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桐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大家对他的容让只是因为他来自于天枢处的举荐。但是谁都不会喜欢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比自己弱的少年压过一头。所以,在第一天,便在风雨中,孙斌出手了。

    大家都在等着这位从济州府出来的选手能给少年一个教训,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在这么多远比他年长的大哥哥们面前,懂得什么叫做低头做人。

    但是,让这些人失望的是,最后落败的竟然是被看好的孙斌。因为这一战,所有人看待吴桐的目光已然不同,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俊秀的少年。

    今天的黄衫青年分明是是来故意找茬挑衅。对于其他人来说,虽然没有商量,但是在他们心中,这就叫做不谋而合。所以,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终于,在这件事情的进程中,他们发现了这名来自天枢处的少年真正的修为,那便是化气境巅峰。孙斌的落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视,毕竟他的修为只是化气境中期,在人才济济,天才辈出的青藤擂选手中,只是中下罢了。

    而黄衫青年不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足以说明,他已经踏入了化神境。虽然连初期都还没有达到,但是毕竟已经算是打破了那一层壁垒,进入了炼气化神之境。而化神境与化气境想比,便是天差地远。

    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无法相信,一个化气境巅峰的少年,一出手,便是再次击败了主动站出来向他发起挑衅的人,而这个人,是一名化神境的强者。

    “还有谁反对吗?”吴桐问道。他自然知道,先前那名黄衫青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明显是故意前来找茬。只是,吴桐觉得,无论是否情愿,自己终究是来这里接受训练选拔的,在座的从某种意义来说,也都算是自己的同学,那么,谦让一些,或许能让大家彼此在一起的日子更加融洽、更加开心一些。

    吴桐没有想到,在自己表现出退让和息事宁人的态度后,对方依旧不依不饶地咄咄逼人,这就让他开始感到有怒意滋生。他并不是怕事的人,只是不愿意生事罢了。可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进退,吴桐并不介意教教他礼貌。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天枢处,虽然可以让这里的所有人心生敬畏,可是在敬畏的背后,则是有暗流在涌动。一连两天,连续都有人向自己出手,这便是证明。便在刚才,吴桐决定,自己一定要出手,一出手便要有所震慑。毕竟,他不愿意每天都有人因为这些那些奇怪的原因来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他出手了,一出手,便是倾力而为。年龄与修为之间的不符让周围的人心中生出两个字“天才”!当他们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浑然忘记了自己在家乡也是被称为天才的。如果他们知道,这个他们认为是天才的少年,半年前还因为经脉淤塞而无法修行的话,多半会斥道:“胡说!”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吴桐在蒲团上坐下,重新闭上眼睛,这一次是真正的入了定。他再不掩饰自己的修为,若有若无的气息围绕着他的身体在转动,其中的波动如心跳般强劲有力。

    黄衫青年的脸色很难看,他在出手之前已是胜券在握,却没有想到,只是瞬间,便是胜负逆转。他看着坐在蒲团上的吴桐,目光闪烁。再出手,先不说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是出手,他觉得也未必能挽回刚才落败的面子。

    他鼻子中哼了一声,走到一旁盘膝坐下。他没有听到自角落处有道白衫身影轻声道:“废物!”

    屋子中又恢复了平静,呼吸声有轻重缓急,此起彼伏。不多时,那个长须及腰的老头负着手,走了进来,看到屋子中的情况,说道:“嗬,方才一定挺热闹,怎么现在突然变乖了。”

    他是个老成精的人物,看到崩碎的地面和飞出破碎的木门,一下子便知道了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是书院的事情,与自己何干。他此刻只是看着大家静坐在蒲团上自觉打坐,觉得十分满意。

    他知道他的课向来不受重视。想那能进流云书院的人,有哪些不是从小就被灌以书香门第,文采风流之类的,或者直接便是武道强者,修行之人。因此多数学生都将他这种入门的课程看做是自由休息的课。

    往日里,在他讲授课程内容的时候,下面的学生多半是用手撑着下巴,眼睛微闭,频频作点头状,要不是为了顾及教习大人的面子,全屋子早已是一片酣睡之声。

    这名叫做黄冠的教习自然清楚自己上课的威力,加上年事已高,便打算就此告老还乡,享受下清闲日子。却没想到被书院强留下来,说是要让他负责青藤擂的选手们一周的基础授课。

    他看着入定的吴桐,眼前顿时一亮。他没想到这些选手中竟然有如此好学之人,悟性又如此之高,不禁生起了爱才之心,想着要不就收个关门弟子,也算有个衣钵传人了。

    打定主意,看向吴桐的眼神倒是发生了变化,目光流转间,驻足少年脸上的时间倒是占了十之七八。

    吴桐打坐了一个时辰,黄冠便看了一个时辰,是不是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掀开盖子,无视已经转凉的茶水,轻轻吹了吹,喝上一口,再笑眯眯地看向吴桐。

    等吴桐睁开眼,从入定出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黄冠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他的心里一凛:这位教习的眼神好生奇怪!

    他突然浑身猛地打了个寒颤,便是方才黄衫青年修为尽出,自己与他全力相搏时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

    吴桐觉得这种眼光似曾相识,那是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目光。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然后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震惊:这位教习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