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少大臣都沉默了下来,他们全都看向高位上的太子。

    太子闭了闭眼,道:“退朝,此事压后再议!”

    说着,太子就站起了身,太子帝师直接拿出了教鞭:“皇上,这是太上皇立下的规矩,见教鞭如见太上皇,老臣不能看着皇上犯错!凌皇的身世关系到皇族兴衰,请皇上重新审理此案,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太子勃然大怒道:“你们为何一定要逼朕?三皇叔和朕一起长大,他教导朕,培养朕,尽心尽力扶持朕!就算他不是冬翎的皇子又如何?他答应过贵妃娘娘永不称帝,他一定会做到,你们为何要担心这担心那呢?”

    太子帝师盯着太子的眼睛道:“如果凌皇食言了呢?那皇上是准备和凌皇兵戎相见还是将这大好河山送与凌皇?皇上啊!这是冬翎的江山,不是他瑞天凌的江山,您一定要守住啊!与其等到他来夺取,不如未雨绸缪将凌皇”

    “你准备将本皇如何?”三皇叔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朝堂之外。

    众人头,过了一会儿,三皇叔才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出现在了大殿上。

    他冰冷的眸子落在守陵人的脸上,守陵人立即感觉浑身一震。

    太子帝师看到三皇叔,虽然心里惧怕,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凌皇,现在认证物证俱在,你就算想要抵赖也无法抵赖,还不跪下认错?”

    三皇叔抬手,二十九从一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了椅子,放在离皇位最近的地方。

    三皇叔缓缓落座,他淡然道:“巧了,本皇也有人证,不如一起看看?”

    太子帝师皱眉,三皇叔勾起了一抹浅笑,两人对视了片刻,太子帝师败下阵来。

    太子高兴地喊道:“还不快将凌皇的人证请上来?”

    很快就有人带着四个中年男子走进了大殿,他们齐齐跪在地上朝太子和三皇叔磕头,领头人道:“启禀皇上,草民才是真正的守陵人,此人是黎族人假冒的,是来刺杀皇上的!”

    “你胡说!”守陵人指着对方喊道,“诸位大臣,你们看一眼我的容貌,再看一眼凌皇的容貌,难道还不明白我和凌皇是亲生父子的关系吗?”

    领头人笑了一声道:“贵妃娘娘是黎族嫡系血脉,凌皇本就是黎族之后,和你在容貌上相似又有什么奇怪的?你说贵妃娘娘与你私通,还送信给你,试问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信的呢?”

    守陵人道:“自然是贵妃娘娘遣人送来的,至于途径,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又怎会知晓?”

    领头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布衣?你可知守陵人的身份是历代皇族钦定的,而且有圣旨和金丝软甲相赐?如果不是皇上亲信的族人,根本就不可能去守皇陵!而且皇陵中有一百八十道小门,贵妃娘娘就算与你私通,也无法从这一百八十道小门中穿过而不被人发现。你在污蔑贵妃娘娘之前,难道不先调查清楚情况吗?”

    守陵人咬了咬牙道:“我有贵妃娘娘的书信,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草民啊!”

    “书信?”三皇叔冷笑一声道,“本皇母妃自从入宫后就只以画画来表达情意,从未写过任何书信,就算是送给黎族的信也全是画纸,你又怎么可能有本皇母妃的信呢?”

    站在太子旁边的方公公适时地插嘴道:“老奴跟随过太上皇多年,又伺候过先皇,老奴可以证明凌皇所言是真的。诸位大臣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宫中查看记录,贵妃娘娘所用的每一张纸,每一滴墨都是有依可查的!”

    这话一出,守陵人的话就再也站不住脚跟了,太子大怒道:“还不将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等一下!”那人还在挣扎,“就算我不是真的守陵人,可是也不能证明凌皇不是守陵人所出,皇上,您可不要被凌皇给骗了!”

    领头人道:“我自会为大家证明一切,皇上,请挪步闹市,我要当着百姓的面为凌皇证明清白!”

    太子应允,大臣们立即去打点一切。

    领头人走到三皇叔面前,将一封信递给了三皇叔道:“凌皇,容凌让我在你有危难之时将此信交给你,他曾经从黎族人手里救下我一命,现在也该是我报的时候了!”

    说着,他就跟着众人走出了大殿。

    三皇叔将信展开,上面就写了寥寥几个字:“臭小子,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个爹还挺好?记着爹的话,人生在世,一妞足以!”

    看到这里,一股暖流突然无端涌入三皇叔的心口,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情如狂风暴雨般充斥着他的心房。

    今天一大早有人突然给他递了信说是受人所托来帮他,他一时好奇就见了此人,没想到就是当年的守陵人。

    守陵人走到闹市,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当年贵妃娘娘重病,太上皇为了达成贵妃娘娘的遗愿便让人将贵妃娘娘带离了皇宫。

    可这个计划被一个一直暗恋贵妃娘娘的大臣得知,大臣得不到贵妃娘娘,便造谣说贵妃娘娘和守陵人有染,其实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大家道:“守陵人是永远无法和女子有染,因为他们”

    说着,他们四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裤子,众人一片哗然:“为了让守陵人能够静心守皇陵,不打扰皇陵中的贵人,每一个入皇陵的守陵人都会变成不全人,所以这样的谣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众人都是一阵点头,但人群中还是有人问道:“那凌皇究竟是不是太上皇所生呢?”

    守陵人只了一句:“凌皇是天之骄子!”

    他说完这话便拿出了袖子中的匕首自尽了,四个人同时自尽,这一幕太过震撼,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三皇叔狠狠捏着栏杆,这些人是唯一知道容凌过往的人,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容凌的事,他们就为他而死了,若是他再由着黎族的人蹦跶,恐怕因他而死的人将更多!

    黎族大长老,你给本皇等着,本皇要你血债血偿!

    守陵人以最惨烈的方式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从这之后便再也没人敢议论此事,只有太子头一次拉住了三皇叔的手问道:“皇叔,您是皇爷爷的儿子吗?”

    三皇叔看着太子巴巴的眼神,反问道:“你觉得呢?”

    两人相视而笑,二十九从飞来的鸽子上拿下密报递给三皇叔,三皇叔道:“黎族的人已经从冬翎撤到了北疆,本皇怕他们会对晓晓不利!”

    太子给三皇叔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道:“皇叔您去保护皇婶吧!侄儿会将冬翎打理好的,冬翎永远是您和皇婶的后盾!”

    三皇叔颇为感动地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而后翻身上马快步离开了。

    方公公看着三皇叔一骑绝尘,问道:“皇上,其实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您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凌皇吗?”

    太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要他忠于冬翎,他是否是皇族子嗣又有什么关系?百姓们需要的是安宁的生活,谁做皇帝,谁做凌皇,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公公看着太子的背影,突然觉得太子比以前长大了不少,他跪在地上道:“原来如此,是老奴愚钝了!”

    冬翎的天也越来越冷了,冷清的夕阳仿佛蒙了一层纱一般懒懒地挂在西方,太子看着太阳喃喃道:“当皇帝太累了,真希望皇婶能够生一个男孩儿,这样朕就可以洒脱了。”

    方公公适时地插嘴道:“凌皇府有遗训,子嗣永不为帝”

    太子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瞪了一眼方公公道:“朕感慨一下不行吗?你再不住嘴就上一边生个孩子去!”

    方公公委屈地说道:“皇上,老奴恐怕力不从心,不过丞相府的嫡小姐恐怕很乐意为皇上生儿育女咦,皇上,您怎么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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