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向前推进了一个多月,京城里面早就恢复了平静,不管是青楼还是酒楼又是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似乎几个月前的那场动乱不存在一样,或许只有那些曾经的王孙公子,高门千金贵妇们还记得吧。

    而荣国府里面,凭借着宫中太医精湛的医术,和无数的皇家秘制的珍贵药品,贾赦贾琏的伤迅速的好了起来,尤其是贾琏,看上去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就是贾母,在贾赦不计成本的珍贵药物的治疗之下,也开始慢慢好转起来,虽然还无法活动,但已经能够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了,据赵太医诊断,再过上十天半个月的,贾母就能开口说话了。

    当然,人家太医也叮嘱过了,这种病最忌讳大喜大悲,所以,在病情没有稳定之前,有些事最好瞒着她点。

    听了太医的话,贾赦自然是乐得不用去看她,因此就心安理得的窝在屋里养病,而贾政王夫人巴不得贾母快点好起来,好为自己做主,所以,也对自己的遭遇什么的闭口不言,因此,对于府里的变化贾母可是一点都不知情。

    再说,王夫人她们一直拖延时间,占着地方就是不彻底搬家,对此,邢夫人因为早就知道贾赦的计划,因此只是假装不知道的不管不问,而凤姐因为是晚辈,又是王夫人的侄女,当然也不会去催,就这样,王夫人她们虽然搬进了梨香院,但还是占据着荣禧堂。

    只是就因为如此,却让王夫人她们以为大房好欺负,再加上贾母的康复,让二房的人又起了歪心思,这次她将突破口放到了凤姐身上。

    话说王熙凤最近这段时间过的可是春风得意,公公成了侯爷,自家夫婿也变成了侯府世子,而且身上还有一等子爵的爵位,更重要的是这个爵位可是他自己赚来的。

    现在谁不知道二爷得了圣上的青睐,要不是碍于纲常,说不定二爷也能给自己赚个侯爷当当呢。

    在府里,婆婆忙着照顾公公没空搭理自己,而二爷因为自己要为他殉葬的原因,很是怜惜自己,刚成亲时的那些矛盾摩擦似乎全都消失了,想到昨天晚上二爷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情话,王熙凤的脸都红了。

    这个时候,平儿刚好掀帘子进来,一看王熙凤那红着脸,双目含春的样子,那里还猜不出什么事情来,眼底略微暗了一暗,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调笑道:“瞧奶奶这幅样子,这是在那里想什么好事呢。”

    凤姐抬头一看是平儿,淬了她一口道:“你个死蹄子,说什么呢,现在什么时候了,二爷呢,伤刚好一些就到处跑,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二爷上老爷那里去了,不是说过几天要到庙里上香吗,老爷不放心,让二爷过去说说话。”

    “好了,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到厨房看看我让他们做的野鸽子汤做好了没有,要是好了就拿回来,一会儿二爷回了就要用膳了。”

    “这还用奶奶吩咐,刚我就去看了,早就做好了,老爷那边的那位已经送过去了,我们这边的这份,因为不知道二爷什么时候回来,怕早拿回来凉了就不好喝了,我就做主先留在厨房那里,让他们先用小火煨上,等二爷回来再送过来。”

    “那就好,说起来,明天可是咱们第一次以侯府的名义出门,是要好好的筹划,各处的婆子小厮什么的都吩咐好了吗,告诉她们一个个都小心一些,明天要是闹出了什么笑话,仔细她们的皮。”

    “这还用奶奶吩咐,她们一个个的都晓得呢,倒是奶奶,不知道奶奶明天穿什么衣服,要不要现在先看看?”

    “不用了,明天穿那件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好了。”王熙凤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打量镜子的自己,一边不经意的说道:“二爷说过,我穿那件最好。”

    “呦,这可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早知道这样,我们以前也不用每天都那么伤神了,直接求了二爷,让二爷选就是了。”

    “你个死妮子,说什么呢,小心……”王熙凤正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刚好贾琏进来了,于是顾不上别的,连忙起身迎上去说道:“二爷,回来了,都这个时辰了,二爷想必也饿了,快,平儿,吩咐厨房上菜。”

    平儿跟着凤姐一起上前,接过贾琏的衣服,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听见凤姐的吩咐,答应了一声就退下了,临走前,悄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只见贾琏眼里只有凤姐,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眼神暗了一暗,悄悄的出去了。

    贾琏看着凤姐忙前忙后的服侍自己,心中却浮现出刚刚和父亲的对话。

    贾琏觉得自从自己娶妻之后,父亲就变得很奇怪,尤其是那次救驾,更是让贾琏疑惑不已,那个人真的是很陌生,简直不像是自己的父亲,不,他和自己印象里面的父亲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没有人知道,在养伤的那段时间里,贾琏的心有多么的饱受煎熬,他没有一刻停止过自己的怀疑,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还是……”

    可是,贾琏也不能忘记,在改变自己命运的那天,父亲多次不顾自身安危的救了自己,若不是父亲,说不定自己已经死在那里了,哪里又会有今天的风光?

    所以,贾琏强迫自己忘记所有,只要记得一点,他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是他的儿子就好了。

    但是,所有的疑问在今天竟然得到了解答,父亲告诉了自己,原来父亲和二叔都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原来父亲过去经历过那么多的危险,原来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在伪装自己,原来父亲……

    那么多的原来,全都化作一种感觉,就是替父亲伤心难过,对老太太和婶娘她们的不满,她们怎么可以这样伤害父亲。

    贾琏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熬过那么多年的,如果换成自己,恐怕自己一天都忍不下去,还是父亲的一句话说明了缘由。

    “即便我碍着老太太不便于与你亲近,可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大哥已经去了,为父就只有你了,为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爹爹老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了,你不知道那天碰上刺客的时候,爹爹有多么高兴,如果可以用爹爹这幅残躯,为你换来一次活命的机会,那也不枉费我们父子一场了。”

    贾琏听到这里,感动的竟然落下泪来,他想起那日父亲拼命的样子,原来父亲竟然是不想活了吗?贾琏,你就是个畜生,你父亲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竟然还怀疑他。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就是父亲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怀疑,要不然贾琏都不敢想象,父亲会有多么伤心。

    只是父亲又为什么说‘活命的机会’,是指从刺客手里就救出自己吗?自己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不过,很快贾琏的疑惑就被贾赦给解答了。

    贾赦给贾琏普及了一下常识之类,同时将自己家里那些逾越的地方一一指出,贾琏越听额头上的冷汗越多,听到最后,贾琏已经可以肯定了,就自家这种嚣张跋扈的样子,皇帝能容忍自己才怪。

    就算是太上皇看着祖上的面子上,不对自己下手,等新皇登基之后,也没有自家的好果子吃,要不是有这次救驾之功,恐怕……贾琏都不敢想下去了。

    贾赦又告诉贾琏,他已经决定将荣国府的爵位让给贾政了,贾赦冷笑着说道:“其实这荣国府的爵位传承至今,也不过是个一等将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了,而且现在这个爵位就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接了谁倒霉,给了你二叔,也算是如了他们的意,希望他们以后老老实实的,说不定以后等他们倒霉了,爹还会有心思拉他们一把,要不然,哼!”

    贾琏听了深以为然,不过,想到二叔那一家子的性子,贾琏深深怀疑,这种事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