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生下了长子,那先皇的阿哥们自然也不能再以阿哥来称呼了。(小说文学网)高塞、常舒和韬塞都封为辅国公,博果尔封为贝勒。宁格格生下皇长子有功,升为宁妃。而科尔沁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急了,派人送信给了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心里有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大阿哥满月的时候,名字定了下来,叫做福全,福临觉得这个名字用汉语读出来似乎是自己的兄弟一般,还好他们平时的通用语言是满语。更何况,这个是多尔衮起的名字,寓意也不错,福临还是决定采用。

    宁妃抱着孩子,笑得十分满足。她们这三个格格一向不受宠,一个月顶多也就能分到一两天,大部分时间,皇上还是泡在皇后的坤宁宫。还好她的肚子争气,只要有了儿子,这辈子也就有了依靠。因此,宁妃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母性特有的光辉,反而和平时的娇媚打扮完全不一样。

    大阿哥生得白白胖胖的,颇为圆润可爱,也不躲人,福临伸手抱过后,他还冲着这个黄衣服的男人笑。宁妃更为安心了,满人习俗抱孙不抱子,自己的儿子能够得皇帝这么一抱,那就是福分,今天这么多人看见了,以后谁也不敢小看了他们母子。

    福临不了解这些女人间的小心思,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孩子,每天总要去看一看。这样一来,咸福宫的势力大涨,宁妃手下的小宫女们走出去都比别人骄傲。

    布木布泰看在眼里,将儿子叫到了跟前:“额娘知道,你第一次有了孩子,自然是喜欢的。可是后宫必须要平衡,你这般宠爱宁妃,会冷了其他人的心。”

    福临一愣:“朕没有宠爱她啊,朕只是看看大阿哥。”

    布木布泰道:“你日日去咸福宫,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宠爱。之前额娘也不说什么,可现在宁妃有些恃宠而骄。你想想,是不是有几次你在坤宁宫的时候,她因为大阿哥哭闹了而喊你过去?”

    好像,是有这么几次。福临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他以为后宫有太后镇着,就不会出什么事,现在看来,自己的态度才是决定后宫走向最重要的因素。

    自此以后,福临也收敛了许多,就算记挂孩子,也没有像从前那般天天去看去抱,宁妃平息了下来,后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衡。

    此时,尚可喜和耿继茂的儿子已经同样作为质子入京,除了郑成功之外也没有谁再大规模的闹事,而郑成功明显被皇帝提出的条件忽悠了,现在一门心思的准备去打台湾。

    这种安稳的局面太可贵了啊!经过多年东征西战,时时刻刻有人造反派兵镇压的情况后,朝廷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就连时不时的天灾都不放在眼里了。立刻,就有拍马的人呈上了折子,希望皇帝可以称“圣”,语气非常诚恳:皇上,在您统治期间,我们大清统一了中原,还平定了李自成等贼寇,最重要的,是您还年轻啊,以后的成就让人想都不敢想。和您相比,武皇帝和文皇帝算得了神马啊,历史上也就只有李世民可以与您相提并论了,您要是不称圣,全国人民都不会同意,大臣们更会寒心啊!

    福临嘴角抽搐着丢下这封折子。不得不说,对一个皇帝来讲,自己的功勋被人承认是件很有满足感的事情,可是他更清楚,一统天下不是他的功绩,是属于多尔衮的。而且他也绝对比不上十三副盔甲起兵的努尔哈赤以及有雄才大略的皇太极。福临暗自警惕。人是很容易被夸坏的,也很容易自大。坐在他这个位置上,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夸他的问题,而是几十个人的夸奖,他一定要保持内心的清醒,否则很容易被弄得自我膨胀,好高骛远起来。

    第二天,皇帝在朝堂上表示,严格禁止奏折文件或者私底下将他称之为“圣”,并取消请安折子,还制定了折子的规格。开头直接写明事由,每件事情单独一列,不许再有任何歌功颂德的废话,否则一概不加处理。

    此话一出,大臣们都面面相觑。其他的还好,请安折子是为了让皇帝能够记起他们啊,例如说有的官员丁忧,如果没有请安折子的维系,三年后皇帝哪里还晓得他是哪根葱。还有那些歌功颂德的话,也不是他们想写,有时候有的事情太严重了,只好用这种话来粉饰一下。可皇帝这个说法没有错,怎么听怎么是个励精图治的样子,想要去夸一夸嘛,他刚刚又讲过不许夸,没办法,众臣只好附议,并集体将眼神放到希福和洪承畴身上:你们是满汉大学士哦,皇帝的想法我们是没有办法违抗的,就靠你们了!

    被寄予厚望的两人也一脑门子黑线,心里都把范文程骂了一通:本来这种事情是三个人分担的,你小子说辞官就辞官,留我们两个人,压力骤增啊!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摄政王的生物的存在,找他去!

    摄政王出马,一个顶俩。皇帝下的明旨上,虽然也不允许那些歌功颂德的废话,对请安折子却只是采取了抑制的手法,并没有完全取消。之前多尔衮摄政的时候,朝臣们都对他的专权跋扈有些意见,现在看来,有摄政王真好啊,他们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没有想到,第一个响应皇帝这个写折子新方法的人是济尔哈朗。济尔哈朗上了一封长长的折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深层次的剖析,表示错不可恕悔不当初。他也不提任何要求,只是把自己的软禁生活给描述了一遍,要多惨有多惨,又说自己日日悔恨,早就病入膏肓,估计活不长了。

    “他这是为了子孙啊。”多尔衮长叹一声。可能是年纪大了,他的心也软了许多。想起当年济尔哈朗的所作所为,虽然依旧不能原谅,可孩子们似乎是没有错的,但若是要原谅他们,不管是多尔衮还是福临,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槛。

    许久,福临才开口:“将济度扔到军中吧,若是行就做个参将。就放在五哥那里。”

    经过太医的精心调养,又加上皇帝的“五哥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朕还等着你帮忙做事呢”这样的催促,硕塞的身体奇迹般的好转了。到底是年轻底子好,休养了一阵后,又可以活蹦乱跳了。福临干脆扔了个任务给他,让他去训练新兵。这种兵并不是八旗,而是第一批试点的服兵役者。这些人大多是没有家庭牵挂或者是走投无路的,又有一把子力气,来当兵还有军饷拿,总比混日子强些。硕塞一开始并不给他们强化训练,而是上政治课,保证他们的忠君爱国思想。

    济度被扔到那里的时候,硕塞毫不留情的将他踢到新兵蛋子营里面,一起去上政治课先,济度也不敢违抗,跟着新兵蛋子们挤了一个多月后,精神面貌倒是大为不同。

    此外,皇帝还下了诏书,在京城设立民间信箱,若有冤情可以直接将状纸投入信箱之中,信箱钥匙由专人保管,里面的内容会上达天听。至于各级官员,在京七品以上,在外知府或者副将以上,都能向皇上上折子,将兵民疾苦一一道来。

    南书房与皇帝的工作量几乎是翻了个倍。他们一忙,京城的官员们也跟着忙乱起来,接着又有科举之事,福临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二十四个时辰来用。这样一来,他自然就没有精力再去后宫玩什么“雨露均沾”,每天忙到很晚,然后直接往坤宁宫跑。宁妃和另外的两个格格,除了在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几乎就见不到皇帝一面,只好整天的磨在慈宁宫,希望能够合了太后的眼缘,能让太后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

    后宫人少,宫务相对也轻省一些,布木布泰已经将一些事都转给了皇后去做,自己只是揽个总,平时没事就逗逗小阿哥,或者等多尔衮进宫后,两人说些悄悄话,倒也轻省。可这次一个妃两个格格一有机会就腻在这里,没事就派人来表表孝心,布木布泰知道,她们是着急了。其实她自己也着急,皇宫里只有一个孩子,太单薄了,也劝了儿子多往后宫走走,可福临只是一个“累”就足够让她心疼半天的了。

    想来想去,还是这些格格们不好,不能伺候好皇帝,难怪皇帝不宠着她们。另外,皇后这么受宠,怎么还没有身孕呢?这样不行。布木布泰决定,另外再找几个可心的进来。

    所以,当多尔衮看到一桌子的画像时,都快笑岔了气:“玉儿,你的儿子你还不懂吗?你越是给他塞女人,他越是不高兴。”

    布木布泰道:“我不管,我只想着要多抱孙子,不行吗?”

    “行行行,”多尔衮在她面前只有听话的份,“不过,皇帝最近真的挺累,你若是再逼着他,孩子怪可怜的。”

    “我才可怜呢!”布木布泰横了他一眼,“到现在了,只有一个孙子抱。福全多好玩啊,都会喊人了,若是能多几个这样的孩子,我就算死了也开心。”

    “说什么死啊活啊的,”多尔衮上前搂住她,“若是被福临听到了,又要念叨你。”

    两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就见苏茉儿开心的进来,草草的行了个礼:“禀太后,摄政王,厄音珠格格有喜了!”

    “真的?赏!”布木布泰猛的坐直身子,脸上的欢喜怎么都遮掩不住。晚上的时候,福临在坤宁宫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小萝莉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摸着自己的肚子,再一次失眠了。