是爆破雷管,所有人都处于危险局面—这个消息由几名离得较远的小喽啰传达到了后山空地之外的整个清风寨,所有清风寨的喽啰们都是投鼠忌器,一路之上警戒小队,都不敢向李得胜带领的殿后小组和掷弹筒小队开火,只是用手中的步枪瞄准他们,将他们慢慢地向后山空地靠拢,阻止他们下山。

    陆蕴轩看着身边一脸严肃的唐耀祖,充满歉意地说道:“唐三爷,非常抱歉,他们这么一闹,搞僵了您和您弟弟之间的兄弟感情,让您为难了!现在这种情况您也看到了,为了弟兄们的安全,我们必须得走了,我陆某人对天发誓,我们一定会遵守当日对您和清风寨的弟兄们许下的承诺,只要你们不帮助日本人,答应你们的物资奖励和国军队伍身份标识,不日即会送达。”说完他一手拉着腰间炸药包导火索的引线,一边冲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喊了一声:“我们撤退—看谁还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说着,几名腰缠炸药包的士兵和李得胜当先开道,陆蕴轩和杨尚武负责殿后,众人端着步枪,一手拉着腰间炸药包的引线,全神戒备着缓缓而退。胡大胆看着逐渐退去的国军队伍,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唐辉祖,唐辉祖又瞅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唐耀祖,无奈地摆了摆手,大喊了一声:“把包围圈散开,让他们走—”清风寨的喽啰们听到这个命令之后如蒙大赦,赶紧撤开包围,看见那些腰缠炸药包的愣头青士兵,躲得要多远有多远,唯恐那些粗手粗脚的大老黑们手头一个不慎,拉响了腰间的导火索,这么近的距离,大伙都会死无全尸,他们可不想触这霉头。黄泽成看到这些清风寨的喽啰们那畏惧的模样,连忙招呼大伙迅速撤离,当然其中四人也没有忘了那两竹筐的爆破雷管和步枪、手榴弹,两个人一组一把将那些珍贵的军火物资重新抬上了马背,解开拴马的缰绳,冲着无偿提供马匹的唐耀祖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那名被马蹄子踹翻在地的小喽啰欲哭无泪,想不到维持了许久的英雄形象,却在最后关头被破坏了,被马蹄子踹翻了不说,到现在都没一个人上来扶他一把。但想到自己一路上牵着的那几匹云南马马背上的大竹筐里居然摆放着成捆的爆破雷管和一摞摞的手榴弹,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四肢发软。

    陆蕴轩等人一路飞奔,冲出了重重设防的清风寨后山,李得胜带领着他手下的几名士兵,从殿后小组顷刻便成了开路先锋,利用手中的枪支交叉掩护,在前探路,就怕唐氏兄弟中途反悔,派兵追杀他们,或者韩猛和汪道远手下的心腹暗设伏兵,中途阻击他们。好在陆蕴轩和黄泽成顾忌的这些问题都没有发生,虽然一路之上有个别几个小关卡的喽啰们似乎对他们跃跃欲试,有啥想法,但是一看到李得胜和杨尚武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和掷弹筒小组手里的民国二十七年式50毫米口径掷弹筒,立刻没啥想法了。陆蕴轩等人飞快地向东山草坪上的八匹东洋战马和云南马冲去,而先前的两匹运送雷管和军火物资的云南马则早已由黄泽成负责牵引了过来。这八匹战马是唐耀祖额外赠送的,陆蕴轩等人冲到马匹跟前,将负伤的朱彪、王大耳朵等重伤员扶上了马背,随即李得胜、陆蕴轩、黄泽成三人分别骑上了其中的三匹东洋战马,黄泽成一声响亮的口哨,一抖缰绳,然后八匹骏马和随后的近三十名步兵组成的队伍向清风寨东山山脚冲去。

    他们这一队人马刚走不久,唐耀祖、唐辉祖兄弟带领的一两百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杀奔到了东山草坪之上。紧随而来的清风寨喽啰们,目送着绝尘而去的陆蕴轩等人,或是愤恨,或是欣赏,或是如释重负,或是不甘,各种表情不一而足。没人注意到,在领头的唐耀祖唐三爷的眼神中,突然迸发出一丝欣赏的目光和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灰头土脸的唐辉祖和胡大胆带领着手下的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下山来,心有不甘地看着陆蕴轩等人骑乘着清风寨上的好马扬长而去,尤其是陆蕴轩骑乘的那匹黑色东洋马,马身上的黄金马具赫然在目,显然那是唐耀祖将自己心爱的坐骑慷慨地赠送给了他。唐耀祖、唐辉祖兄弟两个人的目光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唐辉祖面对这个说一不二,在清风寨上一呼百应、极有威望的大哥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满身泥浆、狼狈不堪的胡大胆站在唐氏兄弟身后,看着逐渐远去的一队人马的背影,他突然感觉一种敬佩和不甘的矛盾心理充斥了自己的内心。

    “这两个年轻后生,前途不可限量啊!”唐耀祖的眼神随着陆蕴轩等人的离去,越发深邃起来,犹如黑暗中迸发而出的火星。

    陆蕴轩、黄泽成等人骑乘在高大健壮的东洋战马上,马匹撒开四蹄一路小跑着,身后的士兵们也是背着枪支一路紧随,李得胜端着他心爱的捷克式轻机枪,骑在一匹咖啡色的东洋马上,远远地落在队伍后边三四十米开外,带领着他手下的八九个士兵防范着可能来自清风寨的追兵。陆蕴轩一手紧握着缰绳,一手紧握着一支装满二十发子弹的驳壳枪,伏在东洋马的马背上,警惕地看着四周逐渐变得黑暗的天色。黄泽成端着一杆中正式步枪,马脖子上趴着重伤的朱彪,两个人沉默不语地紧随在陆蕴轩身边,朱彪身上的伤口简单涂抹上了一些顾学农配制的止血的草药,用绷带包扎了一下,但是兀自渗着血水,伤情并不容乐观。自己这一队人还要去罗汉寺一带接应铁柱和赵胜才等人,然后去刘家庄补充一下食物和饮水,顺道接上刘家父女和负责照顾伤员的军医官顾学农,还有一连串的事等着自己去干呢!陆蕴轩略显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暗暗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