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铜镜和纸符藏好,心中有些激动。

    但想想那道士的话,他说辫子姑娘不一定记得什么,但肯定是冲着好处来的,言下之意就是带有不能说的目的?怪不得他们一直瞒我呢,为什么我必须定个冥婚,为什么阴魂看见我就想上,为什么我身边会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许只有等五叔回来才能明白。

    但五叔也不一定都知道,现在的我,很想看看那面铜镜,虽然心里并不报什么希望。

    童叶明离开了,然后小慧醒来,她居然忘记了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我们一起进入客厅之后的事她竟全忘了。她去把小赵叫回来抬尸体,小赵也在车上昏睡,至于刚才和我一起经历的各种邪门事件,他一件都不记得。

    算了,不记得也好,两具尸体都找回来了,刚才小慧还抓我那里……不记得也好。

    现场的状况和他们的记忆对不上,我说了诈尸的事情,小慧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就让小赵去向局里求援,我们在客厅守着尸体,她在用目光怪怪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很别扭,总想起刚才的情形,仿佛她还抓着似的,就有了反应,弓着腰坐在沙发上,她忍不住问:“刚才你说,是你从楼上把两具尸体扛了下来,因为诈尸你还弄坏了一具尸体?”注: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我点头,她又说:“那院子里的大狗是怎么死的,流了一摊的血。”

    那当然是用来掩饰我们击伤了一个人布下的迷魂阵了,可惜了一只大狗,我说:“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死了条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重要的是我们都没事,而且尸体都找回来了。”

    她怀里的黑猫叫了一声,她就瞪着我说:“它说你在撒谎,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看着那黑猫,忽然问她:“你真的能听懂这猫说的话?”

    “那当然,不然我带着它干嘛?”

    “刚才的事它都看见,你问它不就知道?”

    我这么一说,女警官也哑然了,没错啊,有那个本事你还问我干嘛?

    她没好气地说:“不是我听不懂,而是它不敢说,刚才肯定是看到什么吓着它了。”

    有什么能吓到这猫的,女尸?道士?还是辫子姑娘?黑猫要是真那么本事,就不该怕这些吧,正是它干活的时候呢,不是要协助破案吗,看见的都不敢说你破什么案子。

    说实话我也担心这猫真的“说”什么,刚才我完全把猫给忘了,估计那个童叶明也不知道这猫这么本事吧,那是谁吓唬它的?我觉得应该是辫子姑娘,她来做这个恶人我觉得挺合适。

    既然猫不敢“说”,那我还怕什么,反正那道士在外面做过手脚,警察都查不出来的。

    所以我打定主意顽抗到底,小慧伸手去摸黑猫,就是刚才“抓”我的那只手,黑猫嫌弃地躲开了……她也没注意,那只手又托在香腮边开始沉思,我身上那叫一个热血喷涌。

    没多久又来了几辆警车,下来一堆的警察、法医,开始现场调查。

    他们果然没查出什么东西,现场已经被高人做过手脚,然后把尸体带回到停尸房。

    在停尸房里我把阴魂都送回去,这个步骤其他人做起来很复杂,但执礼人操作却很简单,打开地门就可以。有身份的保证,无人蛊惑的情况下阴魂都很主动,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对于五叔来说,事情也许并没有结束,因为阴婚破了,他得回来补上才算圆回去。

    但五叔的电话依然关机,我就没管那么多,反正今晚那个对头伤得很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没事,等五叔联系我再说吧。这些都不是问题,最根本的还是我身上的问题,对方折了一阵,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而我对于自己身上这桩冥婚的疑问也越来越深,到底有没有必要?

    一件事糊里糊涂地就让我去做,哪怕是真的千好万好,心里都会不情愿的。

    回到家,我拿出那面铜镜一直发呆,这是面粗糙的铜镜,镜面上只能看出模糊的人影,连自己的基本相貌都看不出来,光滑的地方都被刮花了,这能告诉我什么信息?

    说实话我对道士的说法心有顾虑,这大晚上的对着镜子看前生太邪门,还有故事让我们晚上千万别照镜子呢,听谁的?

    镜子在眼前晃啊晃,忽然我从镜子里居然看见了一个清晰的面容,那好像不是我?

    赶紧看了看自己身边,并没有发现多出一个人的诡异状况,什么意思?我分明看到了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但相貌完全不同的年轻人,好像还带着帽子,古怪的帽子,等我再看的时候就看不到了,只看见镜面上被刮花的细细纹路,只看到我脑袋一团黑影。

    我干脆对着光看,还是不清晰,刚才是我眼花吗?

    然后我又眼花了,铜镜里居然出现两个黑乎乎的脑袋,好像在我身后?

    赶紧回头看,我就看到了窗台上小婷的脑袋,在咧着嘴对我笑!

    当时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之前见过,但在这种时候乍然出现还是相当吓人。

    我就对她说:“我知道你不是小婷,只是控制她的脑袋而已,难道你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事吗,怎么现在还敢来!”

    那脑袋就咯咯地笑:“你未婚妻不在,我愿跟你共享夫妻之乐。”

    “呸!就凭你一个脑袋?”

    我大怒,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我想起了刚才道士的话,觉得疑点重重,又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想跟我做那种事?”

    那脑袋又笑了,笑声尖利刺耳:“想知道,为何不去问问你未婚妻呢,她也死缠着你。”

    对啊,虽然这货恶心,但说出的话未必就没有道理,辫子户娘那相貌,不管死活都不会愁嫁,为毛她还请媒婆死活要嫁我?还使出了碰瓷儿的手段赖上来,她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我不能糊里糊涂地办了,不牵扯五叔,我自己搞清楚!

    “你对她了解多少?”我忍着鸡皮疙瘩问那个脑袋。

    脑袋收敛了笑容,眼睛阴森森地看着我:“如果我说了什么,你会信我吗?”

    当然不会,有人会相信一个狰狞的人头说话吗?辫子姑娘不管什么身份,相貌也漂亮得跟仙女一样,我活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当然会受影响,英俊美貌即正义,丑陋狰狞是坏蛋!

    但我不能这么跟她说,我说道:“信不信,你说出来我才有判断。”

    脑袋哼了一声说:“那些久远的事情,你还是没想起来吗?”

    “什么事情?”

    我想起了道士那前世今生的胡话,难道说他和这脑袋一起预谋的?

    脑袋却又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你们都没想起来,全都忘记了!”

    我大怒,目光四下寻找,看见我的扁担正在墙边呢,抄起扁担就朝那脑袋打去。

    脑袋怪叫了一声,骨碌从窗台滚下了楼,我伸头往外看,然而并没有什么脑袋……

    刚才被吓了一跳,我心有余悸,就把扁担放在床边好拿的位置,敢再来老子抽死她!

    不过再想想,也许我的身世真有问题,这么多怪异的事情发生在我周围,能没有个前因后果吗,可谁都不能告诉我,种了因才有果,没有什么事情是凭空出来的。

    我又看了看手中的镜子,它真能告诉我答案?

    咬了咬牙,我去关上卧室的门,再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把外面的光遮得死死的。

    然后深吸一口气,关掉了卧室的灯。

    我倒要看看,这镜子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前世?如果什么都记不得了,那和另一个人有什么区别,记忆都没有,样子也不同,简直毫无继承性,什么能证明我活过?

    噗通,我被床沿绊了一下,摔得好惨,早知道先把火机掏出来了。

    好容易摸到了火机,点燃之后看镜子,还是很模糊,就拿来一个烟灰缸,取出一张符。

    点燃这个,我就能看见自己前世什么模样吗?

    那个道士没理由骗我,验证一下就知道了,他也没捞着什么好处啊,我给他的承诺还是空头支票呢,得找到他师妹再说。

    然后我果断点燃了纸符,扔进烟灰缸里。

    卧室里除了纸符燃烧的光芒,没有一丝其他光线,我感觉挺阴森的,看见自己影子都害怕。

    咬牙看向镜子,果然变了,那镜面变得越来越光滑,刮痕一点一点地消失,仿佛被高温熔解一样,渐渐形成了一个平整的镜面!

    我看向镜子里的人,不是我!

    镜子里是另外一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服装怪异,好像是古装一样。

    这是另外一个我?

    如果按照道士说的,这是我的前生,那我得投多久的胎才等到变人啊?

    看服装好像有个几百年了吧,我对镜子里的人笑笑,他也对我笑,仿佛就真是我影子似的,可我很清楚,那绝对不是我的容貌,不信可以查身份证!

    等等……我看到了镜子里的室内环境,怎么全都和我卧室不同?

    转头一看,我全身鸡皮疙瘩瞬间炸起,这是哪里,绝对不是我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